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难得缠绵
叶承的离去让钟晴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她这些日苦苦支撑的身体终于受不了这种打击，颓然崩塌了。钟万候在后面静静看着女儿坐在地上的身影，心中也如同刀绞一般，但是他还是狠了狠心，没有上前询问，更没有安慰，而是转身离开了。 这里的事情既然有了了解，就是时候给朱高煦的使者一个答复了。 “钟大侠，你可回来了，事情都想好了吗？”刘荣在钟万候离去的时间内面对宁王的两个使者实在是有些如坐针毡，现在好不容易盼回了钟万候，连忙起身相迎，率先问道。 钟万候点点头，继而走到了宁王使者的近前，拱手道：“冼大人、左大人，让二位久等了，在下刚才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将犬女许配给朱高煦殿下，还请二位回复宁王，就说犬女无知，恐难称宁王心愿，更是万万配不上宁王公子，承蒙宁王错爱，钟某诚惶诚恐，感激不尽。” 说罢，钟万候就叫仆人端来两盘金元宝。 “一点薄礼，让二位舟车劳顿，白跑一趟，特表敬意。”钟万候拱手道。 冼必臣与左东希对望一眼，哼了一声，推开托盘道：“宁王虽不富有，但金银还是见得多了，这个还是留给钟大侠自己用吧，在下告辞！” 也不等钟万候说话，二人气鼓鼓的迈步离开了会客厅。钟万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静如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哎呀，钟大侠不愧为大侠啊，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您放心，令千金只要进了二殿下的大门，从此一生荣华富贵自不必说了！这真是天作之合啊！”刘荣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起来，他倒不是为了钟晴与朱高煦高兴，而是为自己圆满的完成了朱高煦交代给的任务而高兴。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晚上，钟晴并没有与钟万候一起吃饭，而是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屋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要嫁给朱高煦的事实，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叶承竟然如此无情和懦弱。 “叶哥哥，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叶哥哥吗？你应该是勇敢、无畏的，你应该是爱我胜过爱一切的才对啊！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却面对我父亲说走就走，难道你就不能哪怕争取一下吗？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争取一下吗？”钟晴坐在一个角落里，双腿蜷缩着，眼睛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心中千回百转，不能安宁。 泪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晶莹剔透，她回忆起了当初在应天古道上第一次与叶承相见时的情景，更回忆起了如何在冲霄会一起躲过了劫难，在崇明岛一起大战魏冲，与郑和远渡西洋，在沧溟城中差点阴阳两隔等等的经历，她自己平时也时常想起这些过往，再她看来当时的危险与艰苦已经荡然无存，只要想起有叶承的陪伴，她的内心就感到无比的温暖。可是如今叶承却如此决绝的离她而去，竟然是如此的懦弱，她不能相信这一切。 “你不是说好会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小岛，我们快活的生活一辈子，连神仙都要羡慕我们吗？难道你都忘记了吗？”钟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跟叶承说话一样。 “是的，我没有忘。” “既然没有忘，那你为何......” 突然间钟晴感觉到刚才的话是出自一个男人之口，并非自己的喃喃呓语，她心中大惊，连忙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男子竟然坐在了自己的窗前，朦胧的月色洒在他的背上，他的面孔棱角分明又有些模糊，但即便熄灭这微弱的月光，钟晴也能够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叶承！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这位小姐，是否肯再为在下舞上一曲呢？”叶承笑道。 钟晴终于破涕为笑了，这是在栖寒洞学武时，两人在山间游玩中钟晴为叶承舞的，她现在仿佛做梦一样，叶承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叶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带我走的。”钟晴拭干了眼泪说道。 叶承看见钟晴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生怜爱之情，两个历经风雨的年轻恋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炙热的爱情，拥吻在了一起。 “晴儿，原谅我早些时候说过的话，钟大侠当时就站在你的身后，我不能说其他过激的言语，这样只能增加他对我的反感，从而更加阻拦我们之间的感情。”叶承一边抚摸着钟晴的秀发，一边说道。 钟晴依偎叶承的怀中，心中无限的幸福，真希望时间就能停留在这一刻，可以让她忘却一切的烦恼，只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不怪你，你现在不是来接我了吗？咱们现在就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钟晴笑道。 “原谅我，晴儿，我这次来不是带你走的，我也不能带你走。”叶承说道。 “什么？不带我走？难道你要把我留在这里，看着我爹把我嫁给那个朱高煦吗？”钟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霍然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叶承，希望他能够做出回答。 “当然不是！只是晴儿你要知道，钟大侠将你养大不易，我如果就这样将你带走，岂不是剥夺了他作为一名父亲应有的权利和尊严，他会怎么看我？我在他的严重不仅仅是个没有资格提亲的人，更是一个没有勇气提亲，而是偷偷摸摸拐走人家女儿的人，你希望我做这样的人吗？我当然是要娶你的，但我要娶得正大光明！”叶承一字一句说道。 “可是，我爹他怎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呢？”钟晴担忧地说道。 “罗前辈是钟大侠的挚友，这次危难他必定十分担忧，而且罗前辈也是我的恩人，我想这次帮钟大侠找到罗前辈，让罗前辈在你爹面前替我做媒。”叶承说道。 钟晴听罢微微叹息道：“我爹的确与罗爷爷是至交，但是他会听从罗爷爷的安排吗？这毕竟是钟家的家事，罗爷爷又会插手吗？” “不论怎样，都要试一试不是吗？这总好过我们偷偷摸摸的离开了，让钟大侠即难过又愤恨吧？”叶承说道。 “眼下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况且我也的确很担心罗爷爷的下落呢，他现在失去了一只手，陈游风那老儿又是个叛徒，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将罗爷爷的下落告知洪游天呢，那样岂不是罗爷爷的境遇十分凶险？”叶承担忧道。 “正是，晴儿，我走之后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在钟府左右打探，我发现钟大侠先后派出同一名仆人出来，我就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一定是钟大侠委托这名仆人寻找罗前辈下落的。”叶承说道。 “这仆人长得什么模样？”钟晴问道。 叶承不知道钟晴为何问这些，只好简单描述了一下。这一说完钟晴点头道：“果然是他。” “是谁？”叶承不解。 “萧天问。” “此人又如何？”叶承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个仆人和其他仆人一向颇为不同，他的底细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多次，他都是守口如瓶，而且此人谈吐不俗，行事雷厉风行，我想若是爹找人办什么要紧的事情，非他莫属了。这下看来果不其然，他是能够联系到罗爷爷手下人的唯一仆人了。”钟晴若有所思道。 叶承点头道：“看来一切都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了，刚才见他又回了府宅，我进来前已经买通了打更人让他再府外帮我盯梢，一旦发现他出来后就敲更暗示我，现在更声未响，想必是还没有出来。” “叶哥哥，现在罗爷爷可能身陷陷阱，你若是去寻他，也务必需要注意安全，勿使晴儿挂怀啊。”钟晴关切说道。 “放心吧，晴儿，我还要回来跟你爹提亲呢。”叶承开着玩笑说道。 正在这时，突然间听见府外响起了更声，叶承霍然站起身来道：“出来了，晴儿权且忍耐几日，等我寻到罗前辈后就回来。” 钟晴眼中含泪道：“叶哥哥但放心去吧，晴儿绝不会嫁给任何人，若是被逼无奈，也必定以死殉节，不肯负心。” 叶承见钟晴忽然间提到了死，心中有些不不详的预感，欲待说些什么，这时候府外的打更声一次比一次来的强烈，叶承知道一定是萧天问快要走的远来，当下只好轻轻抚了一下钟晴的脸庞，转身一跃而去。 等叶承到了府外之后，发现打更人正守在那里，他旁边竟然还有一人，等走到近前才看得真切，远来是阿雅姑娘。 “阿雅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承惊异道。 “你故意瞒着我，我知道是为了我好，不让我有危险，但是既然来了，我想还是可以帮你一些忙的，虽然我武功不行，但最起码可以用轻功帮你跟踪一些人呢。”阿雅笑着用手一指街道的东北方。 叶承颇为有些过意不去，本来阿雅是想让自己帮他找出仇人以报杀父母之仇的，现在仇人是谁不仅变得扑朔迷离，反而要阿雅去帮助他，心中十分愧疚。 “再不追可就跑远了。” 经阿雅一提醒，叶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笑道：“那就劳烦阿雅姑娘了，可务必注意安全，一切量力而行。” 说罢叶承给了打更人银两，随即与阿雅施展开轻功，向萧天问所去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