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击其惰归
各种粗口辱骂铺天盖地而来。但虎牢关的大门却紧闭着，关前没有一个唐军迎战，李世民和身边的将士也没有一个人出声，像是在观看一场完全和他们无关的表演秀。 他妈的，都这样了，李世民同志还真能忍得住！我心里忍不住嘀咕。 倒是众人听到了我们上来的脚步声，李世民和其他的将领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 “原来是小五子来了，任务完成得怎么样？”李世民面相现喜色的笑道。 我连忙作揖道：“殿下，您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都完成了，现在前来听命。” 其他侍卫连忙跟着行礼，齐声道：“属下参见殿下！”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很好，王世充那边有什么异动没有？” 我接着答道：“殿下，王世充这两天没有任何动作，并没有出城挑战，我们按您的要求，把伪造的告示和书信都贴到了洛阳的大街小巷。” 我不敢把昨天晚上引鬼兵攻击王世充的事情说出来，那十有八九吓坏众人。而且我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肯定以为我是在吹牛。 李世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干得好，谅他王世充也不敢怎么样，瓮中之鳖，迟早都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说完，转头指着下面的敌军方阵，对身边的将领说道：“你们看出来没有，他们从中午骂到现在，虽然看似队形整齐，气势嚣张，但已经露出疲态了，我们准备出去先给窦建德一个下马威尝尝！” 李世勣作揖道：“殿下，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先要暂避窦建德的兵锋吗？现在又是日暮，万一我们中了圈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世民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兵法上云，朝气锐，昼气惰，暮气归，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他们在下面骂了两个时辰了，锐气尽消，用不了多久，就会收兵回营，到时我们突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至少能杀伤三分之一敌人。” 有人马上问道：“殿下，那照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击最好？” 李世民面带自信地指着下面的敌军道：“很简单，只要看见他们之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坐下来休息，那就是我们出击的最好时机。” 李世民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一名眼尖的侍卫马上指着下面道：“殿下，敌人有人坐下来休息了。”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方阵的中央，有十几个士兵原地的席地而坐了下来。有的甚至解下头上重重的头盔用衣袂扇风，大概是太热了。 “好，传令下去，随时准备开城门。”李世民转头身边的传令官说道。 “殿下准备多少人出战？”李世勣沉声问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我们的玄甲军一向是以一当十，区区三千敌人，我们只要三百玄甲军就足够了，小五子，你刚来，还没休息，敢不敢跟我出去？” 老实说，我虽然已经确切的知道了李小五的真实本领，但要在千军万马的冷兵器时代纵横杀敌，心里一点谱都没有，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我这时要推辞，那就更不像是李小五了，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殿下，小五子的脑袋里从来没有‘怕’字，殿下要小五子砍哪个王八蛋，我小五子就去砍哪个王八蛋。” 心里却忍不住叫苦连天，他娘的，李世民同志也太狠了，老子连饭还没吃呢。 李世民忍不住大笑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这才是小五子，世勣兄，你在城头观战压阵，继续迷惑他们，叔宝，道玄，我们三人各带一百玄甲军出城突击敌人，我们再比赛一次，看谁杀的敌人最多，这次有小五子他们在我身边，我可会赢你们很多。” 秦琼和另一个浓眉彪悍的小年将军马上齐声答道：“末将遵命！” 道玄？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王小石一眼，王小石马上会意，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他就是殿下的堂弟淮阳王李道玄啊，你又不记得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李道玄，据唐史记载，淮阳王李道玄勇冠三军，每次冲锋陷阵勇猛无比，史称他“飞矢集身如猬毛，气益壮”，后在对伐刘黑闼的战役中战死，死时只有十九岁，李世民为之痛惜流涕，要不是他英年早逝，战功应该比得上李氏宗亲中的佼佼者——江夏王李道宗和河间王李孝恭。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心里不无感慨，要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只能活到十九岁，心里又会是什么滋味呢？ “好，我们下去准备，一柱香时间后，听我号令，一起杀出城去！”李世民沉声道，随即率先下快步步下城楼。 不一会儿，三百玄甲军列队整齐的待在关门前，每人手持不同雪亮锋利的刀枪戟槊牵着战马，我有点不知所措的跟在李世民的身后。 “小五将军，你的刀！”王小石在身后的给我提来一柄一丈来长的长柄大刀。 我提在手上一看，知道这就是唐代著名的陌刀，也是后世俗称的拍刀。其实长柄大刀最早出现也是在隋末唐初之际，是威力惊人的重装武器，据欧阳修的《新唐书·兵志》上记载，唐军要在出征的时候，才会配备陌刀，平常一般的士兵宿卫京师，只会配给弓箭、横刀（也就是俗称的唐刀，短柄直刃，唐军一般当作是随身佩带的佩刀来用，形制和现在的日本刀类似，刃部直窄，锋利无比。唐刀的锻造技术大概也是在唐代后传到了日本，小日本偷学了我们的唐刀锻造技术后，经过数百年的改良，最后才成就了日本刀在世界的威名，其实真正的知识产权应该还是我们中国滴！）等一般的兵器，可见陌刀在当时控制非常严格的武器，没有重大的战事，一般是不会配备到士兵的手上的。 “上马！”李世民回头沉声命令道。 大家马上翻身上马，三百人的玄甲骑兵几乎一点杂音也没有，可见平时的训练非常有素。我第一次亲临这样的紧张严肃的场面，不禁有点发毛，回头看了看身前身后，全是一张张脸色凝重、眼冒杀气的脸庞，大家都屏住呼吸眼盯着关前的大门，只等李世民一声令下，就冲杀出去。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手掌心都渗出了冷汗，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奶奶的，老子真的就要像古代的骑兵一样，要在千军万马中冲杀了？ 我心里的紧张还没有丝毫的舒缓，城头上的已经有人向下高喊：“殿下，敌军已经有三分之一下马了！” 李世民“呛”的拔出佩刀，沉声喝道：“开门！” 一阵“轰隆”声响，关门蓦地大开。 “弟兄们，冲出去，杀！”李世民大喝了一声，摔先突出城门，三百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如排山倒海一般冲杀而出。 一出了城门，三百骑兵倏地分成左中右三路，李道玄带着一百玄甲骑兵奔向敌人的左翼，秦琼则直冲向敌阵的右翼，李世民带着我和王小石他们从中路直插。 “杀！”，齐声的呐喊挟着战马的万钧之势驰骤奔腾，雪亮的兵刃迎着夕阳的余晖闪耀并举，我第一次置身在古代的冷兵器战场，只能紧紧的跟着在李世民的后面，策马向前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