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精神崩溃
高有田一点睡意都没有，走出院子透透气，院子里还有灯光，一看是嫂子夏凤在晾衣服。 “嫂子，辛苦了，这么晚还在晾衣服。”高有田回到家后，一帮小家伙围着他问长问短的，都没功夫和嫂子说话，不过他感受得到嫂子关切的目光。 夏凤边忙手头的活儿，边说“这些活儿是做惯了的，天天都要做，嫂子能有什么辛苦的，有田工作了一天，怎的还不去歇息，明儿还得起早呢。” “呵呵，上个班而已，没什么重活，文书的工作就是抄抄写写，忙一些琐碎的事。嫂子，你忙吧，我出去转转。”高有田笑道。 其实，村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场所，这年头乡下不放电影了，木偶戏都难得一看，这一带离镇又远，村民们的生活简单，平时也没什么娱乐文化活动，最多也就是相互串串门儿，唠嗑唠嗑，或拿着板凳和蒲扇到大树跟下纳凉拉家常。 高有田在村子转悠着，发现在家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都是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不苦笑看来咱是落后了，人家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往外跑，外家里汇钱，这才是出息，或许在村民眼里，咱就是那种没胆量没本事的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年轻人呆在村里，高晓就是一个，正是那个给四叔公出主意请记者采访人饮工程的那个后生。 高晓与高有田年龄相仿，读完高中考不上大学后就回家务农了，他也是一个蛮有主见的年轻人，脑子也很灵活，但家里很穷，没有办法支持他创业，但他又不想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出去打工。 从高有田的记忆中，高有田和高晓、王飞胜、刘朝武都是同班同学，也许因为家里都穷得叮当响，物以类聚，高有田和高晓两人关系比较要好，而王飞胜和刘朝武则臭味相投。 村头有一颗大王石，通体黑乎乎的，暗淡无光，个头很大，约有两三千斤，听老人们说是一颗天外来石，呆在这里恐怕有几百年了，没人搬得动它，也有人说这个大石头镇压着一位反王，要是搬开这个大石头，反王的魂魄就会解放出来，据说古时候因为受不了皇帝的高压统治，这一带的村民揭竿而起，有一位英雄被村民们推选为草头王，带领义军沿着云川江一直打到北边，但因为寡不敌众，义军最后被暴君镇压，草头王也悲壮而死，暴君听从国师的建议，找来一个大石头压在草头王的坟头上，意在镇压住反王的魂魄，以求江山永固。自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历史上这里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义军，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反王，只不过是这一带村民们对自由自在、无羁无束生活的美好愿景罢了。后来，人们称这颗大石头叫大王石，并作为神物来崇拜，据说大王石显灵，有什么心愿跟大王石诉说，就会心想事成。 高有田和高晓自小就喜欢到大王石处玩耍，有时还爬上大王石顶部戏耍，平时上学也是相约在大王石处汇合出发，他们并没有把大王石当成什么神物，而是当成童年玩耍和畅谈理想的地方。 不知不觉，高有田走到村头那颗大王石前，蓦然看到大王石旁坐着一个人在嘀嘀咕咕的，吓了一跳，尼玛，三更半夜的，谁在这装神弄鬼呀。 “是谁” “是我，你好像很惊讶，我们晚上不是经常来这里玩耍吗，你怎么回事” “噢，是高晓啊，呵呵，我还以为咳咳，我怎么会忘记大王石，还有咱们的约定呢，苟富贵，不相忘，哈哈。”高有田笑道。 苟富贵，不相忘。这是他们两人当年读初中时在大王石前发下的誓言。 “呵呵，你不会是以为撞见了鬼吧，我还以为你做了村委文书就忘记大王石，忘记咱们当年的约定了。这段时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你先是病了，接着没没夜地开荒垦地，之后又要忙着准备考文书，我家里也出了点变故，这些子都是只有我一个来这里，感觉少了什么。”高晓说 “你小子刚才嘀嘀咕咕的，不会是在骂我吧，我高有田是忘记兄弟的人吗” “咳咳没骂你，我是在跟大王石说一会话罢了。”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似的，异口同声地说“上石” 这是他们两个多年的比斗，谁先爬上大王石，当天的作业由谁来做。高有田长得高大一些，但手脚反而没有高晓灵巧，因此比斗几乎都是高有田输，自然，当天的作业也由高有田来做。但高有田天生是倔脾气，永不言败，屡败屡战，他相信自己总有天要赢高晓。 大王石表面很光滑，根本没有抓攀的东西，要爬上顶部并不容易，但两人比斗了十多年，这个石头也不知爬过多少次，自然都能爬上顶部，只不过是谁最快的问题。 “以前都是你赢得多，今天我一定要赢你。”高有田心里说。 练过武后，特别是误打误撞习得那一邪异的养生功后，高有田已经不再是昔阿蒙了，他的手比以前灵巧多了，但见他一跃而起，攀住大石的边沿，如猿猴一般攀上了大石的顶部，动作轻松写意，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洒脱自如，比高晓快了很多。 高晓简直不敢相信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高有田不是很笨拙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捷灵巧，一直不都是我赢吗，怎么突然翻天了，难道是我的手退步了不应该呀。 高有田的意识里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和高晓虽然是铁哥们，但都是血气方刚，都有争强好胜之心。 一直以来，高晓自认为自己比高有田要聪明一点，灵活一点，而高有田则生懦弱，平时在学校都是高晓罩着高有田，但这一次让高晓大跌眼镜，高有田终于赢了他一次，他有点不服，有点失落，也有点惊喜，他心里也替好兄弟高有田高兴。 两人并排躺在大王石顶部，不约而同地抱着后脑勺，仰望着深邃无涯的夜空。 “士别三，当刮目相看，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比以前自信多了，特别是这段时间发生在你上的事，感觉你像变成另一个人。”高晓说。 “时代在变，世界在变，世间万物都在变，人又怎能一成不变呢，但咱们的兄弟，咱们的约定和理想永远不会变。”高有田说。 “呵呵，可惜命运并不眷顾我们，我们双双高考落榜了，回到村子真的有些抬不起头，刚开始我连家门都不敢出，有田，现在想来，当年咱们的理想是不是有些幼稚，现实是残酷的，处处充满了竞争，充满了陷阱。”高晓苦笑着说。 “我不这样认为，命运是公平的，不公平的只是，一生下来我们的就比别人低，注定我们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竞争也意味着有机会，如果连竞争都没有，那我们真的是一点盼头也没有了，只要我们有自知之明，笨鸟先飞，厚积薄发，我相信有一天命运女神会眷顾我们的，兄弟，我们都要振作了来，尽快找到咱们发力的落足点，找到属于我们的平台，理想就可以一步步地接近。”高有田说。 “你真的变了，以前都是我来开导鼓励你，现在却是你在开导我，我有一种错位的感觉，你真是原来那个高有田吗”高晓讶异地说。 “呵呵，是不是原来那个高有田有什么打紧呢，只要我们还是好哥们就行了，你说是吗”高有田笑道。 “那是，咱们是铁哥们，过去是，以后也是，怎么样，文书好做吗，听说你今天上班了。”高晓说。 “怎么说呢，这本不是我喜欢的工作，我的理想是捞大钱，发大财，拥有一家跨国公司，这个你是知道的，可我老爸非要我去干这劳什子文书，我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要是不听他的，他肯定要抽我，我又不想让他生气，唉，先干着吧，慢慢再寻机会，你呢，你有什么打算”高有田说。 “有田，我可能要离开红莲湾了，前些子我那位跑船的小舅来我家，说他买了一艘货船专跑西南湾至东南亚航线，正缺人手，希望我能去帮帮他，我父母也觉得我在家无所事事，也就答应，说实在话，做水手也不是我喜欢的，我想当兵，当警察，我想报名参军。”高晓有些郁闷地说。 “噢，没事啊，冬季征兵的时间还没到，可以先去做做水手，到时再回来报名就是了，听说做水手的工资很高，也很有挑战，去锻炼一下也好。”高有田听说高晓要离开红莲湾，心下不有些萧索。 本来高有田还打算跟高晓一起把矿泉水项目搞起来的，他希望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哥们来帮忙，毕竟他现在为村委文书，虽然不是公务员，但也算是吃公家饭的人，办实业赚钱的事不大好出面太多，家里又是一大群女人，帮不上什么大忙，高晓是铁哥们，人有玲珑，鬼点子也多，有他来帮忙打理，自己也放心，可惜他要去做水手了。当年的好兄弟，为了生活，为了前程，就要各奔西东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 往家里走的路上，高有田想了很多，思绪有些混乱，也没有什么心去林子里练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