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二表姐

    从高有田残留的意识，他很熟悉田家村，小时候他还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似乎每趟都是随母亲田淑珍去，那时候，父亲高大元还在江面上讨生活，一年也没几天呆在家里，更别说陪妻子回娘家了。

    说来好笑，田家村并没有什么田，它其实一个靠近小海湾的偏僻渔村，村里的田地都变成盐碱地，种不了庄稼，一年四季都是买米吃，因为粮食不足，村民家里都买些红薯回来切片晒干储存，以备饥荒，连皮都舍不得剥掉，每顿都是红薯粥，很少能吃到喷香白米饭，伴菜不是晒蟹汁就是咸鱼干，生活很苦，所以这一带人家都盼着与产稻米的村子结亲家，平时走亲戚都会带点咸鱼或生蚝、泥虫，然后美滋滋地带回一小袋米。高有田记得，母亲每次回娘家都要带上十斤八斤大米，看到母亲送米来，外婆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像是自己的闺女做了皇后一样。

    对啊，去外婆家总不能空手去吧，大舅、二舅、三舅也都各有大家子人，表哥表姐一大堆，没准经老妈这几天的宣扬，在这些亲戚眼里还真以为咱当了官且发了大财了，这就是显摆的代价，打肿脸充胖子，呵呵，为了给老妈挣个脸面，看来这次真得放点血了。还好现在的他时来运转，自己能挣点小钱，腰杆也硬了许多，要是原来那个他，别说买了，恐怕买米的钱都找不到。

    看看时间还早，高有田折向浪竹圩镇方向，在圩镇旁的一个米铺买了一百斤大米，又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几斤糖果饼干，想了想又打了一罐10公斤的米二，顺手在路边猪挡割了两斤半肥瘦。

    重新启程时，发觉已是大包小包的，凑成一个沉甸甸的大礼担了，走一趟亲戚还真不容易啊，又费力又花钱的。不过，想到这是去探望外婆，给老人带点吃的，也是应该的。

    田家村的路并不难走，翻过一座小山梁，地势就变得很平坦了，起初沿路两侧长满了白皮桉，越走越看不到高大的树木，土地也是成片丢荒，没办法，海风太咸，不时还来一趟台风，海水涌涨淹没了田地，别说庄稼，草都不长，接着看到一间间简陋的废弃的盐屋，这是以前留下的时代标记，只是说明这里是海边，曾经晒过盐，后来海水渐渐污染了，盐田不搞了，不过搞不搞对这一带的老百姓来说，意义不大，盐是国家专卖的，他们也得不到多少实惠，要活下去，还得去赶海，但他们买不起船，下不了海，只能待退潮后到海滩上挖螺挖泥虫换米养家糊口。不过这份活儿也就是女人们能干，人们美其名为渔姑。外婆、老妈、桂花婶以及田芳、刘玉蓉的母亲田月芬、田艳等都做过渔姑。

    看到星罗棋布的石筑盐屋，不知为何，高有田的心里就生出一种亲切感，外婆家到了。

    跑船当打手是一份玩命的活儿，那时，父亲高大元每跑一趟船就是几个月，音信杳无，生死未卜，母亲田淑珍夜提心吊胆的，干脆带着他和老大高有才回娘家生活。直到父亲高大元金盘洗手，退出江湖，回红莲湾老老实实耕田种地，母亲才带着他们兄弟俩回红莲湾。

    那段童年记忆里，高有田在这个小渔村生活了六年多，很小就跟随外婆、老妈、舅母以及表姐们赶海，挖海螺，挖泥虫，捉花蟹，运气好时还能挖到沙虫，可惜挖回的这些海味都不舍得吃，全部拿去卖了或换回大米，有时换回一大袋一大袋的红薯干，以备青黄不接的时候，毕竟是靠天吃饭，有时天气不好，一个月也出不了一趟海，全村人只能望海兴叹。

    小渔村附近有一座像宫的木建筑，叫四牌楼，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南汉流浪王朝的一个皇帝巡幸到这里，遇到了一位美丽善良的渔姑，顿时惊为天人，娶渔姑为妃子，但因为战事紧急，皇帝匆匆带兵离开了渔村，痴的渔姑等啊等，一年年过去了，还是没见皇帝来迎娶她，后来听说流浪王朝覆灭了，贞烈的渔姑打扮得漂漂亮亮，赶最后一趟海时再也没有回来。后来，人们为纪念这位痴贞烈的渔姑，用木头搭建了一座宫，并在这座主四面都建一座牌坊式的门楼，叫四牌楼。后来，四牌楼渐渐成了当地青年男女祈求婚姻幸福和海誓山盟的神圣所在，再而渐渐发展为一些痴男怨女谈说，偷幽会的地方。

    高有田小时候就经常跟着表哥表姐来这里玩耍，看闹，但最难忘的还是和早熟的二表姐学着大人们玩过家家，懵懵懂懂的他就这样和二表姐拜堂进洞房，当然那时什么也干不了，不过他一辈子无法淡忘，当时被送进洞房后，大胆的二表姐亲了他，还抓起他的手伸进了她的怀里，当他手触摸到一团软绵绵的物事时，他下意识全一颤，感觉像被蛇咬了一样。

    后来，他要随母亲回红莲湾了，二表姐哭了，说她这辈子只嫁他一个，她会在四牌楼等他来迎娶回去做他的新娘，格懦弱的他当时很害怕，担心被外婆、舅母以及老妈发现，一声不吭就走了。后来，他进学校读书，二表姐也渐渐长成大姑娘了，他也渐渐懂得男女之间的事，尽管知道表兄妹之间不能结婚，但一想到那被蛇咬了的那一瞬间的奇妙，他就无法专心读书，他暗暗下决心，如果二表姐真的等他，他将来大学毕业后一定娶她为妻，可惜读到高二那年，听老妈说二表姐出嫁了，换亲嫁给了一个傻子，因为家穷，大表哥三十好几了，娶不到媳妇，换亲就成了解决大表哥的老大难问题的最佳选项，听说二表姐为此哭了好几天，但最后还嫁了。他知道二表姐出嫁的事后，当时很绝望，但他不想放弃，他坚信二表姐是出于无奈的，他立志考大学，跳出农门，将来带着二表姐远走高飞，可惜命运多桀，考了几趟都名落孙山，后来听说二表姐孩子都生下两个了，他这才放下童年那个幼稚的梦，将这段心事深深地埋在心底。

    往事如烟，没想到原来那个懦弱的高有田还有这么一段童年往事。如今这具体拥有了两个人的意识、灵魂和人生经历，处事方法肯定有所不同，不知道看到他的变化，外婆、舅母、表兄、表姐会有什么想法会否发现自己不是原来那个跟他们相处了整整六年多的高有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