三〇一章
那安姨娘竟然也是个沉稳懂事的人。 很快的卸去了自己的这身嫁衣,随后卸妆之后又去洗漱,洗漱完毕之后才又坐在了床上。 这下,一点新娘子的味道也没有了。 似乎和李容熙平时临幸后院毫无二别。 安姨娘在床上忐忑的目光不时的望向李容熙:现在已经不早了,定王殿下要什么时候就寝? 似乎李容熙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和内心想法,放下手中的书,回头,一步步走向那喜庆颜色的床头。 而他看着那他后院里又添了一名的美人,甚至这美人在他眼里不是最美丽的,他想以后也不会记得这个女人的样子。 想到这里,唇角扬起一丝讽刺:他的王妃,在他这次回来之前的那五年不是也没有记清楚她的样子么? 那么别的女人,又有何资格让他值得记在心里? 这样以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尚小,一头黑发如绸缎般柔软发亮,一张生涩而美丽脸颊的女孩子,竟然有些不顺眼。 下面的人以为王爷要就寝了,所以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只余下了杜衡白薇还有安姨娘身边两个贴身丫头站着,准备给两人等会下帐,等到完事以后要水伺候着。 然而,李容熙却是一点也没有上床的意思,反而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到底娶这个女人来做什么么? 为何这次如以前一般允许自己的幕僚出了这个主意,还那么就顺水推舟了? 他是要证明什么?而且,一个姨娘而已,他的后院里不是从来都不缺么! 可是,只要想想那个女人该死的平静而包容的目光,疏离到他无法靠近,他就觉得真的是内心无法平静。 而看到床上这个女人,脑海中浮现的又是前两天去她的宅子的时候,她的话,恭喜王爷又得一个美人。 美人,美人! 忽然的,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瞬间就上升了膈应他眼睛的地步。 而他,再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转身直接的从房间,毫不犹豫的离开。 杜衡和白薇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跟在王爷后面,一言不发的离开。 王爷离开了,那两列丫头也跟着走了。似乎一切随着王爷带来的强大气势和压抑也一并离开。 但是,留下的却是一室的凄凉和笑话无奈! 估计明天后院就会传开:这位刚刚进府的安姨娘因为昨晚惹怒了定王殿下,所以定王竟然没有留宿,直接离开。 要知道,一般的纳妾王爷也会在其院子里连着去两夜。 这大约是,王爷后院中的姨娘中,还没有洞房就已经失宠的女子。 不被那些女人笑死才怪! 尤其是那三个年纪大,身世又不如她的姨娘,背地里还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呢!还有王妃,会怎么看她呢? 记得,今天她可是抱着百倍的信心十足入府的,以为从此真的可以在王府中稳稳扎根。 可是,就在这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刻,却被王府严厉冷硬的规矩和王爷的态度生生给扇醒了。可真是哪里来的资格幻想一切?李容熙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安姨娘想到这些,再也忍不住的,就那么的委屈无奈又伤心的哭了起来,眼泪颗颗如珍珠一眼落下来。 而一边那两个贴身丫头则是小声的安慰。 而安姨娘那贴身嬷嬷则是抱着安姨娘一块哭泣:“都怪老奴多嘴啊!定王一定是怪老奴多嘴,所以才如此的。小姐不要伤心,老奴这就去道歉,去赔礼,求王爷回来,要不然,明天早晨还不知道会让人说成什么样呢!” 说罢,那嬷嬷就要往外走去。 而安姨娘忽然扬起声音叫道:“回来!” 那嬷嬷不听还要往外走,安姨娘忽然声音忽然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声色严厉:“你给本姨娘回来!难道还嫌刚刚受教训不够!还嫌给本姨娘丢脸不够!” 去求什么?她还要不要脸了? 而且,她一个奴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恐怕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 那嬷嬷身子一个僵硬转过头来,眼睛里含着泪:“都是老奴的错啊!连累了小姐啊!”
而安姨娘却是摇头:“不是你的错。” 的确不是她的错误,而是定王殿下心里有毛病而已。 且不说安姨娘这边,邵洵美倒是睡了个好觉,一觉到天明。 邵洵美如常的点起床之后,随即任佩兰给她梳妆打扮,一袭王妃暗红的正装,佩兰还要给她梳一个惊艳繁琐的发髻,誓要把那个年轻的安姨娘给压得死死地。 邵洵美失笑:“梳个最简单的就好。” 好吧! 王妃每每都让她的一手好手艺简直无用武之地。 佩兰给她梳了一个她看起来有些累赘的十字髻,后面头发松松挽起垂在脑后,前面则是梳成一个十字形的发髻,而后再别上簪花,后面则是一只凤舞九天的发钗,金光闪闪,用料十足。那十字的发髻上则是镶嵌一枚精致的红宝石梅花华胜做装饰做点睛之笔。 而此时,她的外面房间里还坐着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李容熙。 大约是她刚起来没多久他的人就到了。 当时,他进来之后,邵洵美讶异的看着他和如常没有两样的冷脸:“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而那人却是不答,径自往座位上坐去。 邵洵美简直就是猜不透这个人的想法和他的心思, 这人简直有病:“安姨娘呢?毕竟人家姑娘昨晚应该有些累,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那话里话外完全是他做为一个男人的不体贴,不关心。 而且还嫌弃他来早了! 所以,他只是皱眉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见鬼的回答! 一大早的不和他的女人你侬我侬的浓情蜜意,来她这里干什么?不是有病是什么? 而李容熙如果要是知道他在干什么,就好了。 他一晚上没有睡着,只是翻来翻去的想要见她一面,心情那么的迫切。 所以在知道她起来之后,甚至没有来得及练剑,就匆匆过来了。 仿佛那样一来,一直悬浮的心,就那么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