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心动
平白无故的好处，终归是有代价的！ 陈小天刚还以为这卢大公子转了性子，却没料他竟然怀着别样的心思，只是他要出府，求我一个外人有什么用？ 抛去心中疑惑，陈小天不由苦笑道：“大公子吩咐，在下若是不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卢明远大笑了起来，很满意陈小天的回答。 “只是在下不过是府中一个外人，何德何能让四爷和大小姐听我为你求情？”陈小天脸上略显为难，继续道：“在下不是不想帮大少爷，而是这事情我去做也没用啊。” “有用，绝对有用！”卢明远对陈小天不怎么了解，可对他父亲还有卢婉儿的性子却很是熟悉，“我父亲眼光奇高，很少有人能入的了他的法眼，不要说府上的人，就连长安城的青年才俊，都鲜少有对你这这么称赞的，还有卢婉儿，我听下人们说，她也对你很器重。你绝对是帮我求情的最佳人选了。” 拍了下陈小天的肩膀，卢明远将那贯铜钱放到了陈小天手里，“这钱你拿好，只要你帮我去求情了，不管成不成，倒时候本公子还有重赏。” 你还重赏，我看不要坑我就成了。 陈小天心中嘀咕，暗道这卢明远是个穷的响叮当的主，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派人去帐房偷钱，迟疑了片刻，他陈小天终于开口道：“那在下尽力而为了，要是没成，还望大公子不要见怪。” 卢明远神色大喜，似乎已经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在向他招手，起身道：“好，事不宜迟，抓紧时间去吧，我等你好消息。对了，还有件事情你别忘了，我今日跟你谈及之事，切记不要对别人说起，还有......以后我们之间，不要让人看到过于熟络，要不然我爹和卢婉儿可能会怀疑这事是我们串通好的。” 我靠，我不过是个初进府不久的外人，要不要搞的跟间谍一样？ 陈小天皱了下眉头，知道多说无益，这时候要是展现一下高风亮节，说不定这大公子会恼羞成怒，到时候被暴打一顿都没地方理屈。 先暂时敷衍过去就好，过几天再告诉他四爷和卢婉儿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这样卢明远也就怨不得自己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陈小天在卢明远千叮咛、万嘱咐下走出到了屋外，才道院中，铁大牛和冯翔就跑了过来：“小天哥，大公子和你说的啥？” 得，你们能不能不这么八卦？ 陈小天感觉自己瞬间转变了身份，从一相师变成了传说中的卧底，正想将他们两糊弄过去，突然听到前方一阵脚步声想起，抬眼一望，只见王管家走了过来，此时的王管家一张老脸看起来像开了花一般，估计是昨天那一摔搞的。 在陈小天面前一站定，王管家就笑道：“小天，昨晚可多亏你了。” 能不多亏我么，要不然你这把老骨头估计就嗝屁了。 陈小天对这种客套的话一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浑然没有放在心上，知道王管家肯定不是特意过来道谢的，才要开口问道，就听王管家继续道：“大小姐让我叫你过去。” 铁大牛两眼放光，冯翔也咽了下口水，可见王管家并没有邀请他们两去，只能讪讪的和王管家告辞，热情的和陈小天告别，好像怕陈小天忘记他们两个一般。 陈小天笑了笑，暗想前几天我刚来府上的时候还孤零零一人，没有人在意，这才一出名，在府上的待遇就不一般了。 王管家看起来有些心事，带着陈小天穿过假山，很不经意的问道：“小天，方才大公子找你说些什么？” 这个老家伙，看样子比铁大牛和冯翔心眼多多了，这才是难应付的主，再说哥们我也是第一次当卧底，我容易么我？ 陈小天虽然心中不爽，但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开口说起早就准备好的措辞，“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他脸上的伤，有没有方法能快速治好的。” “哦？”王管家扭头朝陈小天望了一眼，微笑道：“就这些？” 陈小天不为所动，淡淡道：“当然就这些，不然王管家以为大公子找我能说什么？” 王管家所有所思，犹豫了片刻，终于问道：“小天，你想做管家么？” 这才是你想问的把。 陈小天心中嘀咕，暗想这王管家真是条老狐狸，绕了这么久还不是怕自己把他的位置抢了，瞧这架势，真应了后世一句话，有利益的地上就有江湖。 不过这管家的位置，陈小天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笑望着王管家，陈小天连忙道：“有多大脚穿多大的鞋，我觉得王家这位置还是王管家你来坐比较好，我肯定不行的。” 王管家一怔，随即微笑了起来，差点扯到脸上的伤口，“小天，你一进府我就看好你的。行了，前面是大小姐书房，记得敲下门，你可千万别再忘了规矩了。” 陈小天感觉这望管家这话里有话，似乎有让他安守本分不要泡大小姐的样子，不过这大小姐又不是澡堂子，哪里是他想泡就能泡的？ 点了下头，陈小天径直来到了书房前，按照王管家的话敲了下门，就听到卢婉儿的声音传来，“进来。” 陈小天进门口，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了门旁，颇有些仆人和丫鬟的样子。 卢婉儿正拿着一卷黄皮书看着，左手轻撑着玉额，秀眉微微蹙起，见陈小天进来的样子，颇有几分诧异，半晌才露出几分微笑，轻声说到：“酒的事情我今天早上派人过去谈了。” “到时候在我们卢氏酒楼，会给诸葛大娘他们提供一间铺子，免费给他们买酒，到时候的收益三七分，我们卢氏三，她们七。” 静静的听着卢婉儿说着，陈小天看上去倒是规矩，但眼睛却不安分，习惯性的观察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卢婉儿这件书房布局比较典雅，窗台布着墨绿色的窗花，有个精致的炭炉摆在桌案旁，散发着阵阵暖气。一道绣着鸳鸯的屏风隔在中间，墙壁旁则是一排排书架，书籍很多，有竹简，书卷，皮书。 陈小天心中琢磨着，纸张的起源，来自于东汉蔡伦的造纸术后，但那时候纸张却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东西造价昂贵，哪怕一直到了唐朝，纸张也一直是稀缺产品，非大富大贵的家庭，根本使用不起。 这房间里的书籍，如果放到后世，绝对是价值连城，不过就算是在当下，也是一般人家难以想象的事情。 卢婉儿不知道陈小天满脑袋都是钱的念头，只是见自己说完，陈小天毫无反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蹙眉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说点什么么？” 陈小天倒是一怔，不知道卢婉儿想听什么，他现在全身都是秘密，最近还搞出了点命案，刚才还接到了一个做卧底的秘密，哪个都是自己能随便说出去的。好在他还比较镇定，只是淡淡道：“大小姐，我不明白你的这话什么意思？” 卢婉儿秀眉微皱，秋波一扫，轻声问道：“李明远刚才找你说了什么？” 微微松了口气，陈小天又把方才和王管家的说辞重复了一边，“他问我怎么才能治好他脸上的伤。” 可这次并没有想之前一样，卢婉儿稍稍一听，就笑道:“这话你就别拿来搪塞我了。” 晕。 这招感觉不好使了。 都说女人天生就是当卧底的料，看来这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卢婉儿在那看出自己是撒谎？ 陈小天心中发苦，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小姐，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卢婉儿鼻息“哼”了一声，随即冷声道：“你别以为我好糊弄，卢明远这家伙从不在乎脸面，再说他之前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他找你，这才一被父亲禁足，就开始找你了，他找你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陈小天听的暗自咋舌，暗想这女人真是心思缜密，更是对她哥卢明远的性格了如指掌，陈小天心思微动，连忙道：“大小姐，你真厉害。” “你现在承认他找你是为了这事么？”卢婉儿淡淡道，脸上并没有丝毫愤怒的意思，相反，还露出了几分笑容。 “我承认，大少爷找我确实是为这件事情，不过这中间也谈了一些治伤和大小姐的事情。”木已成舟，陈小天想方设法的想圆过去。 卢婉儿在听到谈到她的时候，瞬间忘记了较真，倒是紧张道：“你也知道他狗嘴里出不出象牙，别听他胡说八道。”见陈小天只是站着，并没有说话，卢婉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和你怎么说我的？” 陈小天笑道：“他说大小姐和卢四爷很器重我，说要重用我呢。” 卢婉儿一怔，很是意外卢明远并没有说她的坏话，半晌才轻声道：“你......你别听他乱说。” 轻咬了下嘴唇，卢婉儿辩解道：“我......不是器重你，而是......你为我们卢氏做了这么多，立下了这么多功劳，肯定是要奖赏的，这是我们卢氏的规矩。” 话语刚落，卢婉儿就感觉有些后悔，心中恼怒自己为什么和陈小天解释这么多，陈小天只是笑笑：“这些我都知道的，大小姐。” 陈小天这“大小姐”三个字咬的重些，卢婉儿仿佛出现了距离感一般，心中莫名一痛，突然道：“小天，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有些佩服大小姐敏锐的心思，陈小天微笑道：“当然可以，我肯定知无不言。“ 卢婉儿反倒被他的爽快弄的一怔。 她其实想问陈小天那天被她误会，为什么当时不跟她解释的，只是这事问上去有些暧昧，不由让她为难了起来，沉思了良久，卢婉儿这才轻声闻道：“卢明远是不是让你帮他求情？” 原来是你就想问这？ 陈小天暗自松了口气，佯装苦笑道：“我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大小姐的，大少爷当时还赏了我一吊钱做定金。” 卢婉儿秋波扫在了陈小天脸上许久，没有想到陈小天竟然一口就吐出了事情，半晌才道：“你这么说出来，不怕卢明远知道了报复你么？” 陈小天只是苦笑：“我当时只对大公子说尽力而为，却没想这事情这么艰难，再说大小姐和卢四爷根本不会听我为他求情，你说是不是？” “我会听可能也说不定哦。”卢婉儿矫捷的笑了笑道，就像一直美丽的狐狸。 陈小天这次倒真的被吓了一跳，惊讶道：“大小姐难道还打算去帮卢明远求情？” 卢婉儿娇面如春，微笑道：“你这事没办好，以卢明远的性子肯定会责怪你，还是我去父亲那替他求情吧。” 陈小天瞬间明白了过来，感情是这大小姐担心自己的处境。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卢家......卢明远......”卢婉儿轻声道：“卢明远永远不敢为难你的。” 这算是另类的表白？ 只是这大小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昨天的时候还怀疑自己，今天竟然变脸变的这么快。 陈小天心中嘀咕着，可还是没法放心，暗想这女人的脸就跟天气一般，说变就变，到最后倒霉的总是他们这群小人物，眼下的关键还是多赚些钱脱离卢府，免得到时候横死街头。 脑中突然想到一事，陈小天觉得有必要问问卢婉儿，“大小姐，大公子这么迫切的出府到底想干什么？” 问题一出，卢婉儿瞬间脸色一红，娇艳欲滴，啐道：“还不是为了望月楼那媚狐般的秦月，好早些过去讨她的欢心。” 又是望月楼？ 只是这望月楼一听就是青楼名字，里面的秦月姑娘想必是头牌，按道理来讲，卢明远作为卢府的大公子，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为何就偏偏惦记上了她呢，还整天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陈小天心中疑惑，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卢婉儿皱眉道：“你不会也想看望月楼的秦月吧？” 陈小天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只感觉这事情可能有些不大简单。 卢婉儿见陈小天神飞天外，只以为他也是在惦记着秦月，心中很是不快，气恼道：“我跟你说，你最好离秦月远点，最好连见不要见！” 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 卢明远都梦寐以求的女人，在看看以前房遗爱和崔望山的惦记程度，这种女人肯定是当代女神般的人物，哪里是我一个吊死能见得到的？ 陈小天只能点头，暗想这卢婉儿也太有点不讲道理了，我虽然是一个卢府下人，可我没卖身给你们，总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连见一个女人都得问问你同不同意，陈小天正出神间，就听卢婉儿又道：“我怀疑望月楼的秦月就是王冲请来的，来魅惑我那没出息的大哥，借机来针对我们卢家在长安的生意，要不然就凭她一个弱女子，卢明远伸跟手指头就得服从。” 陈小天暗自为大小姐这番话点了个赞，暗想这女人虽然不怎么讲道理，但脑袋却聪明的很，见卢婉儿若有所思，陈小天随即低声道：“大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行告退了。” 见卢婉儿并没有吭声，似乎在犹豫什么，陈小天当作默认，才要转身离去，就听卢婉儿突然道：“小天！你当我们卢府的管家怎么样？” 陈小天一怔，转身望着卢婉儿，没想到这传言自己要当管家的事情竟然还是真的。 不过这管家的位置，陈小天并不觉得有什么，相反，还会得罪王管家，不由连忙拒绝道：“不怎么样，我觉得王管家做这位置挺好。” 见陈小天这话拒绝的毫无让步，卢婉儿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许久的功夫，这才轻声道：“这位置你不坐也罢。” 陈小天只是笑笑，又听见卢婉儿轻声道：“小天，昨天我误会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当时不做解释。” 陈小天一怔，暗想这女人的思维真是天马星空，良久才苦笑道：“我当时解释大小姐能相信我么？”他很清楚卢婉儿的性格，十分有主见，心中早有定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就改变？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卢婉儿的眸子莫名一酸，险些有眼泪落下，不知是在心疼陈小天昨天处境，亦或者是想到近日卢府频频出现的事情，半晌才一字字道：“以后你说的话，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