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变迁
庭羽笑着点头，道：“是啊，我回来看你了！这是小目。” 叶总镖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庭羽，伸手握着他的双臂，又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道：“啊呀，真的是你么？居然长得这样好了？真不敢信啊！”又看看他手里牵着的小目，弯身怜爱地看得不愿移开眼睛，道：“这就是那孩子吗？” 庭羽点头，道：“是啊，她就是小目了。”说着他蹲下来，扶着小目跪下，对她道：“小目，给公公磕头。” 小目乖巧地跪下磕头，叶总镖头哪里舍得，连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哎哟好娃娃！快别磕了，你怎么长得这么好了哟！”许是小时候有过接触，小目一点也不怕叶总镖头抱着自己。 叶平抱着小目不肯松手，半天才想起要请庭羽他们进堂上，又连忙喊吕三：“快，看茶，看茶！” 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后，庭羽扫了一眼周围，觉出一些异样来，道：“总镖头，其他人呢？怎么没见几个人？” 叶平道：“没几个人了。我们镖局本来也没什么大的生意，这两年是愈发难了，我不想拖累人家生计，便分了钱，叫他们另谋出路去了。现在这镖局也就剩下吕三家两口子，给这儿扫扫院子做做饭，也没别人了。” 庭羽听他语气轻描淡写，但有一股哀愁挥散不去，想不到中原镖局竟然已经没落至此。他又想起老夫人来，便道：“老夫人呢？” 叶平叹了一口气道：“哎哟，老婆子去年年前病着，半年下不来床了，现在吕三嫂子正在照料她，也不知道还有几天能捱。”说话间他的眼神黯然低落。 庭羽连忙站起牵起小目，道：“总镖头，快带我去看看老夫人吧！” 于是庭羽来到内室，屋子里药味弥漫，叶老夫人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躺在床上闭眼昏沉着，由于身体不适，不时哼一两声。叶平过去，轻轻地对她说：“老婆子，快看看！小蓝来了，从前你不还念叨着他吗？快睁开眼看看。” 庭羽抱着小目走上近前，看到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眼珠浑黄，神情涣散，好久她看见了小目，眼中立即有了神采来，道：“哦，这是谁家的孩子？” 庭羽把小目放在床边，道：“老夫人，这是小目啊！当年还蒙您照顾过她呀！” 老夫人一听，两眼焕发出光芒，颤微微地伸了手臂道：“是我们的小目啊！都长这么大了？哎呀，这小宝贝，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跟雪娃娃似的！” 庭羽蹲下来，指着老夫人对小目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小目，叫‘婆——婆——’”。 小目认真地看着哥哥的脸，然后望着老夫人，眨眨大眼睛，小声地说了两个字：“坡坡……”念完又赶紧看着哥哥。 她这一出口，叶平和老夫人顿时眼泪都下来了。老夫人挣扎着要坐起来，叶平忙扶起她，让她把小目抱在怀里。老夫人高兴地看了半天，擦着眼睛对庭羽道：“这孩子……能听到了么？” 庭羽摇摇头，道：“听不到。但是会说些话了，要一遍一遍地教。” 叶平看着老伴儿搂着小目，心中成分感慨。良久，他才回看着庭羽，忽然道：“孩子，你的腿……” 庭羽笑道：“都治好了，我现在好得很。” 叶平大吃一惊，又看庭羽浑身的英气勃发，精神充沛，目光坚毅从容，整个人精气神全然不一样了，三年前那股柔弱的感觉已荡然无存。叶平忽然道：“莫非你真的……？”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看着庭羽等他回答。 庭羽明白，轻轻地微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叶平顿时感慨，看着庭羽，如看稀世奇珍，眼中除了赞叹还是赞叹了，道：“我们还只当你也死在雪原了，没想到，有志者事竟成！你竟是个不平凡的孩子。” 庭羽略微羞涩地低头微笑，又问：“首阳真人和欧阳大哥呢？” 叶平道：“那老道出去云游了，应该也快回来了。欧阳嘛……”他显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只唉地叹了口气。 庭羽听出端倪，抬头问：“欧阳大哥他怎么了？” 叶平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这几年一直闷闷不乐，天天借酒浇愁，开始我和老道还能劝着点儿，可没想到前年他父母突然双双染病，没几天就都去世了。唉哟，你是没见着他那个难受啊，几个月不开口，直接泡到酒里头去了！我看他家再无人口，就让他把这镖局当成自个儿的家，好歹也能照应一下。如今他每天什么事情也不做，满城到处喝酒，谁劝也没用，喝得咱这院儿里几号人都快没下顿了。”这一说起，叶平看看窗子，自语道：“这会儿又不知他醉到哪条街去了，我还没得着空出去找呢！” 庭羽立即站起身道：“我去吧！总镖头，您在这里照料着老夫人，钱的事情，您也不用担心。” 小目看到哥哥站起来要走，便要跟着走。老夫人也高兴了一会儿有些乏了，又闭目休息起来。庭羽便带上小目出去寻人了，临出门前他找着吕三哥，掏了一大锭银子给他，让他去买些新米和rou菜，晚上做些好吃的，还有给老夫人抓药做些补汤。吕三接了银子，谢过之后连忙去买了。 庭羽依然将小目裹在袍子里，骑马沿街看哪里有酒肆，便去问欧阳孟到哪里去了。 起先人们都懒得理他，问多了几家才知道欧阳孟在这些店喝得太多，酒钱算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常常耍酒疯打人砸物，渐渐的这一带酒家便不让他进门了。 后来才有个店的伙计好心告诉庭羽：“要不你去下东城门外的杏花店看看吧，今上午我打那边买菜回来好像看见他，店门口有一棵百年杏花树，就是那里了。” 听到这样，庭羽心情忧虑，抱着小目策马向东门寻找，一边在心中回想：欧阳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