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只身赴险
小昭和程霄并没有走开，两人躲在一处回廊里看着庭羽走远，小昭道：“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又做什么去了？我们跟着他吧！” 刚刚到达龙月岛的程霄便像从前一样，毫无怨言也毫不抵抗地跟着小昭便去了。 庭羽步履如飞地走过长长的香蜜大街，来到街尾的高府门前，看门人一见他，立即面色一展，打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远远地跟在后面的程霄道：“小姐，我们进不去了。” 小昭一看傻眼了，着急地道：“怎么办？他进高家了！” 程霄看着焦急的小昭，一脸的茫然：“高家是谁啊？” 小昭跳着脚道：“他们是我家的死对头啊！坏了，坏了！他怎么一个人进去了？怎么办？要不我们也冲进去？” “冲进去？”程霄迟疑地道，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一个人冲进这么大的宅院，能活着出来的机会很小，何况还要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昭，这不亚于找死。于是他道：“就我们俩冲进去只怕太凶险，要不还是先去告诉庄主？” 小昭道：“啊，是了，你赶紧跑回去告诉我爹，我在这里等着。” 程霄二话没说便朝龙月听香跑去，跑了几步他又回来对小昭道：“小姐，你保证不冲进去，这可不是在山庄里闹着玩。” 小昭焦急地道：“我不会，我哪有那么傻！你还不快去！” 程霄这才又重新跑向龙月听香。 高府之内，庭羽穿过重重天井走到最里的一座小院。高云龙与高云虎两兄弟正站在一间坚固的石屋外，一见到庭羽，高云龙立即怒骂着冲上来欲抓住他的衣领：“丁澜！你这十恶不赦的家伙，你居然还敢来！” 庭羽轻松一让，反而扣住他的手腕，令他整条手臂发麻，然后懒懒地道：“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高云虎吓得连忙拉住他兄长，道：“哥，你冷静点！别……” 这时屋子来传来一阵打砸之声，伴着一阵嘶吼：“丁澜呢？丁澜来了没有？怎么还不把他叫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又穷凶极恶，如疯如狂，如受伤发狂的野兽一般。高氏兄弟听了这声音脸色皆变，高云龙的怒意中也掺杂了痛苦，他对庭羽道：“我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庭羽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卖药的。”然后他指指门说道：“可以进去了吗？” 高云龙颓然打开门上的锁，庭羽便推门而入。 石屋有内外两间，屋子之内一片狼藉，能砸碎的东西都已砸了，地上几乎没有插足之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直钻鼻孔。内间只有一床一桌，床上乱七八糟，石桌之上一尊精致香炉却好好地摆在那里，散发着一股檀香味。石床前的地下滚倒着一个人影，那人衣衫破烂，头发蓬乱，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庭羽当然认识这人便是龙月守军的最高将领高承天。 这一年以来，高承天已没走出过这石屋几次。一听到门响，他便忽地从地上抬起头道：“是丁澜吗？丁澜来了吗？” 庭羽站在门边，眼神厌恶地看着他，冷冷地道：“是我。” 高承天立即在地下几步爬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脚道：“丁公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快救救我，我要死了，要难受死了！” 庭羽嫌恶，抬脚挣脱他的手，道：“我既然来了，自然会救你。先坐好。” “好！好！”高承天立即从地上爬起，坐在床上，伸手胡乱拂了两下枯黄的头发，露出一张枯槁的脸，那脏污的脸上还挂着鼻涕，蜡黄消瘦得像只活鬼一样。他极力让自己坐得端正，但他原本高挺肩背已经佝偻走形，怎么也直不起来了。 庭羽向前走了一步，从身上的皮囊中拿出一个方形布包来，高承天一见，浑浊的眼中突然射出兴奋的光芒来，他立即朝那布包扑过来，庭羽手一扬，他扑了个空。庭羽命令道：“慢着，坐回去！” “好！我坐回去。”高承天忙坐回到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听话。 庭羽道：“这里的药够你用三个月，不过我有个条件。” 高承天擦了一把鼻涕，目光一眨不眨地胶在那布包上，道：“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吧。” 庭羽道：“太后前些日子已回宫了，不过你们守军最好仍旧在外海六岛驻扎，不得踏上主岛，龙月岛上的事情未经我允许不许干涉，不许上报朝廷。否则只要我听到一点消息，别说这药没了，我还要将你儿子扔进海里喂鱼！” 高承天几乎又要扑过去，道：“可以！可以！快给我药！” 庭羽收手道：“口说无评。老规矩：请将军手书号令，画上押，盖上将军的大印，一份给你的下属，一份交与我存着。否则这药你也别想要了！” 高承天道：“好，我都依你！”说着对着屋外大喊：“云虎，给我拿纸笔来，把我的军印也拿来，快去！” 高云虎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门口，伸手将几件东西捧了进来。高云龙也抢进屋来焦急地问道：“爹，你又要写些什么？”说着他又狠狠地看着庭羽。 庭羽完全不理会他那要吃人一般的目光，淡定地等着高承天写军令。 高云龙见父亲正在写号令，便冲过去按住他的手道：“爹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高承天大怒，斥骂着高云龙道：“你这逆子，还不给我出去！你要看着我病死吗？” 高云龙看着已分不清是非的父亲，痛心疾首地道：“爹，你被这个人害了！他哪里是在治你的病？我看就是他害你得了病啊！” 高承天怒不可遏，拿起手边砚台便朝他扔了过去，骂道：“逆子！滚出去！” 高云龙再不敢怃逆父亲，只得恨恨地退出。 高承天当场便写下手书，命三军将士从此只得在外海六岛扎营，不得踏入主岛，不得干涉龙月岛上所有事务。写完他又抖抖嗦嗦地盖上将军印，庭羽伸手拿过那道军令，折好放在怀里，另一手将那一包药草顺手就放在桌上。高承天见状便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打开，从中间掏出一小片压制而成的黑色小片，贪婪地看着它，然后迅速将它扔进桌上的小香炉。 一股异香从炉中弥漫出来，庭羽伸手用袖子掩住口鼻，鄙夷地看了一眼面前这醉生梦死的人，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一打开外间的门，风声密集四起，庭羽迅速地退回门内闪在一边，霎时间只见几十支箭雨点般飞进，撞在外间石屋墙壁，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门外，高云龙已在院中各处安排了弓箭手，包括屋顶上都有人。高云虎则急得上蹿下跳，却又阻止不住。因为这高云龙此次是首次来龙月岛，而高云虎是七年前就随父亲一道来了，他尝过丁澜的狠劲，对他的恐惧已渗入骨髓。他知道丁澜总是如幽灵般地难以杀死，而且会恶魔般地折磨报复任何得罪过他的人！ 庭羽道：“放肆！竟敢暗箭伤我！” 高云龙院子里高声道：“今天我非叫你不能活着走出高家的门！” 庭羽听了笑道：“你就不怕伤了你亲爹的命？” 高云龙痛心，狂笑道：“我管不了了，他这个样子还像个人吗？”其实他却是知道屋子有内外两间，他父亲一直呆在里间不出来已好些天，他的箭射不到里间，但却可以射到走出来的蓝庭羽。只是没想到他身手竟如此之敏捷，能躲得过这漫天的箭雨！ 庭羽回头看着内间趴在桌上依旧一脸陶醉与放松的高承天，他的心里却只有厌恶，没有半点怜悯。他几步窜过去，伸手紧扣高承天手上的脉门，便朝外间走来。那高承天犹沉浸在奇药带来的舒适当中，毫无反抗的意识，庭羽没费多大劲便将他拽到门边来。高云龙差点又命人放了箭，见到父亲的身影在门边出现，赶紧生生止住弓箭手。 庭羽拖着高承天站在门口，淡淡地对他笑道：“高将军，你生养的好儿子！既然他要你为我陪葬，那倒也不错。” 高承天总算是看清眼前一院子的弓箭手，脚下也踩了四五支，立即跳脚骂道：“你这逆子！是不是想害死我？从你来了起就一起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生了反骨了？” 高云龙只得道：“爹！我是你儿子啊，我怎么会害你！你身边那人才是十恶不赦，他害你至此，我实在想将他碎尸万断啊！” 高承天道：“闭嘴！是他治好我多年的病，要没他的药我早死了！你现在要他的命，不就是要我的命吗？我叫你镇守边关你不好好守，偏跑来这里跟我作对？还不快把这些人给撤了？” 高云龙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望着父亲与庭羽干着急，一边又示意手下心腹伺机下手。 正僵持之时，却听门外一阵喧闹，几个家丁痛叫声不绝，一路退进院子里。接着几条人影从前院奔蹿而来，首先在前面的是段延俊，后面跟着欧阳孟、程霄和段恪文，段恪文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个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