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黔州城失守

    长安城疯狂的一天总算结束，抬到太宗皇帝面前的，是两具冰冷的尸首。

    一具是裴济的，身上只有一处被李青洞穿的床上，而另外一具，太宗皇帝就看了一眼，立即捂住鼻子，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圣上，没想到这千牛卫的大统领，竟然会是这样的怪物。”长德翘着兰花指，看着地上魏殊的尸首，不断摇头。

    “这李青，剪除我大唐两大猛将，现如今，应该早已经逃出城去了吧？”

    守城军的军士纷纷跪拜在太宗皇帝面前，大声请罪：“我等该死，还望皇上降罪！”

    放虎归山，是太宗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却终归还是让李青给逃走了。

    “朕不会降罪给你们，可是朕会让你们上战场。如今武力上朕已经不是那李青的对手，可是这疆场之上，朕就不信李青真的不败！明日调遣西征的李绩回来，朕要御驾亲征！”

    临近深夜时分，追捕铁宛如的士兵也都走得很远了，几人躲藏在树林当中，静静等待李青的到来。

    约好相聚的地点，正是李青安葬阿飞的地方。

    哑女抱着手里的古琴，安静地坐了下来，冒着被追捕军士发现的危险。她的十根纤纤手指，已经在拨弄着琴弦。古琴发出苍凉的声音，伴着夜风，说不出的让人感觉忧伤。武曌想要阻拦，也被老管家拦了下来。

    这两个孩子的感情，昙花一现，还没有来得及开花结果，就已经夭折了。

    她这样简单的要求，又怎么忍心不去满足呢。

    一首曲子弹奏完毕，哑女从袖子里逃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望着崭新的坟堆，谁也猜不出她到底想和土地里的阿飞说些什么？

    就在猝不及防的一瞬间，古琴的琴弦瞬间崩断，伴随着断弦之声。哑女手里的小刀也落在了土地里，菲儿本就单纯善良，望着哑女的举动，一双眼眸都已经湿润了。

    身在南疆，也听说过古时候伯牙钟子期的故事，哑女将古琴的琴弦隔断，那便是效仿伯牙绝弦，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懂得她的知音了。

    一行人从未觉得这深夜的夜色竟然如此凄婉，甚至树林中也一点声响都没有。铁宛如紧紧搂着自己的双臂，时时刻刻担心着李青的安危。黑暗掩盖下，一行人当中忽然多出了一个身影，李青站在一颗大树下面，众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分明能感受到那双眼睛也盯着哑女断了弦的古琴。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去和若兰的荆朝大军汇合吧。”

    铁宛如不知道李青的情绪，但是知道李青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武曌算是个明白人，在一边碎碎念：“我苦心想要颠覆的大唐，现在真的走上了颠覆的道路。”

    武曌按捺不住内心的窃喜，飘飘然跟上了李青的步伐。菲儿追在身后问：“武曌jiejie，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有好戏要登场了。”最了解李青内心深处的武曌，走不进李青的内心深处。

    夜色中，荆朝铁胄军身着寒甲，与唐军对垒，晚风十分潮湿，已经在寒甲上凝结出了水珠。老将军紧紧皱着眉头，在荆若兰大帐前面徘徊了很久很久，总算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荆若兰立在大桌子前面，望着羊皮卷地图，用手揉了揉额头，不过是僵持了三天，就已经难住了她。粮草从荆朝运送到这里需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大军继续这样对垒下去，不需要唐军主动出击，他们也熬不住多长时间了。

    “王驾！”老将军才要开口，荆若兰就明白他的意思，说：“朕知道了，近日粮草短缺，就是最快的运粮军队，也要四天之后才能抵达这里。”

    “可是王驾，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今日趁着唐军松懈，我们主动出击吧？”

    荆若兰摆摆手，说：“现如今我们的将士已经十分疲惫了，倘若贸然进攻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朕以前和李将军南下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若是……若是他在就好了。”

    老将军也多希望李青就在身边，这样他只需要负责执行就好，无需担心眼下这种可怕的情况。

    “那大唐的国主一定会拼尽全力软禁李将军，这……这也只能是一种奢望啊。”

    看着熟睡的李昊，荆若兰开始有点后悔了。她要不是一意孤行，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偏偏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做下了骑虎难下的僵局。

    黔州城内，把守的将领望着远处的荆朝大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副将说：“这荆朝的大军看来终于要停下了。”

    黔州城的大将，是隋朝投降大唐的老将后辈，面对前几日荆朝铁胄军的攻势，本以为自己受不住这黔州城了，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荆朝大军竟然停了下来。

    “依末将来看，荆朝大军远征已经有一千多里，长途跋涉，早已经是人仰马翻，攻打到黔州，已经是他们的极致了，已经没有能力继续向前了。”

    副将官春雷洋洋自得，忍不住挤兑荆朝大军。

    “说什么不败之师，没有李青率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莫不如这样算了，将军率领城里的大军，主动出击，一定能把荆朝大军杀一个落花流水。”

    守将杨啸摇摇头，说：“就算铁胄军没有了李青的指挥，也依旧还是虎狼之师，贸然出城迎击说不定会全军覆没。不如就这样僵持着，我大唐国立雄厚，黔州城的粮草足够我们用度五年，等荆朝大军有了撤退的主意，我们再追击不迟。”

    官春雷多少觉得自己的将军有点谨小慎微了，看着他不愿意出去主动迎击，自己早早已经有了计划。

    “将军说的是，目前的情况确实是需要与荆朝大军耗下去。”

    星夜兼程，李青带着一行人不吃不喝，硬生生绕过了唐军设下的三十六路关卡，在黎明时分感到了荆朝的大本营内。他胯下骑乘的马匹，在抵达荆朝大营的时候就已经力竭而死。李青轻轻怕怕马脖子，像是给它一点点安慰。

    铁胄军还在巡防，等他们看清楚回来的是李青，顿时军心振奋，消息瞬间就传遍了营地。所有正在休息的士兵，纷纷从营帐里走出来，迎接昔日的荆朝大英雄，不败的大将军李青。

    熬了一整夜，荆若兰也经不住弥漫在脑袋里的困倦，伏在桌子上睡了下去。李青走入营帐，她也没有察觉。

    眼前的种种情形，仿佛还是李青离开时候的样子。帅帐内的布局，昏黄的灯光。李青脱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了荆若兰的身上，倒是有点不清楚睡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到底是什么来历。

    种种猜测在李青心底里炸开。

    “看来若兰你也找到了一个归宿，还有了一个孩子。”

    没有多做停留，李青又转身从帅帐里面走了出来。军容严整的荆朝大军，齐刷刷站在李青面前，等待指令。三位老将军白发苍苍，也都满怀期待。

    “李将军，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大荆朝有救了。”

    说着，老将军将近日发生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不就是粮草么？拿下黔州，粮草的问题就解决了。”

    之前还在为如何拿下黔州城烦恼，现在，老将军们有了李青，一点都不怀疑能不能够拿得下黔州了。

    作为打前阵的李青，看了看军队的武器，分明还是他离开时候的装备，都已经显得十分落后了。

    “怎么这些年我留在荆朝的图纸没有什么用处么？”李青从一名士兵的腰间抽出一把横刀，刀锋依旧亮丽，依旧坚固，却没有了当时的锋芒。

    “自从将军丢下我们去了荆朝，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铸造出横刀。昔日铁都的百姓，也都拒绝为大荆朝做事，偏安在一个地方，与世无争。他们都说，等哪天李将军回来了，远征大唐了，他们就会继续开始铸造兵器。”

    李青从未想到，立即离开那么长时间，南国的子民依旧还在惦记着他。

    “自古以来，所有皇帝打天下，都是从北到南。今天我就要将这样的传统改变，荆朝大军，一定能够拿下大唐！”

    想到惨死的阿飞，在长安城内被太宗皇帝那般对待，李青双眼燃烧着仇恨和愤怒。所有士兵都能察觉到他的愤怒。

    “趁着天刚刚亮，你们速去挑选三十人精锐，由我亲自带领，潜入黔州城！”

    老将军虽没有李青那样的谋略，挑选人才还算得上是自己的看守本事，李青吩咐完毕就转身去照办了。

    次日，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来。伏在桌子上沉睡的荆若兰一个趔趄从睡梦中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郭将军！郭将军！现在局势如何了？”

    荆若兰没有等到郭将军的回复，就帅帐外面守卫跑了进来，说：“陛下，我们已经拿下黔州城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没有自己的督导，荆朝大军是如何成功夺取黔州城的。等她从帅帐里走出来，看到的是士兵一脸的欣喜，还有手里热乎乎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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