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环境 新机遇
李先生在大力厂担任品管课长，直接归台湾老板领导，他在厂里很有威信。雅新请他帮忙安排柳小絮去他的部门做品管员，因为品管员的工作量比流水线工人要轻松很多。 那时在东城找工作很困难，初到东城的打工妹，不要说进厂做品管员，就是当工人都很困难。由于僧多粥少，工厂招工条件也相当严格。一些技术性的岗位，都要求熟手，否则必须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去。 李先生来自农村，每年来找他帮忙的亲戚老乡特别多，碍于情面，凡事来找他的人，只要能帮上的，他都会帮忙。 根据大力厂的规定，品管部新进人员必须通过考试才能决定是否录用。 当他接到雅新的求助电话后，由于没有见过柳小絮，不了解她的情况，为了慎重起见，他提出先见见柳小絮，经过简单的面试后再决定是否录用她。 那天雅新带着柳小絮来到万江，当他见到朴素老实的柳小絮后，经过一番交谈，对她的学历和能力都很满意，觉得她完全有可以胜任品管员岗位。 他向柳小絮介绍了大力厂的工资待遇，刚入职的品管员底薪550元，加班费2块一小时，前三个月没有全勤。通过试用期后，有一百块的职务奖金和三十块的全勤奖。 柳小絮大致算了算，按照这样的工资待遇，只要干满全勤，一个月工资有近八百块，比大成厂的工资多出了一半。她不禁心里一阵狂喜，终于有机会摆脱暗无天日的流水线生活了。 回到大成厂后，她便向阿辉提出辞工。根据大成厂的规定，所有员工如果按照正常辞工流程，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必须经过线长，主管，经理，行政主管，行政经理，香港经理等人批准后方可辞工。 也许平时生活太压抑，导致车间管理人员都很情绪化，如果遇上他们心情好，要求提供的工人很快就能获得批准。反之，如果倒霉遇上他们心情不好，辞工书就是他们骂人发泄的借口。 柳小絮好几次看到张生痛骂阿艳，就因为她批了几个工人的辞工书，那段时间恰逢他心情不好，于是理所当然地拿阿艳出气。 大成厂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尤其是正常辞工流程，前后一个月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辞工批复。 为了离开那家工厂，很多人选择自动离职。自动离职的后果就是放弃最后一个半月的工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走行李。 大成厂有一万多人，每天都有人自动离厂，他们放弃申领的工资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种霸王条款只有在那个年代才大行其道，十几年后的今天，工人可没有那么好欺负了。如果给他们少算了一天工资，说不定就会在工厂闹得天翻地覆，重要的是，近几年劳动局等单位也会积极为工人维权。 柳小絮急切地想离开大成厂，如果按照正常的辞职流程，她需要再等一个月。 这样一来，她担心一个月后李先生那边招够了品管员，就没有她的位置。为了早日摆脱大成厂苦不堪言的流水线生活，她只得选择急辞工，这样就可以尽快去大力厂上班。 急辞工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扣掉一个月的工资，那时柳小絮视钱如命，听说要扣这么多钱她很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那个年代的工人就像待宰的羔羊，任凭老板剥削。 由于二月份只有二十八天，加上过年放了几天假，另有两个周末没加班，柳小絮算了一下，扣掉的工资还不到四百块。那时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摆脱流水线生活，放弃这几百块钱她也心甘情愿。 办理完辞职手续后，柳小絮带着行李来到万江大力电子厂，开始了在东城的第二份工作。 由于她不熟悉大力厂的产品，上班后，李先生先安排她去车间巡视生产线的品质，也就是制程品管员。 大力厂的品质检验员虽然不是坐办公室，不过工资待遇却和办公室文员一样，厂服颜色也一样。 虽然工人全都是外来工，不过大家还是很看重自己的打工身份，厂服的颜色就是区分身份的标志。 无论是什么人，只要穿上了干部厂服，就会觉得高人一等，人类固有的虚荣心在此就会得到暂时的满足。 之前在大成厂时，那些写字楼里穿着白色厂服的女孩们，每次来到车间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柳小絮羡慕得不得了，总以为她们很了不起。那时她经常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她们那样，穿着干部厂服在车间里走路，会是什么感受呢？ 她一进入大力厂，便穿上了干部厂服。当她拿着品管员巡检工具，进入车间那一刻，徒然间觉得自信心增加了很多。 她再也不用像在大成厂那样，成天畏头畏脑，担心被上司责骂。她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品管员，不过她能感受到一丝尊严感。 除了工资待遇比大成厂要好很多外，这里的宿舍条件也比那边要好很多。 人事文员安排她住在干部宿舍，每间房四人。干部宿舍是套间，房间里配有热水器，卫生间，瓷砖地板，和衣柜等生活用品。 回想起大成厂苦不堪言的流水线工人生活，柳小絮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住上了以前可望不可及的干部宿舍。相比之下，两家工厂的生活待遇简直有天壤之别。 她最初的感觉就是，终于从地狱般的工厂解脱出来，从此过上了正常的打工生活，她感到心里美滋滋的。 那时柳小絮对东城的了解，仅限于大成厂半年的流水线生活，根本就不清楚工厂里人际关系有多复杂。 来到大力厂上班后，还没有等她从工资和待遇有所提高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不知不觉地陷入了一场莫须有的情感漩涡中。 当年那件事对于她来说，可谓是个重大的教训，对她在日后的打工生活中，有很大的启迪作用，尤其在与男人交往时，她处处保持相当高的警惕，以避免落入别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