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人生百味（2）

    柳小絮不在那些客户的跑单威胁，她觉得只要能安稳地收回资金，宁愿失去那些不靠谱的“大客户”。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工厂的内销业绩有了大幅增加，不过相比外贸销售，还是有很大的差距。那时他们每月的收入还是依靠外贸订单，那些外贸客户中，每月固定有三，四家下单，长期下单的大小客户差不多有十家左右。

    其中有几家都是乐明厂以前的老客户，其它客户则来自国际站推广得来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外贸客户都很稳定，特别是有些新客户，他们就像“打游击”一样，有时下一次订单后就消失了，任凭柳小絮怎么写信跟催，他们就是不回复，具体的原因也无从知晓。

    对于那些下一次单就没有音讯的客户，柳小絮也无计可施。如果连续给他们写了几封邮件还不回复，她便不去理会，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那些长期下单的客户上，稳定的客户才是她工厂的衣食父母。

    那段时间柳小絮和李明都很忙，白天忙生意，晚上还要忙着教儿子写作业，玩游戏，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尽管很累，但是他们都乐在其中，有空的时候一家三口难得尽情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他们开工厂之初投入了不少资金，还好每月都有不菲的进帐，因而柳小絮和李明的家庭生活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相比打工时期，他们的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观。买房没多久，为了方便拜访客户，他们也买了一辆车。自己有车出门方便多了，如果有客户来访，他们再也不用求人。以前他们有客户来看厂时，都是请罗先生帮忙接送的。

    尽管柳小絮与他的交情不错，但毕竟只限于生意上的交往，更何况他是工厂老板，每天都很忙，请他帮忙的次数多了，柳小絮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她本来就不喜欢求人。

    回想起自己在东城奔波十多年来，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时至如今终于安稳了下来。回想过去多年来的经历，她的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那时她的父亲早就过世，兄姐两家人都在外地打工，老母亲一人留在老家生活。

    想起吃苦耐劳的老母亲，柳小絮总觉得心里有愧，她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她。

    为了弥补对老母亲的亏欠，搬入新房后，柳小絮特地回了一趟老家，打算接老母亲到东城住一段时间。

    经历如许的磨难，在市场经验的快速发展下，每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之改变的不仅仅是农村人的生活条件和建筑风格，他们根深蒂固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柳小絮的老母亲已经年过七旬，她依旧在农田里辛苦劳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二十年的苍桑岁月，累弯了老母亲结实的腰板，也染白了她的双鬓。柳小絮也从当年懵懂无知的落榜女生，迈入了中年妇女的门槛。

    随着岁月的打磨，母女间曾经有过的隔阂与矛盾早已化解。那次柳小絮回到老家，多年来首次放下心结，与母亲闯开心扉，她们有过几次彻夜长谈。

    母亲给她讲了近几年来村里发生的很多事，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当年与她一起读过高中的梅子和明子二十年来的人生经历。

    当年梅子财校毕业后，她那个生性要强的母亲发誓要为女儿找一份“铁饭碗”的工作，她多方奔走，到处求人送礼，就是想为将女儿安排到相关部门工作。

    然而遗憾的是，在办事处处靠拉关系的县城里，她家既没有过硬的关系网，也没有万贯家财送人，结果她辛辛苦苦奔波了近三年，终究未能心如如愿。

    奔波了三年，求尽了人，受够了气，挨够了白眼，送完了农村人仅有的特产，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梅子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她的母亲在外奔波那几年，她就一直在家务农。她的性格文静，很听她mama的话，那几年在家务农时，曾经有人劝她出去打工，找点事做日子过得充实些，毕竟一个女孩成天呆在家里很闷的。

    不过她的母亲不同意让女儿出去打工，她经常说女孩在外面打工都不会有好下场，还说她一定要给女儿找一份在铁饭碗的工作，也就是所有农村人梦寐的一辈子吃穿不愁的差事。

    然而，让人痛心的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们美好的理想最终还是被击得粉碎，进政府部门工作的愿望还是化成了泡影，她也失去了外出打工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