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青龙出海
端坐于正中央的朱棣也是脸色一沉，但还未开口，只听得面前跪倒于地的陈瑛率先站起身来指着自己一侧的百官大声呵斥道：“是谁在这里胆敢嘲笑大明天子，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是有的，但却不是贫僧，而是你陈瑛陈大人。”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缓缓传来，虽然音调低沉，但却显出充沛之气。 “姚广孝！是你？”陈瑛显然没有想到敢行此忤逆之事的人竟然是当朝位极人臣的黑衣宰相道衍和尚姚广孝。 “不错，正是贫僧，刚才陈大人说道造反，依贫僧愚见这造反的人却是非你莫属。”道衍和尚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陈瑛心中气急，却不便马上与道衍撕破脸皮，于是强忍怒气问道：“姚大人说我造反，且要拿出依据来！” “这依据当然是有的。适才听陈大人高论，说什么梦中梦见一只神兽名曰白泽，手持天卷非圣君不临、非祥瑞不至，但凡遇此神兽之君王，社稷可保万年。这些陈大人可曾承认？”道衍不急不慢地问道。 “正是如此！”陈瑛把脖子挺了挺，心道这句话并无半点不妥，你这和尚又能奈我何？ 道衍此时已经分开众人走到了中间空地之处，只见他紫缎秀袍一扬，继而朗声道：“那敢问陈大人纵观古今，有哪位帝王见得此兽，又是哪个朝代得享万年？” “这......这......”陈瑛万没想到道衍会如此发难，竟至一时语塞，支吾难言。 道衍不等他开言，突然拂袖厉声说道：“既然没有，陈大人却如此斩钉截铁的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岂不是献媚君前，妖言惑众，意图谋反吗？” 再看陈瑛此时五官似乎挪了位，汗水已经浸了出来，用手点指道衍，恨得牙根都痒痒起来。 “咳咳！”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明成祖朱棣的几声咳嗽声。 陈瑛见状连忙倒身跪拜在朱棣面前口呼万岁道：“陛下明鉴，姚大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他......他这是有意污蔑下官啊，下官就是再有十个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欺瞒皇上啊，请皇上明断！” 朱棣看着眼前叩头如同捣蒜的陈瑛，不禁心中泛起一丝嫌弃，但是对于道衍的做法，他也甚是不满。虽然他心里清楚道衍的为人，以及他所说的话才是正理。 这时百官群中却是发出一阵阵讪笑，倒不是这些官员有多么喜欢道衍，只不过却是大多都厌恶陈瑛罢了，这其中尤以袁珙与李景隆二人为甚。 “启禀圣上，卑职不才，却突发奇想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正在这时，突然好似天崩地裂一般的一个声音突然传出，吓了百官一个机灵，就连在坐的朱棣、郑和与叶承等人也是为之一惊。刚才还在为道衍暗暗叫好的叶承顺着声音望去，但见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壮猛之人走了出来。 叶承仔细观瞧之下，只见此人目有重瞳、脸若刀削，一圈的络腮胡须，威风凛凛、煞气腾腾，真好比西楚霸王项羽再生一般。看到此处，就连叶承也不由得拍案叫绝，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刚挚之士，真乃人中豪杰。 “庄大侠有何赐教，但讲无妨。”朱棣看到来人后会心一笑道。 “庄大侠？莫非此人就是一品阁中两统领之一的‘翻海龙王’庄烈臣不成！”叶承猛然间想了起来。 叶承所猜半点不错，此人正是江湖六侠之一，一品阁统领“翻海龙王”庄烈臣，只是叶承不知道的是，庄烈臣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江湖一个极其隐秘组织的头领。 虽然庄烈臣接受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邀请，成为了朝廷一品阁的大员，但朱棣还是习惯性称呼他大侠，而不是称他朝廷中的名号。 所有人中，有的惊奇、有的疑虑、有的期待，但最高兴的却非陈瑛莫属，因为陈瑛正是庄烈臣的推荐人，更是他好友。 “是啊，庄大侠，我们都想听听你的高论呢。”陈瑛好歹有个机会能够岔开刚才的话题，如何能不急切。 只见这庄烈臣迈着虎步来到近前，并没有去看陈瑛，而是跪倒于地先行叩拜之礼，继而朗声道：“今日郑大人凯旋而归，实乃我大明之喜事。宴会之上有酒无舞，实难尽兴，庄某不才，但请陛下恩准，让我的徒儿与道衍法师的徒儿走上两遭，以武会友，也可为此宴会助兴，不知陛下可能恩准？” “你要用你的徒儿跟道衍的徒儿比武？”朱棣探着身子问道。 “正是。” 其实别看庄烈臣外表似乎粗俗，实则内心想得极为周全，之所以如此提议一来是因为如若自己与道衍出手相斗，两人同为江湖六侠之一，万一斗个两败俱伤，实在是不划算的事情。二来道衍虽然言语有时直冲过激，但仍然不失为成祖皇帝眼前的红人，就算一时运气赢了他，也必定会惹的龙颜不悦。这第三个考虑却是最为关键，原来庄烈臣早就知道郑和作为道衍的徒弟，并未从他的师父那里学到过哪怕一招半式，如若让自己与道衍的两个徒弟比试，自己既能稳cao胜券，又能让自己避嫌，实在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看庄大侠这个主意不错，道衍，你意下如何啊？”朱棣笑了笑，转而冲着道衍和尚问道。 道衍心念一动，已经知道庄烈臣的用意，但此时皇上已然答应，自己到是一时无话可说，只是自己的徒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论运筹帷幕、决胜千里郑和完全不让他人，但若是冲锋陷阵，白刃相接，恐怕随意一个军校就能将其撂倒，然而庄烈臣此时话已出口，更兼明成祖点了头，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道衍和尚这边为难之际，在大臣另一边就坐的席位上突然也传来了一声充盈的声音：“郑大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次就由我来代劳吧。”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少侠叶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