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 儿子在哪，我的家就在哪儿

    太多的终其一生，我们都在寻找失去的东西，从中来寻找所谓的平衡点。我么年轻，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理解和郁闷，而自己的好奇心总会害死猫。经常驱使着我们铤而走险，得到后，却发现我们已经老的不成形了。随后过程中时间也就变得非常宝贵了，一刻也没有空，就会犯心绞痛。没有太多的机会再去拥有，往往在乎的这些，是不是终要失去的。他今年刚好到了花甲之年，按他所说，眼角的皱纹都快要让他睁不开眼睛了。但与日俱增的更年期，那十足的暴脾气是让他的生活中充满火药味，当他觉得生活已经过一大半了。当有一天该把眼镜取下来的时候才能看清联系号码，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

    他是个射手座，特别喜欢按部就班。明明就自带主角光环，却总是摆出一副配角的迁就。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谨慎小心。好奇问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猜他怎么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们要知道，年轻时的他，别提多潮流了。身材魁梧，一个喜欢露出肱二头肌和胸肌的男人，最重要的是眼角眉毛处那微微上翘的一颗不大不小的流星痣，显得十分霸道帅气。

    只是后来，他成为了孩子的爸。

    自古以来，我国的传统家庭里的长辈都素来“以暴制暴”闻名于世界。就连他也不例外，什么“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他”、“再这样下去你连破裆裤都没得穿”。

    像这种土匪似的逻辑思维跟还是学生时代的我打交道。为此我也没让他过一天舒坦的日子，我的记忆里他没有动手打过我，就靠一张喜欢训斥的嘴巴和每每说到煽情处就在我面前假装抹眼泪，就这样被他练出了“无情漂漂拳”的攻势技能。怕他知道我玩电脑，每次玩之前都要把电扇对准它。因为他那大大的手掌能够测出我到底有没有玩物丧志。担心看到我的成绩单又要声先夺人，于是我修改了成绩单上的分数，怕他知道我不务学业。每次出门都要给他报备一下去干嘛，但他总能看穿我的小动作，就连那次牵女生的女也被他发现。他总是那么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地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时常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久久不能放松。

    这场看起来没有时间限制的高能回合制战斗直到那次才停息，喜欢玩网游的我痴迷到把游戏里的内容居然写在了作业本上。你说这得是有多喜欢啊，我也只不过是在这个被知了吵晕的夏天和冰寒刺骨的冬天，能有一样纯粹的东西陪我度过漫长岁月的东西。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他，这样的回忆也就多了一份低级的趣味性。

    还记得第一次去上大学，刚踏进学校大门，那是我第一次离开他的身边。那记得那一次他在学校寝室里帮我铺床，唧唧歪歪了半天都没有走的意思，一直抓着我说个不停。被同寝室的室友盯着，我碍于面子这才好言相劝，劝他早点回去。天黑了，路不好走。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以后都地听他的，我以为他会说什么多么煽情的话来着，没想他说到学校外面买任何东西都要摆出一张臭脸，这样人家才会好说话，也会给你算便宜点。

    他啊，平时省吃俭用都习惯了，这么多年就怕我离开他就不懂得怎么照顾自己了。当然我承认生活是艰辛的。当然他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孩子，觉得铁定到不了一个月就会跑回家找他要钱去，深锁眉头问我，你说你啊，那么多的生活费都到哪儿去了，花钱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快给我老实交代都用在哪儿了？

    于是我有条不紊一五一十地全部讲给他听，只见他手托着腮帮子不停地摇头，说到底没有我在你身边就是不行，你看吧这才几天啊，钱都没了。你有没有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做啊？你生性那么腼腆可怎么办啊，那些黑心商家就喜欢你这种人，一拿一个准。

    由于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以交换生的身份出国实习去了，可我这样天生虚荣心就强，也提出了想出国实习的想法，没想到是他想了几天后竟然答应了。你要知道家里有2个孩子，条件算不上富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计算成本的，难道又是要我去跟外国人摆臭脸？

    不不不，那样就太糟糕了，你要知道不太会英文的我会挂的很惨的。

    由于我志愿报名的时间最晚，好的实习方向已被洗劫一空，想什么拉斯维加斯这种好玩的地方居然爆满了，我也没得选择了。只能以留学生的身份去英国为期1年半的学习。

    实习后回来，总觉得自己很不孝。其实那一会儿我心里挺happy的，不过从没有期间，不过点到最后离别的场景，也就是我推着箱子在机场跟你挥手道别。

    虽然当时有个出书的机会摆在我面前，但我必须在学生和“作家”之间做出选择，我没想就直接选择了前者，因为我不知道这寥寥飒飒几十万字能否跟自己的心达成共识。他也支持了我的决定。

    我喜欢他的偏执，正如同他喜欢我的任性和韧性。所以他不会去劝我甚至让我审视自己的选择，因为那是我要走的路，所谓的宿命。劝我，因为那什么用处。虽然会伤心，但无碍于我今后的成长。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似乎每一刻都被安排得满满的。那密密麻麻的行程表，看得我头晕。看来国外的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我缺氧，一刻都停不下来，这该死的时间差折腾了我好一段时间呢。失眠成了我日常最基本的事，话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着我想着睡不着觉。虽然每天都保持通话，你还是放心不下，还是那么的啰里吧嗦。你总是那么急性子，但也会时常感性一下。说什么你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里，他都要变成“林黛玉”了。拥有极为相似的哭腔，于是我赶紧找一个新的话题岔开这伤感的氛围。我想，他的思念只会演变成我幸福的负担。怕自己在这个灯火辉煌与自然法则共存的城市里变得想家，就会熬不下去，于是哭着闹着要回去。

    但我还好，依然还是挺过来了。

    第二年我回去了，朋友约着我出来吃ZQ火锅，那辣的真让人受不了。明明在我面前，非要用微信给我发搞笑的自拍照，害得我差点惊慌失措地把手机扔进火锅里了。你说他可不可恶，

    我说他：这是干什么呢，我就在你面前，有什么话直说嘛。

    他慌了。我们年轻人不都这样吗？

    拜托啊，我们是男生，不能这样的，不然会显得我们很娘。

    我不在乎，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何必在乎他人眼光。

    从那以后，他就会隔三差五发各种自拍照给我，说他那些可笑的事情，还问我一大堆玩意。说什么东西都可以去淘宝瞧瞧，那里的东西比市面上的便宜得多。我突然发现他其实还蛮会过日子的，这点我就不如他。看来学会淘宝是一项生存法则啊，淘宝也就不再是女生的专利了，男生也可以傲娇起来扫货了。

    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从我记事起就形影不离了，报同一所学校，甚至穿同一条裤子。当他聊到过往经历哭了，好像是说当了什么销售组长，工资高了受人挤兑，干脆后来不理他了。我听完也是够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这人情也太世故了，竟抵不上那区区几百块钱。假如朋友这种接近单细胞生物可以存活于各个阶段，但凭我如何规劝，他就一直哭鼻子，伤心的说道，为自己叫屈，花了那么多的心力去维持业绩竟在他们面前显得多余，这才看清了这世道和某一些人都一样。

    那一刻，我听到这一句比较有认知型的话了。假如你这一次甘心做一个安逸跑龙套的，为零碎的工资幸福，为琐碎的小事耿耿于怀。那也是一种本能上的自然反应。你若害怕失去，就得在原有成功的基础上再去重新尝试，不想再把这份成果送人，也是因为自己拥有就够了。

    经过这件烦心事后，他更喜欢跟我聊天了。不过我很高兴，他总算走出来了。

    他能向我吐露他的心声，把足够的耐心交给我。以至于我们不会因为生活圈子的不同而陷入没有话题的尴尬，他会经常给我通电话。也会跟我聊最近上映的那几部电影。

    每到周末，都会约我，因为只有周末大家都有空。我们就会相约去最近的蓝海国际影城看电影。周末无聊的他即使没人陪，他也会一如既往地一个人去看电影，仿佛这是他每个周末必做的事。经常跟我说团购买票会很便宜，不要去办什么会员卡划不来。我都经常说他跟某某太像了，都那么节省。该花的还是要花的，不要纠结于这些小事上。

    他如今也会在我面前卖弄了，说什么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对他的话有点懵。如今的他啊非常成功，在深圳拥有自己的二套房跟一家咖啡馆。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有一天他突然在网络上对我说，你要是累了就停下来到我这里喝喝下午茶，品品咖啡。真的有好久没见了，真的想你了。

    我说你有必要说得那么rou麻吗，两个大男生，本来没什么的，被你这么一弄，周围的人该怎么想我啊。

    哎..不说了，到时候再来找你吧。

    在我眼中的你，已经遥不可及了。虽然现在的你也就只是在一事业单位上，但也算成功了。

    那天是阴天，天空还飘着小雨。我抹去了泛在眼角的泪水，千万别跟我说，没关系。这时他QQ上的个性签名，有苦难啊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别介啊？

    我们不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吗？

    我们也有我们各自的生活。我不该为了自己生活中的困顿去打扰你原本不易的成功。也不能把自己的不幸强加在你的身上，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我希望是同甘不共苦，那苦的一部分就让我来承受。因为我至始至终都没能在你身旁协助你，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人在深圳打拼，这才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成绩，可不能因为我回到解放前。谢谢你的一句，跟我说没关系，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没有我做不到的。哥会罩着你的！

    还记得小时候一起玩三国杀的情景吗？我们一起经常在夏天里挤在一台电脑前，玩的汗流浃背。但我离开后你的等级却再也没提升过了，原来你早就不玩了，直接了当的说，他玩网游、看电影，给我发自拍菜肴，不过是想尝试改变一下木纳的你和按部就班的他自己，想因此更贴近我现在的生活，不让我们变得隔阂陌生。

    想来时间是人们觉得最宝贵的财富了，人的这一生充满变数。古往今来，无非就是生老病死，爱恨情仇。但它其实不外乎就是心机婊，它容忍不了你做太多的事，却让我们提前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虽然我知道分开会很痛苦难过，但终究我们都会老去。只是你老的比较快而已，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所以时间让他把做不完的事变成无数句的念叨。

    而所谓的这些，我也就没怎么听进去。

    但他们却无时无刻都在为我奉献，从不是就这么说说而已。

    年轻的我们会越来越不耐烦，愿意花时间陪陪家人的越来越少，工作劳碌那么久，却一心只想着功名利禄，却不曾想主动去帮他们洗个碗或者拖个地。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很久，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在无形的人海中被你发现，无论是小学放学的时候还是大学的时候，你一样能在匆忙的脚步声中找到我，亦或是在毕业照中快速找到我。他都能笑得我会从那里进门出门。我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当初的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我铁哥们问他，在干嘛呢？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反应，只见他停顿了一下，傻笑到：儿子在里面呐，我就在这里慢慢等他出来。

    这么大了，还要你接吗，真不像话。等他出来我帮你训他！

    别啊，我只是担心儿子没我会不习惯的，就像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没他也同样不习惯。

    儿子在哪，我的家就在哪儿！他温暖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