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玄之又玄 众妙之门
此时再次来到神乐观，叶承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但见庄严的道观好似也显现出不一样的神采，只有那书写着“往无不达结友人，交无不接敬神仙”的立柱依然感觉未曾变过。 自从闻香教朱害死老观主王昇之后，又至他被叶承赶走，如今的神乐观已经是一座空观，暂无新的观主接任，因此只不过数月的时间，观中房屋内已经是铺满了一层灰尘，虽然积尘并不甚后，但是让人一眼望去仍然感觉到萧条与落寞。偏安一隅的蜘蛛躲在阴暗的墙角正在拼命的结网，仿佛已经成了这道观的新主人一般。 “这里僻静无人，是练功习武最好的去处了。”道衍笑道。 叶承却是不无感慨道：“没想到自我离去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已经颓废如斯，世事变化真是无常。” 道衍笑道：“道观庙宇、王庭宫阙，本就是因人而兴，因人而废，待它等到自己新的主人，就会又复原貌了，世人来来往往，皆为过客，唯有此却会长存，看遍世间兴衰存亡。” “好啦，知道你们都是悲天悯人的大侠，可是再不开始，晴儿可真就要睡着了呢。”钟晴在旁故意做出打哈欠的样子来，催促两人道。 叶承与道衍相视一笑，互相摇摇头，对身边这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 “叶少侠，墙角处有一段朽木，你帮贫僧拿过来吧。”道衍微微挽起了衣袖，对叶承说道。 叶承顺着道衍所指的方向，果然见地面上不知从哪里断下的一根手掌大小的木头，当即走到近前，伸手拾起了木头。 “道长......” 当下还没等叶承转过身来把话说完，只听得耳轮中一声清脆的声响，叶承只觉得头脑为止一震，紧接着再看手中那块朽木应声而裂，木屑飞散，溅的到处都是。 钟晴在旁看的也是花容失色，不禁捂住嘴，半晌无语。叶承也是为之一惊，看着手中仅存的残木，啧啧称奇。 “法师前辈，您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一块木头，相隔这么远，您是怎么做到的啊？要是您这招打向的是人的脑袋，岂不是也要开花了吗？”钟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道衍笑着摇摇头道：“若是如此厉害，贫僧岂不是不用习练其他武功，仅凭这一招就可以号令天下武林了吗？所以说着朽木与脑袋还是有区别的，贫僧刚才之所以突然发招，就是想告诉叶少侠，这御气的要领就在于准度和强度，只有将周身的气脉运行得当，才能有此威力，否则轻能贻误战机，重则危及生命，不可不察。” 叶承当即拱手拜道：“前辈刚才这招御气之术实在令晚辈折服，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运气才能有前辈这样的神力呢？” 道衍抚须道：“诚如贫僧所言，天下之中会御气的人也不少，但能做到如臻化境的却是不多，贫僧早年学成曾给它专门起了一个名字叫‘九玄御气’**，意思是说此等武功要打通九道关隘，才能最终学有所成，而每递增一道障碍，其习练索要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就会成倍增长，等到了第五道障碍之后，就已经远非多花时间就能学会的了，更要看习练者的悟性和造化了。” “那法师前辈定然是已经打通了九重障碍了吧？”钟晴问道。 道衍苦笑道：“非也，说来惭愧，虽然此等武功为贫僧所创，名字也是贫僧所起，但真要将头脑中的想法付诸于实践，却是困难重重，截至目前为止，贫僧也只是将将突破到了七重而已，最后的两重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行突破了。” “没想到前辈自己创的武功，纵然自己都无法全然突破，那晚辈岂不是就更痴心妄想了吗？”叶承说道。 “老子云：无，天地之始，有，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所以这‘九玄御气’**的妙处就在于无中生有，有中带无，需要的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武学意境，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它的难处也就同样在这里了。”道衍娓娓道来，让叶承与钟晴听得十分入神。 “前辈真是博学广闻，融汇贯通，不仅是佛家经典，就连儒家礼教与这道家之言，也是如此了熟于心，真是让晚辈望尘莫及。”叶承无比佩服道。 “这御气之术切忌的就是使用蛮力，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越是想用蛮力催动内力，越是适得其反。这其中的要领是要融通身体中的天池、天泉、曲泽、郗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九大xue位。xue位催动内力的位置越是靠上，其发出的真气就会越强。顾名思义，若是能从天池处开始蓄力，就会达到九玄**中的最高境界，威力也是最强的。”道衍缓缓说道。 叶承若有所悟道：“这样说来，前辈是可以从曲泽xue开始发力了？” 道衍点点头。 钟晴这时候突然又插言道：“稍等片刻，我有疑问。” “但讲无妨。”道衍笑道。 “您说的这些xue位......它们都在哪里呀？”钟晴睁着一双可人的大眼睛问道。 道衍强忍住笑，心道：“这姑娘真是有趣，我以为她有什么疑问，原来是不知道这些xue位的位置。” 这时叶承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前辈，其实不仅是钟晴，晚辈孤陋寡闻，您说的这些xue位中，天池与中冲我还是认得的，但其他xue位真是听所未听，不知究竟在何处，更别谈加以利用了。” 道衍抚须道：“是老衲疏忽了，你们又不是江湖郎中，如何能够知道这么多xue位的位置。这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我若是一一指点给你，印象难以深刻，不如你先按照我说的意思运气一试，待我看出你的问题在哪，再行指点，这样一来你就会对这些xue位熟记于心了。” 当即没等叶承说话，道衍就走到一棵杏树旁边，折断其中一个枝节道：“一会儿我将此枝节抛出，少侠尽管发力来攻，不要有所顾虑。” 叶承倒是并不忐忑，心想自己反正也是断不可能有道衍这样的能力的。 但是眼见得道衍就要抛出树枝，叶承还是不自觉的从天池处整个右臂开始蓄力。 “走！”道衍一声断喝，将树枝高高抛起。 只见未等得树枝落下，叶承右臂猛然伸出，当时只感觉到一股内力顺着手臂激射而出，但是再看那树叶，却是好似未曾被碰到分毫，缓缓垂落下来掉在了地面之上。 虽然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但眼见得树叶落下的那一刻，叶承心中还是颇感失落。 道衍缓步走到近前拾起了树叶，又走到了叶承旁边安慰道：“少侠不必气馁，一开始运气无法击出也是自然，只要......” 还没等道衍把话说完，只听得背后稍远处发出一声“咔嚓”的清脆响声，道衍猛回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见屋顶檐前的两块青灰瓦啪啪开裂，晃了几下便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已经许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道衍心惊了，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被震惊了，连忙又回过头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叶承。 叶承却是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道衍心中暗道：“刚才四殿下的这一击眼见得是没有击中树叶，但原来是准头不到，而非没有发出内力，相隔如此之远的瓦片都被击得粉碎，显见四殿下内力非比寻常。可是我曾经在庆功宴前见过他的武功，并没有达到如此境地。” “陆离将所有的内力都传授给少侠了？”道衍忍不住问道。 叶承连忙摇头道：“我习得恩师武功十成中不到一成，怎么可能得到他老人家所有的内力真传，只不过曾经却是有一段奇遇。” 于是叶承将如何在玉龙岗遇到洪游天，以及遭到暗算，被西域天山百剑门掌门，素有百剑神踪美誉的聂广阳所救，并为其注入内力，延缓毒性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却是其中隐去了施毒之人是小姑娘幼菱的那一段不提。 道衍一边听着，一遍才知道了情况的经过，于是说道：“原来如此，少侠如今体内，却是有着百剑神踪聂广阳与醉太白陆离的双重内力。怪不得刚才一击之下有如此威力。” 叶承皱眉道：“虽然晚辈有如此内力，但是从未能够施展出刚才的招式，否则在崇明岛与三佛岛中也不会频频遇险了。” 道衍笑道：“这就是少侠有所不知了，其实内力人人都有，包括普通寻常的百姓也是如此，只不过内力有大有小，更为要紧的是会不会控制引导与加以利用，否则内力虽然蕴藏于身，也是无处施展的。” “那您的意思是？”叶承不解道。 “少侠之所以之前未曾发现，只不过根本不知道内力可以通过如此xue位运行，当然也就无从运气施展了。”道衍向叶承解释说道。 “原来如此。”叶承点头。 这时道衍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弄得叶承与钟晴更是不明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