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身相许
甄选结果如何，云瑶并不关心，只是看着自己肿得跟个粽子似的右脚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夫说她这一摔已经伤到了骨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吩咐在伤还未完全康复前不仅不能跳舞，而且至少一月不能随意下床走动。 她正苦恼着，顾紫依走了进来，“九儿。” 看到她来，云瑶便想要下床行礼，却先被她拦住了。 “别动，你的伤我都听大夫说了，可不能再任性了，要是落下后疾就不好了。”顾紫依在床边坐下，满眼怜惜地看着她。 “多谢姨娘。”云瑶微微低头回应，并没有多做解释。 当时她只是觉得脚踝一麻，便一下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了。这支舞曲，她早已练熟，不可能会在这么简单的转圈上出现差错，因此她虽然嘴上说是技艺不足，但心里自然是清楚其中有些不对劲儿。 只是她在王府里为奴多年，虽不至于性格懦弱，但也多少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也懒得去争些什么，虽然只是一时间走路不便，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便将这件事情留着自己默默消化了。 “罢了，你以后多多练习便是。我听闻二少爷已经来看过你了，还让人送来了一些好的伤药，你就好好养着，切莫辜负了二少爷的一片心意。” 见云瑶沉默着答应了，顾紫依又道，“不过倒是可惜了，听说这次甄选其实是为了陛下三个月后的年宴准备的，你这么一摔……” 她微微颔首，只是不说话。 看她这模样，顾紫依以为她自己心中也不好受，便转了话题，“……算了，你好生休息着，王爷已经吩咐让两个侍女来伺候你的起居，不用担心。” 云瑶这才有些惊异地抬头，赶紧摆手，“不用了，这让奴婢怎么受得起！” “傻孩子，既然王爷疼爱，你就好生受着，哪里还有推辞之理。” 顾紫依又宽慰了她几句，便出了屋，只留云瑶一人大口大口地叹气。她一个小奴婢，现在反倒让人来伺候，也不知又要招来多少闲言碎语，想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揉了揉额头。 但无论她怎么劝，那两个侍女该来伺候着还是伺候着，态度还恭敬得很。 好不容易等她可以自己行动了，才好说歹说将那两个侍女给请走了。 她不在入选舞姬之列，又受了脚伤，自然不用练舞，没事儿就养养花、下下棋，也不会觉得无趣。更何况，苏墨尘几乎每天都要来烦她大半天，无聊二字也早就被苏墨尘给一脚踢飞了。 这天，云瑶正坐在走廊上思考着昨天解不开的棋局，远远地便听到了一阵嬉闹声。 秦海樱也远远瞧见了她，高兴地跟她打招呼，“九儿！” “你们这是去哪儿？” 秦海樱拉着她的手，开心地笑起来，“舞衣做好了，顾姨娘让我们过去试试看。想想到时候可以入宫到御前表演，睡觉都可以笑醒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啊，回头再来看你！” 那么多舞姬中，秦海樱是最为活泼的，云瑶与她关系一向最好，这会儿看到她那么快乐，心里也不由得为她高兴，嘴角不由得也跟着浮现一抹浅笑。 她正出神，一个绣球花却直接砸到了她的头上，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她还没看清罪魁祸首是谁，但光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想溜之大吉了。 但没等她挪步，身后便伸出来了一只厚爪子将她手臂抓住，“呀！小九儿，原来是你啊！” 她咬了咬牙，只好转身，福了一礼，“参见二少爷。” 苏墨尘手握折扇轻敲着下巴，苦恼地看着她，“哎呀，这下怎么办才好呢？” 云瑶只管低头，也不搭话，毕竟她已经不止一次掉进过他设好的圈套里。 他看她不搭话，也不恼，反倒是笑得更加开心，手中折扇勾起她的下巴，一双带着笑意的明眸注视着她，“你被我的绣球砸中，可是要以身相许的啊！” 云瑶看他故作潇洒的模样，不客气道，“二少爷，您不适合做这样的动作，不好看。” 苏墨尘手中扇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脸尴尬，“……不好看吗？可我看，他们这样做的时候，那些女人都开心得很！” 云瑶趁机往后退了一大步，脱离他的掌控，“什么女人，万花楼还是翠烟阁？” 苏墨尘笑容僵在脸上，满是无奈，“哎，我说，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等着本少爷娶，你这小丫头怎么就一点不知好歹啊！” 她耸了耸肩，“那不正好，您就去找那些千金小姐玩好了！” 这回苏墨尘倒是不恼，反倒是又笑了起来，胖胖的脸颊也变得红润了，“哟，吃醋了吧，我的小九儿肯定是在吃醋了！” 对他的自我欣赏，云瑶只能在心里默默表示欣赏不来，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二少爷您想多了。” 他显然是不喜欢她冷淡的样子，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住她的脸颊，不乐意道，“你呀，明明才是个小不点，说话却总是这么一本正经，一点都不可爱！” 云瑶被他捏得生疼，奈何身子比他小，力气也比他小，挣扎只是徒劳，“二少爷，这样很疼啊，快放手！” 她说话时有些恼怒，但声音绵软，听起来却像是撒娇似的，让苏墨尘更是得意，“疼吧？那你哭一个给你尘哥哥看看，哭了尘哥哥就放了你！” 她顾不得许多，抓着他的手要掰开，“你打死我都哭不出来！” 云瑶自出生起便不会流眼泪，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她没有跟别人提起过，整个王府也就只有苏墨尘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个秘密，结果常常用此来逗她。 听到这话，苏墨尘才松了捏着她脸颊的手，转手却覆上了她的头顶，“心里难过却哭不出来，感觉很难受吧？” 她揉着被捏得泛红的脸颊，原本心中还抱怨着，这会儿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干嘛突然这样大发感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