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恩与仇
眼见得太阳就要突破黑夜的重围，神乐观中的叶承却是陷入了另一种困局，霍然就像一头疯了的野兽一般向叶承攻击，面对眼前这个恩比天高的恩人，叶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霍然这些年以老疤的身份漂泊江湖，终于在崇明岛主魏冲那里某得一个差事，闲暇之余并没有荒废武功，反而日积月累更进一步。此时搏命攻来，叶承单凭躲避只能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霍将军，我知道你心中的怨恨，但请你听叶承把话说完！”叶承一边躲闪，一边大声说道。 霍然却是置若罔闻，招式一招紧似一招，不给叶承半点喘息的机会。 “霍将军，你也太过分了吧！叶哥哥母子虽然是你救的，但他并没有忘恩负义，还时常念叨着你的恩德，但你也不能因此就将他不愿意做得事情强加给他吧！”此时的钟晴早已经睡意全无，在旁边替叶承不平道。 霍然的人没有任何触动，他的剑依然攻势凌厉。 叶承深知霍然的为人，他认定的事情想扭转过来是万难的。当下他知道多说无益，于是闪身撤步将手腕一抖，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背后的月华剑已经被叶承握在了手中。 霍然楞了一下，终于稍微停住道：“好一把月华剑，是做老子的送给小子的吧？没想到你没有将这把剑刺入那个负心人的心口，却要在这里逞威风了。好好好，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叶承索性来了个闭口不言，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只好将月华剑立在胸前，等待对方进招。 “霍某知道自己的武功可能并不如你，但是霍某做事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今天唯有一死方能释怀！” 霍然说罢突然再次纵身而上，叶承此时只好用月华剑招架，两人飞快地战在一处，一时间难分伯仲。 这时钟晴一边观战，却无意又注意到了旁边的魏柔，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道：“都是你！把麻烦引来了，这下你可就高兴了吧？” 魏柔满腹的委屈，只有她自己内心知道是跟随者霍然来找叶承的，并非自己事先知道叶承的下落，怎么如今却成了她将麻烦引来、 “钟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魏柔想要解释。 “我不听！就是因为你，反正每次遇到你，我和叶哥哥都没有好事的，先是在崇明岛遇见你要跳海，救了你之后我们就在木屋中被擒，如今又是招惹人来找我们麻烦！”钟晴的小姐脾气已经忍耐不住了。 那边叶承上下游走翻飞，已经与霍然斗了五十余个回合，两人都是以快制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之处。叶承一边争斗一边想着，此时天色已经微微见亮，我还要赶紧启程离开应天，如果总是被如此纠缠下去，恐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突然心念一动：“我剑法上既然赢不了霍将军，何不试试昨晚道衍前辈传授我的‘九玄御气**’？” 势均力敌的双方交锋，胜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这时候霍然见叶承心中有些犹疑，感觉有机可趁，连忙变招，突然纵身跃起，长剑刺出，直奔叶承的哽嗓。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承心中一惊，等看见对方已经自天而降时，躲避依然来之不及，当下也是被逼无奈，叶承连念口诀的时间都没有，右臂突然用力，只感觉道气息如万马奔腾一般向手掌涌来，叶承无暇多想，顺手抬起右臂一掌挥出。 说来也巧，若是霍然再离得远一些，这一掌准头全无，定然擦身而过，坏事就坏在霍然此时已经居高临下，离着叶承十分近了，这一掌御气之术被叶承使出来时，叶承的整个身体已经笼罩在了霍然将要下落的身体之中，所以此时即便叶承想要打偏也是不能。 钟晴与魏柔在外面还在争辩，这时只听得一声闷响，紧接着一人大喝，被打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身后的门板之上，然后滑落在地。 钟晴与魏柔都是一惊，以为叶承遭到不测，等仔细看去，原来是霍然倒在了门板之侧，一只手捂住胸口，身体不住地一起一伏。 就连叶承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击之下，这九玄御气**竟然有如此的威力，生怕打的重了，连忙想要过去搀扶霍然。但是刚走到霍然跟前时，霍然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挥舞起来，不让叶承靠近。 “霍将军，受伤了没有？”叶承只好站在一侧关切问道。 “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认贼作父的人，我霍然就是死了也绝不会接受你的怜悯！”叶承刚才一击虽然达不到道衍所说的九玄之威力，仅仅是从内关xue处开始蓄力而发，但对于霍然来说，依然感觉疼痛难忍。 叶承见霍然对自己的成见已深，只好解释道：“霍将军，我并没有认贼作父，更没有忘记母亲前的遗愿。” “既然如此，你为何贪图荣华富贵，能杀不杀，放过那朱棣？”霍然质问道。 “正因为我没有忘记母亲的遗愿才会这样做，因为我已经说过，母亲临终前是想让我找到父亲相认，父子重新团聚，这才是她最挂念和最希望的事情，而不是让一个儿子将剑刺进他父亲的胸膛。”叶承说道。 “所以你就可以忘记他放火想要烧死你们母子的事情，忘记你母亲这些年的颠沛流离了吗？”霍然冷冷道。 叶承苦笑道：“不，叶承并没有忘记。所以我没有刺杀他，但也没有留在他的身边，现在我答应了他的一个要求，并不是为了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儿子，而是想让他昭告天下，为我含冤死去的母亲正名，只要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我必定隐身江湖，再也不与他相见。” 霍然哼了一声，他那布满疤痕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不信。 “霍将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更知道你这些年因为那场大火而受的苦，可是叶承毕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请你让我遵从自己的想法吧，我不会背叛我的母亲，更不会背叛我的内心。你现在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晚对着神乐观众神，叶承发誓所说过的每句话都是出自真心，若有不实必遭天谴。”叶承说着，竟然将剑鞘缓缓摘下，将月华剑收还入鞘，轻轻地放在了霍然的身前。 “你这是干什么？”霍然不解问道。 “这是月华剑，也是我父亲朱棣赐给我的唯一东西，我现在将他教你保管，已证叶承并没有贪图富贵之心，他日若有变节之时，你就用这把月华剑替母亲杀了我便是。”叶承正色道。 “少侠说笑了，以你现在的武功都已经在我之上，他日我又怎么能杀得了你？”霍然冷笑道。 这时钟晴走过来道：“霍将军，晴儿敬你是个英雄，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吧，叶哥哥都已经发过毒誓了，你还要怎样才可放过他呀？” “晴儿。”叶承示意钟晴不要再说。 霍然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月华剑，惨笑了一声道：“好，好，你们说的我权且相信，日后自有验证。” “霍将军，你今后要去哪里？”叶承关切问道。 “这与你无关，你以后就好自为之吧。”霍然踉跄着扶着门走出了神乐观，头也不回，渐渐地消失在那一片树林之中。 叶承望着霍然远去的背影，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霍将军哪里都好，就是强加于人这点不好，事情是你自己的，当然应该由你来决断了，为什么他总想横加干预呢。”钟晴仍然有些忿忿不平。 “晴儿，霍将军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救我们母子所致，我不能报答他万一，连他的话我也不能去听，心中着实难受的很。”叶承仰天叹道。 “叶哥，这也怨不得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难言的苦衷......”魏柔这时候诺诺地走向前来，也想安慰叶承几句，但是看着钟晴在旁，又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话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半，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钟晴其实并非一个不明事理的姑娘，刚才是一时生气才会把话说得重了，这时候见魏柔如此害怕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又是得意，又有一丝愧疚。 此时的天已经将要亮了，叶承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对魏柔说道：“魏姑娘，我叶承又将踏入江湖了，这一次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今后有何打算？” 魏柔看了看叶承，又看了看钟晴，然后垂首低声道：“我......我想知道父亲在哪？” 叶承点点头，看了看钟晴，钟晴知道叶承的心思，索性把头一扭，不去理他。 叶承苦笑着摇摇头，继而说道：“钟姑娘，不如你就与我和钟晴一起上路，一路之上我们正好也帮你打听一下父亲的下落，否则你一个弱女子若在江湖中寻人，实在令人有些放心不下。更重要的是，若你真能找到魏冲，希望还能劝其改邪归正，不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魏柔见叶承肯带着自己，心中高兴，使劲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