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怀念
我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如同大河奔流汹涌冲入大海。 那些应该被记忆应该被忘记，曾经嬉笑怒骂或者凝重谈话的各种场面都会在脑海中一一浮起。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聪明？智慧？倔强？乐观？ 好像只要是一个形容词就可以用在我身上，无论好坏。我在人间秉承公义，入了地府却要成为魔王，所要约束的是人间的各色人灵。 不过现在这些好像都不是很重要，因为我并非一觉醒来，而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被唤醒。 而眼前的这种场景无不让我怀念地府的模样，那常年黑暗的天空，汹涌奔腾的黑水，藏于底下地狱深处，各种凶残呵斥的鬼差。 “包大人？”面前的中年人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我问，“包不凡？”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有很多名字。如果你不高兴，你尽可以喊我****王八蛋啊！” 我最喜欢自己的就是这种豁达开朗直白的表达方式，我记得自己的这种谈话让很多人都显得很茫然，不过最终他们也会喜欢我的这种方式。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被晕染成了浓妆艳抹的女人，很难卸下厚重的妆容。 “****？王八蛋？”男人默念了几句，从旁边把从我身体中拔出的桃木剑捡起来，“如果我不高兴，能否再次将这把长剑插进你的胸膛。” “欢迎！！！”我敞开双臂袒露胸怀对男人说。 我喜欢这种交易，让对方欢喜让我丧生的交易。生命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梦幻而已，如果破坏一场梦可以让那些凶残执着的人们放下一些东西，那我完全可以做梦境中破碎的那一点。 男人目瞪口呆跟傻子一样愣在了原地，果然，大部分人接受我这种疯子还是很难。 这时候，远处一声闷响，余光中旋转狂暴的阴气爆炸开来，一道身形从中略过回到了我的身边。那片阴气开始扩散向我们的方向。 “【臭肺】解决。”这个面容美丽柔和的男孩对我说。 我看见这个男孩心里就格外的高兴，就好像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实际上我心里想，如果我真的和这哥们一样长得这么好看，我估计我也可以风花雪月风流倜傥。 “臭肺？”我抬抬眉毛不置可否，“什么疯子居然胆敢将三魂七魄分离啊？！” 男孩的身体虚幻透明，这时候皱眉上下打量我。 “你是……赵午。” “赵午？对了。”远处那些守在冲天柱子下的一群黑衣人开始向我们移动。我微微一笑继续和男孩对话，“我记得有人告诉过我这个名字，很不错。” “管你什么包大人王大人。”男人和他身边的两名年轻男人退后了几步，那些黑衣人各挚长刀飞跃而下围在了我的身边，看着就如死士杀手一般。 “杀了你去做鬼大人！” 男人在不远处发号施令，而我听见这样的评价心情愉悦。 “鬼大人？我就是鬼大人啊！” 旁边地上散落一把缠绕鬼气的长剑，这长剑身上的气息若隐若现让我有些怀念。 我伸出手掌面对长剑，长剑飞到我的手掌心。 “原来是这把剑啊！”说实话，即使我再豁达开朗，在再次遇见这把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神激荡。上一次当我面对这把剑的时候，那种恢宏的场面和阵仗真让人心悸啊。 “大人你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男孩的声音传过来，我转过去发现他正一个人艰难地帮忙抵御那些黑衣人的攻击，而我却在自顾自地怀念过去。 “真是没谱的我啊！”我随手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长剑，然后让束手束脚的灵魂状态的男孩离开，“我来舒展舒展筋骨。” 长剑挺起冲进了这群人中间，撤腿弯腰长臂收肩，每一个动作就如当初刚刚学习的那样新奇有趣，又如当初练习的那样娴熟。 当年初入地府什么也不懂也不明白，就去结识各种的能人异士。这些人刚开始还对我有所保留，不过随口几句话就被我击溃心理防线，教授我一些功夫防身。 我需要防身吗？我需要有趣。 “呀吼！！”我就跟一个黄口小儿玩耍尽兴一般疯狂地左冲右突，刚开始是我防守对方的攻击，现在则是对方勉强可以接住我的攻击。 “武之一道，在于何处？”我一边大显身手一边大声喊叫，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间高手，包括那些被捆绑在细柱上的人。 “有人说心神合一，有人说智慧悟性。”长剑轻轻一挑把一个人手中凶猛的长刀挑飞，收回的途中用肩膀顶在了一个人的手腕上，他手上吃力刚好丢了手中武器。 “有人说要吃苦耐劳，有人说天人感应。” 我记得残魂游荡的时候看过一个电视，一个人跃向空中用手中长剑划圈刺破了围攻他的众人的眼睛。 我一跃而起从天而降甩动手腕让长剑划了一个圆圈，那些黑衣人的手腕都被我挑断了筋脉丢掉了武器。 我落在地上看着一脸惊骇不可思议的男人和他身边的年轻人，把长剑背在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我说都是放屁，高兴就好。” 没人说话，没人动作，整个场面好像被什么凝固住了。微风卷过扬起了我身上的破烂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然不是很好看。 “大人威武！！” 远处细柱上捆绑的人中有一人开口喊叫，我嘿嘿一笑虚荣心尽下满足。这种被人夸奖的感觉美好的能够让我上天。 “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何分裂自身魂魄，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重聚魂魄。”我对男人说，腰后一直卡着一个东西，我拔出来一看，是一个小娃娃的玩具斧头。 “重聚魂魄做什么？”男人冷冷地注视着我，依然手握桃木剑一动不动。 “做一个正常的人啊！”我抿嘴解释。 “正常人可以干什么？”男人挺剑问我。 “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幸福终生。” 不得不说，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如果爱人离世呢？如果她在你眼前rou身化为烟尘！如果她的魂魄在你眼前被恶鬼吞噬！你能如何？！”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最难处理，不过也并非难事。 “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一人。”我侧头看了旁边年轻男孩一眼然后转过来说，“你若努力找寻或者机缘恰好，那人还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什么意思？她的魂魄都被吞噬了还会出现？！你当我傻子呢？”男人愤恨痛苦地大叫。 “我乃统领地府的王，灵魂之事在我看来最为透彻。你虽为人间猎鬼人，却并非真正理解灵魂真谛。” 我抱剑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我也曾经历心爱之人眼前离世的痛苦，那时我还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一开口就让人无限感伤，我讨厌自己这点，同样喜欢。 “我还未成王……” 我站在她的坟墓之前，看着冰冷的墓碑，却好像看见了她曾经的笑颜。星辰一般的眼睛，歌曲一般的笑声。 “美人笑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