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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库拉山口

    第二十七节库拉山口

    科尔沁郡王乌泰开垦放荒多年,将旗中的草场明码标价变卖给流民种植作物,所得的钱财无数,部落里积累的财富堆积如山,供养着乌泰奢侈**的生活。

    乌泰所属的两万军马同样装备着精良的洋枪和火炮,奈何草包的乌泰郡王平日里骄奢yin逸已然习惯,被巴布扎布逼得提枪上阵胡乱指挥,引得大军拖拉数日才至额尔古纳河边。

    库里帖木尔和四贝勒忌惮巴布扎布统帅的黑龙军强悍,听闻哨骑来报巴布扎布以乌泰的兵马充当先锋,泰古朗部落不退反进,主动提兵出阵迎敌。

    万余部众在乌泰进兵路线的库拉山口拉开战队,库里帖木尔领着四个儿子坐镇中军,合撒尔和别勒古台分列左右两路斜插,四贝勒则率领部落里的精锐骑兵隐蔽边侧伺机而动。

    库拉山口的两侧草地开阔,中间土坡平缓,不通兵法的乌泰见此地势异常高兴,胡乱指挥着两万骑兵急速奔袭,夺宝似地抢占了高地。居高临坡的乌泰依仗着人多势众志得意满,俯望山脚整齐列阵的泰古朗部落心生怠慢,不得爬坡而上的部众兵马片刻喘息,便迫不及待地发起了决战的冲锋。

    泰古朗部众的列队严密,面对乌泰自上而下的密集冲锋毫不畏惧,中路大军随着库里帖木尔的哨箭响起,倾力激射而出的弓矢箭雨遮天蔽日,将无处躲避的冲锋骑兵连人带马破甲射翻,两侧的合撒尔和别勒古台趁机快速左右包抄,以合围之势将人喊马嘶的乌泰军马困住山坡。

    乌泰见锋线部队的冲锋受阻,不假思索地挥舞令旗,分列出两路兵马迎战别勒古台和合撒尔的斜插,本部兵马则继续集中火力强攻中路。

    乌泰的右路进攻人数众多,泰古朗部落合围左路的合撒尔领人近身rou搏拼尽全力御敌,无奈战力悬殊,战况逐渐吃紧。别勒古台承担的压力偏弱,死命抵挡住乌泰军马的枪弹进攻,双方经过短暂的相持,别勒古台转而挺起长枪率众猛烈突击,力压敌军的锋芒奋力反扑。

    四贝勒隐藏在战场侧翼伺机而动,见别勒古台强力得手,抡刀率众猛烈突刺。精锐的骑兵如开闸的洪水般在乌泰的乱军中摧杀缺口,别勒古台得到四贝勒的协助如虎添翼,顺势猛击乌泰骑兵的软肋,顷刻便突破左路的阵线。

    巴布扎布的五百骑兵骁勇善战,协同乌泰坐镇中路大军,眼见着泰古朗部落的防线突击不破,而左路的阵线反被其冲溃,五百骑兵自行勒住战马有序排开,举起手中的步枪平稳射击。五百条步枪的强大火力压制住泰古朗部落的中路箭雨,中弹的兵士成片倒地,门户也顺势大开。五百骑兵久经沙场经验老道,瞬间抓住战机收起步枪,抽出雪亮的马刀纵马俯冲而下。

    泰古朗部落的中军防御被密集的枪弹压制,雪藏其中的三百神火机密营蓄势待发,巴布扎布的五百骑兵收枪冲出,三百骑术精湛的部众随即催马迎敌,奔跑中平稳地举起手中的步枪开火激射。

    乌泰中军的五百骑兵自上而下急速俯冲,凌厉冲刺的骑手身体前倾,仅依靠单手紧握着缰绳保持身体平衡,如此便不得举枪射击,换以挥舞的马刀劈砍开路。

    泰古朗部落的神火机密营则恰恰相反,自山脚的仰头进攻靠着两腿夹紧马肚挺直腰身便可掌握骑行中的平衡。神火机密营的兵士是部落里精挑细选的健壮青年,骑术精湛,箭术高超,整日里骑马游射训练枪械,关键时刻瞄准射击的准头极佳。

    两军的步枪骑兵近距离碰撞,泰古朗部落突射出的排枪尽皆命中敌军。仅半个回合,巴布扎布的五百骑兵便瞬间折损过半,剩余的骑兵见势急忙勒马,却被巨大的俯冲惯性硬甩出去。有的飞滚落跌倒地不起,有的脚挂马镫拖地横行,泰古朗部落的骑兵趁势挺起步枪的刺刀向前突刺,彪悍的五百黑龙骑兵初次碰撞全军覆灭。

    神火机密营的骑兵旗开得胜士气大振,三百虎狼纵马冲入敌阵,手中的四四式步枪威力尽显,或开枪射敌,或挺刀突刺,搅得乌泰的中军天翻地覆。乌泰左路的屏障禁不住别勒古台和四贝勒的猛击,顷刻崩溃瓦解。别勒古台率部直逼中路,四贝勒则迂回包抄至山坡的后方发起攻击。泰古朗部落的合围将乌泰困于其中,库里帖木尔见此形势无所保留,率领中军倾巢发起反扑。

    乌泰被困高地四面受敌,几番挫败尚余万众,无奈山头狭小部众不得周转。草原骑兵皆不善阵地坚守,乌泰大军更是如此,慌乱择路逃避,反被泰古朗部落逐步分而蚕食。

    乌泰见败局已定心急逃命,集中所有部众强攻合撒尔镇守的左路。兵士如潮水般涌来,合撒尔虽得到库里帖木尔的中军支援奋力围堵,却仍被乌泰杀出血路,跳出包围奔逃而去。

    跟随乌泰逃出的千余兵马无心恋战,散沙般奔向黑龙部落的营地方向,库里帖木尔不容乌泰逃脱,率领部众紧随其后策马追赶。

    纵马奔驰的两队人马皆是骑兵,数千马蹄踏起的尘土滚滚飞扬,如黄色的烟雾弥散升腾。夺路而逃的乌泰紧趴马背念诵佛经,耳边的子弹乱飞,身边不时有护卫亲军中弹落马。

    追兵紧至,慌不择路的乌泰心中焦急,远望前方百米处人头攒动,自以为是巴布扎布的接应援军,急领着部众催马向前,却迎面遭到排枪的射击。

    乌泰被十几个护卫亲兵掩护围住,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向前瞭望,开枪的队伍穿着藏蓝色军装,脚蹬翻毛的大头鞋,手举步枪半跪着射击,心中暗道糟糕,急忙拨转马头调换方向继续奔逃。

    擅长射猎的库里帖木尔眼力极佳,也望见不远处的步兵,三千余众虽然打得颇有章法,但细看处军容不整,丢盔弃甲,一副狼狈不堪惨败的模样。库里帖木尔顾不得追赶乌泰的残兵败将,勒住战马派出传令兵前往对面的军中联络。

    对面的步兵是北洋陆军的第三师第三旅,为首的便是旅长卢永祥。遭遇惨败的卢永祥得到库里帖木尔的接应喜出望外,领着残部急急地便与泰古朗部落汇合。

    第三师第三旅的卢永祥率领所部驻防在额尔古纳河的中游,与淮军第一骑兵旅陈文运协同作战拼力围堵巴布扎布的东进路线。岂料巴布扎布异常强悍,强力撕开北洋军的堵截,顺势挺进科尔沁的草原腹地。

    卢永祥奉命追击,孤军深入反被巴布扎布的三万大军调转兵锋包围,第三旅的五千人马连夜奋战,黑暗中拼死突围仅剩三千残余。

    卢永祥的第三旅以步兵为主,连夜奔跑累得筋疲力尽,得到泰古朗部落的接应劲气松懈,尽皆瘫倒在地再行困难。

    慷慨的库里帖木尔从部众里抽调出几千匹战马分给北洋军骑乘,第三旅的残兵部卒感激涕零,骑在马上的卢永祥也是感动得没谁,对库里帖木尔说道:“库里帖木尔兄弟,啥也不说了,日后刀山火海全凭老弟一句话。”

    库里帖木尔递过装水的皮壶,说道:“卢将军勿要客气,日后荡平黑龙恶匪还要仰仗将军的虎威。”

    两人正说着,远见前方尘烟四起,卢永祥脸色大变,说道:“完了,我那两千多殿后的兄弟怕是被巴布扎布消灭干净,这帮天杀的野蛮人,被我抓到定当碎尸万段。”

    库里帖木尔心中也是一惊,以本部现有的人马对抗巴布扎布的三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身旁的四贝勒却风轻云淡,说道:“卢将军勿虑,来敌千人上下,你我两军联手迎头痛击,定能将其消灭,暂解将军心头恨。”

    卢永祥被黑龙大军打得惨败,本已是惊弓之鸟,闻听四贝勒的话将信将疑,看着库里帖木尔不知如何是好。

    库里帖木尔对四贝勒奉若神明言听计从,笑着说道:“***安达是我们草原的腾格里,历来料事如神无半点偏差,他如此说便是如此,将军信他便是。”

    卢永祥如今领着残部寄人篱下,见库里帖木尔对身旁的年轻人深信不疑,而且战意已决,也只好硬着头皮勉强答应,命令手下的部队整顿军容排列阵势,半跪着举起步枪做好迎战的态势,但私下里也做好抽身逃跑的准备。

    巴布扎布的追兵呼啸而至,卢永祥远望敌方人多势众,心中不免怯意大增。随着马队的逼近,近处得见却发现每名骑兵的马尾处都拴着胳膊粗细的树枝,拖在马后横扫地面,卷起的尘烟翻滚,咋看颇具千军万马的气势。卢永祥的三千多人被如此虚张声势的千人兵马追得狂吐老血,见此情景气得不禁破口大骂巴布扎布的诡计多端,气恼恼地推弹上膛倾力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