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不是病人

    对于郏芦茭的反应，胡大发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感到些许欣慰，因为这说明，他的推测是对的，郏芦茭就是在桑樊林家的感谢信中提到的那个人，胡大发淡定地坐在郏芦茭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突然慌乱了的郏芦茭：“你现在应该庆幸，发现这件事的，就是我们警方，而不是你所怀疑的记者，所以，我的建议是，你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听我们好好说现在的情况。你的便利店开得这么成功，我想你应该很懂得合作的意义，对吗？”

    郏芦茭急促地呼吸着，不热的房间里，脸上开始不断冒出汗珠，以至于他的玳瑁框眼镜的镜片上都是白色得雾气，遮挡了他惊恐的眼神。

    “哎呀，刚才余小斌不是给你看了他的证件了嘛？你还在担心什么呢？老板说得没错哦，我们可是在查老六院的事情，你如果把我们赶走，我们到处差不到，这个事情闹大了，外面都知道了，才难保不会发现你和那个精神病院的关系呢，到时候你才糟糕了咧。”苗苗就像哄小孩似的说着，没想到这样直白而幼稚的说辞竟然奏效了，郏芦茭缓缓坐了下来，但是坐下来的姿势依然僵硬，双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膝盖，莫名地不安着：“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件事，自从我的父母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了。”

    “因为我们刚刚从桑樊林家里出来，你的父母当年给他送去了感谢的锦旗，感谢桑樊林让他们的孩子郏芦茭康复。”胡大发面无表情地看着郏芦茭说道，只有眼神意味深长。

    郏芦茭默默听着，忽然虚脱地瘫在了椅子上：“康复......是的，在他们眼中，事情应该是这样的。”他的话中没有埋怨，只是有些颓然。

    “当年发生了什么？”胡大发问着，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元一提起，但是，现在有人可能因为当年的事情死了，为了防止更多的人遭遇不幸，只能难为泥再提起这段往事了。”

    听到有人因此死了，郏芦茭忽然眼中终于出现了幽怨的神色，那一瞬间，他仿佛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死的人已经不少了。”他的话再次令大家意外了。

    窗外的日头开始西斜了，郏芦茭的脸半明半暗的，他说完那句话，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再说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你现在的状态来说，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胡大发等待着郏芦茭的回答。

    “我从来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如果不是因为坚信这一点，我不会活着从那里出来。”郏芦茭突然直视着胡大发的眼睛，说道。那神情，是极端的清醒，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有我的父母认为我有病。但是，我不怪他们，我不怪任何人，因为，毕竟，如果不是那段经历，我不会成为现在的我，我谈不上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