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闲话（二更）

    对师兄威胁的话语我没有放到心上，不论我们谁说的正确，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师兄，谢老手头上有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惦念？”看到前面拐弯就要到谢老家楼下，我抓紧时间问出关键的问题。

    师兄周围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变小声说道：“你知道江都也是历史文化名城，很是有一些人物的，特别是那‘江都八怪’。谢老那里我看到有金农和李鳝的画作，我想他那里应该不止这些，所以就看我们是否有诚意了。”

    江都八怪！我皱了皱眉，“虽说这两年他们的画作价格抬升不少，但是师兄，他们流传下来的画作很多，而且良莠不齐……”

    钮师兄对我轻轻摆了一下手，“一开始我看中的是老先生手里的东西，那些画作虽然不是上品但也是诚意之作了；后来我看中了这个人，他算是江都的文化界有名的人物了，通过他我们进入江都的圈子就容易的多。所以，我才会认真经营这段关系。”

    我眼睛猛眨了几下，同样是脑袋我就想的不如师兄深远，在我看来人就是人，而他透过人看到了后面复杂的关系。

    我不禁感叹道：“师兄，爷爷让你来主管拍卖公司真是英明神武的决定，你是真适合做这个！”

    “做得多了，不通也要通了。”他矜持的笑了一下，“现在我打算让师父出马那，他们共同语言应该会多些，毕竟在各自领域各有所长。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果后面有两个宝，那日子可要好过的了。”

    我摇了摇头，在我面前说你在算计爷爷，这样子好么？

    上得楼上，艾紫苏正在将客厅里的东西摆放整齐，见我们进来就指指书房说道：“外公在书房等你们那！”

    我和师兄向她致谢后走进了书房，在谢老这里我充分见识到了孔夫子搬家——尽是书是怎么回事，书房里两个书柜上也是满满的，我感觉他这么多年没干别的尽收集书了。

    书房不小，除了两个大书柜之外还有一个大木书桌、几把木椅子，两盆绿植，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阳光将窗外的绿意盎然的藤蔓投射到地面上，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显的一片舒适安宁。

    谢老坐在大书桌后面，手捧一杯仍在微微冒着热气的清茶，眯着眼睛享受着餐后的休闲时光，满脸的惬意。而书桌上摆放着两玻璃杯茶水，他笃定我们会跟上来。

    听得我们进到书房，他睁开眼睛缓声说道：“先坐下喝杯茶，茶叶是自家的茶田产的，凑活着喝吧。”

    他说凑合着，我们不会当真，毕竟好东西都要自己留着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谢老客气了。”我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杯茶就觉得清香扑鼻，入口之后口舌生津，绝对是上好的茶叶，但是我对这个没研究说不出好在哪里。

    “好茶、好茶。”师兄端起茶杯说道：“看茶汤颜色橙黄、闻之香气浓厚而喝到口中又带着几分爽利，而茶叶又是一牙一嫩叶，谢老这是明前茶吧？”

    “呵呵，对这个你倒是挺有研究。不过什么茶都是喝的，讲究那么多做什么？”虽然谢老这么说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上了好茶碰到识货之人都会高兴的。

    师兄不认同的说道：“不不不，这怎么能一样那？这明前茶、雨前茶，春茶、夏茶、秋茶，都是茶叶，但那区别可大了……”他接着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它们的区别。

    师兄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跑偏话题，但还是将茶杯端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对于喝白水的我还不知道小小的茶叶里有这么多门道，譬如这在师兄眼里是极好的茶水，我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谢老看着师兄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而我在旁边默不作声，便笑着问我道：“小莫，你怎么不说话？”

    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道：“谢老，茶我是不懂的，听师兄讲那么多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道理。我在旁边听听就好，还能学习学习。”

    这时艾紫苏进来添水，而师兄也暂停了讲话。

    “呵呵，你师兄是个大滑头，你是个小滑头。”他眼一眯脸上的皱纹笑的像开出来花似得，“明明来是有目的的，却一个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干脆闭口不言，老人家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游戏。”

    艾紫苏听谢老这么讲，倒水的手顿了顿，疑惑的看着我和钮师兄，刚才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她以为我们纯粹就是过来帮忙的。

    对这个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谢老这么爽快，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师兄更是笑着说道：“听得谢老有事需要解决，我今天才拉着师弟过来的。只是看到家里需要整理一番，就觉得不是时候，所以想着明后天的再过来，真不是有什么其它的想法!”

    “你耳朵倒是灵光，我昨天刚发出去的消息你今天就上门来了。”谢老瞪着他那老却不昏黄的眼睛看着我说道：“小莫，看样子你就是文物修复师了。你刚才只是说自己叫莫左，现在可以仔细说说你的情况了吧？我不能把我的东西随便交给一个人的，虽然我看你人不错。”

    “好的，谢老。”我正襟危坐，双目炯炯的看着他说道：“虽然我年纪不大，但是从小跟在爷爷后面做修复的事情也将近二十年了，现在行业里的人叫我‘医生’，而我的爷爷莫妄言人称‘老中医’。……”

    听到这里谢老眼睛瞪大了一些闪过一道亮光，但是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听着我的讲述。

    我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能力和过往所做过的一些事情，莫名的感觉自己就像在面试一个职务一样。由于尚不清楚他到底是需要哪个方面的帮助，所以我就把常见的书画、铜器及陶瓷等修复上的事情举了一些例子。

    “那漆器那？”他在我举例之后突然插了一句。

    漆器？我有些明悟之下带点疑惑，江都是漆器的重要产地，谢老这里有漆器是正常的，但是他为什么不在江都做修复？那里的手工艺人不是更多。

    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开口答道：“没有问题，这个也可以做的。只是不知道谢老的是何种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