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啃树皮的马

    姚雪被这酒楼的特色菜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撑得躺在雅阁的软榻上动弹不得，摸着肚皮舒服的直叹气。

    结账的时候，她豪爽的扔了一大锭银子给掌柜的，道：“不用找了。”

    掌柜的一脸为难：“客官，不够。”

    “嗯？不够吗？”姚雪摸出钱袋子，哗啦全倒出来，“你自己拿。”

    掌柜的把桌上的银子点了点，又道：“客官，还是不够。”

    姚雪瞪大眼睛：“还要多少？”

    掌柜的陪着笑不语，她就把银票拿出来，展平了正想数数几张，掌柜的道：“这些就够了。”

    姚雪两手空空从店里出来，从小伙计手里接过马缰绳，拧着眉头看枣花：“枣花，你带我来的这是一家黑店吧，宰人也太狠了，你主子一个小捕快天天就来这里吃饭吗？不是公款吃喝吧？”

    枣花吹吹鼻子，跺跺蹄子，把目光移到一边。

    “真腐败！”姚雪嘀咕着上马，揉揉枣花的鬃毛，“你带我找钱去，不然下顿饭没着落就只能把你当了。”

    枣花这次没有再用鄙视的眼光看她，自顾自抬起蹄子就走，哒哒哒的走了快一个时辰，走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口，院门虽然关着，院墙却很矮，她在马背上就能把整个院子一览无遗。

    院子很小，却整齐的列了花圃，置了石桌石凳，种了桂树，还挖了一口井，井口用青石做了沿，很齐整。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花香也飘散开，随风扑到人脸上，甜腻腻的，像化开的水果糖。

    姚雪见枣花不动了，便催促道：“怎么不走了？这又不是你家。”

    “哪里来的客人，何不进来一叙？”院子里有人道。

    枣花一听到这个声音莫名其妙的就兴奋起来，“咴咴咴咴”的一叫，忽然跃起来，从矮墙跳了进去。

    姚雪吓得又伏到马背上，待枣花进了院子才直起身来，一下就看见院子里那间不高的瓦房顶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就那么躺在倾斜的瓦片上，稳稳当当的一动不动，宽袍大袖，背对着姚雪，手里还握了一本书，姿态看着分外的慵懒。

    枣花跳起来就踩到了人家的花圃里，它来回一踱步，那些可怜的花草立刻倒了一片，这还不算完，它一抬嘴，又啃了一块树皮。

    “啊！枣花你干什么呀！”姚雪急了，忙下马跟房上的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的马踩到了你的花，还啃了树，你看看多少钱，我赔给你。”

    那人终于动了动，似乎是想坐起来，可是瓦片忽然咔嚓嚓一顿乱响，然后姚雪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屋顶轰的破了一个洞，那白衣人就那么被洞吞了进去。

    “啊呀！”那人在屋里叫痛，“又得修房顶了。”还能惦记房顶，看来是没摔伤。

    姚雪一回头，枣花又撕下来一块树皮。

    “笨马，你都过上吃苹果的生活了，怎么还能堕落回啃树皮的档次！”她过去扯缰绳，想把枣花从树旁边拉开，可枣花不动，她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白衣人灰头土脸的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片烂瓦，看见姚雪正在拉马，他慢悠悠道：“姚雪，你又带这赖皮马来啃我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