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大院小房间
和刚入城时候看到的云城万象更新的场面不同，通往郭群英家的路的入口那些与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格格不入的凌乱的电线杆，已经预示了这里，是云城的另一面。 穿过形形色色、花花绿绿的小店铺，郭群英让余小斌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不像停车位的地方。 “我们家在那里面。”郭群英指着路对面，“要穿过那个狭窄的巷子，车子开不进去的。” 苗苗跳下车，舒展了一下筋骨，茫然地看着郭群英手指的地方：“哪儿有巷子啊？” 郭群英一边带着他们走入了一扇门，原来那个看起来像是人家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安装了门的巷子口。 兴许是有了门的缘故，里面虽然是露天的过道，但是本来就不宽敞的两边，杂七杂八地摆满了各种左邻右舍堆放的杂物。 “没想到云城还留着这样的院子。”胡大发倒是对这样破旧的地方很适应似的。 “老板，哪里有院子啊？”苗苗看看两边，除了高墙，就是随意搭建的棚子，没看到院子。 “胡先生，真是什么都被你说着了，我家就住在大院里的……”郭群英由衷佩服地说。 “这样的入口是典型的这类住宅的通道，有点儿类似北京的四合院，不过，看这墙的高度，你们是两层楼围起来的吧，在以前，南方还是挺多这样的房子，不过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胡大发说道。 郭群英点了点头，一路过来，没见脸上有过多少笑容，径直带着他们穿过最后一段狭小的过道，里面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小的院子，只不过院子里搭着花架和洗衣服的台子，把原本应该看起来更大的空间隔成了几个空间。 进到这个院子，仿佛就到了这里住着的几户人家共有的私密空间。 胡大发他们这几个陌生人的造访，引来了众多打量的眼光。 “英儿，你爸有消息了吗？”一个穿着花哨棉睡衣的胖大妈走了上来，关心地问着刚回来的郭文英。 郭文英默默地摇了摇头。 胖大妈叹气着说：“哎，你说，你爸也真是的，大过年的，跑哪里去了……害你和你妈这么担心……” 胡大发冷漠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很关心郭群英的胖大妈——这种大妈最有本事，能把别人的负能量煽动起来。这说的每一句话，看起来像关心，却没有一句不是让郭群英更加难过。 果然，郭群英的脸色不自然了起来，低声地说：“我，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这句话，听起来，倒好像是要给这个邻居大妈一个交代似的。 胡大发对着大妈说：“你这么关心郭群英，能提供点有价值的线索么？她爸失踪那天，你看到过他么？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大妈看看胡大发：“你谁啊？” “我谁也不是，不过，帮得上忙就帮，帮不上呢，就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胡大发挑了下眉毛，没好气地说。 “哎，哪里来的这么没礼貌的小子？”胖大妈不高兴了。 余小斌打着圆场：“我们是来帮郭群英找她爸爸的，他对谁说话都这样，您别介意啊……” 这时候，另外一个女人从其中一间屋子走了出来：“群英，你回来了。” 郭群英听到喊声，立刻迎了过去：“妈，我找到人帮我们找爸爸了。” 余小斌看到郭群英的家了，忙不迭推着胡大发往那儿走去：“走走，赶紧进去了再说……哎，你也真是的，跟个大妈较什么劲儿……” 不过，苗苗倒是跟着胡大发“一条战线”的，临走还不忘冲着那气鼓鼓的大妈作了个鬼脸。 只留下一脸错愕和愤怒的大妈，站在院子的中央。 进了屋，郭群英略带着埋怨地说：“那是隔壁的常大妈，她人挺好的，你们别那么气她……” “好心和蠢不矛盾。我最不喜欢的人里，有一类就是打着好心的名义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还觉得别人不应该指责他们，我就呵呵了。”胡大发翻了个白眼。 而苗苗则打量着这个小到令她意外的房间。一进门，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一览无余了。 因为这里真的只有一个房间，卧室、厨房、客厅全部都在了。 苗苗一边看着一边问：“你们一家人全住在这里啊……” 郭群英黯然地说：“是的，这里就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苗苗指了指在房间最里面的一张一米五的床，问道。 这时候，郭群英的妈指了指上面：“群英睡在那里。” 苗苗顺着她指的方向朝上看去，原来在天花板下，隔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出来，用梯子爬上去，就是一张床了。 “本来，我们等着老郭拿了退休金，买个新房子搬出去的。毕竟群英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总不能让女婿看到我们住这么个地方，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郭群英的mama开始抹起了眼泪。 余小斌见了，微微叹了口气——他比胡大发更懂这种艰难。 胡大发看起来并没有被这样的场景感染到，只是用冷静的眼光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走到这个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子前，用手摸了摸桌面，又抬头看了看郭群英的床：“桌子边没有插头，桌面上也没有摆放的痕迹，房间里唯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在郭群英的床上。” “老板？你从这角度，能看到她床上的样子？不会吧？”苗苗踮起脚试图看着，但是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胡大发指了指床正上方天花板上一块隐约可见的一闪一闪的橘色光斑：“看到那个了么？笔记本电脑待机时候的指示灯，你一个玩电脑玩那么溜的人，怎么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太差劲了。” 苗苗一看，果然如此，不由得嘀咕着：“这么不起眼的地方，也就老板你这么变态才会看到好吧，正常人都不会留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