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艰难求生存（1）

    第二天，柳小絮和刘圆简单地吃了点早餐后，无处可去的她们只能听从职介所工作人员的安排，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新的雇主。

    那个年代外出打工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不过招工的单位也不多。相对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来说，那时私营工厂很少，去职介所招聘的都是一些小作坊，家庭雇主，工地包工头，等。

    到了八点多后，求职大厅的排椅上已经坐了不少前来求职的人。

    由于招聘单位的限制，因此来职介所求职的人员中，除了没有大学生，其他年龄层次的人什么都有。年长的有五，六十多岁，年轻的十四，五岁左右，有男有女，人员鱼目混珠，关系相当复杂。

    面对如此混乱复杂的场面，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柳小絮和刘圆，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外出打工的人。

    在刘圆和柳小絮没有来省城之前，她们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职介所开门营业后，陆续来了很多雇主，雇男工的都是工地包工头，雇女工的差不多都是家庭雇主，他们是来雇保姆或者勤杂工的。

    其实不用等那些雇主开口，从他们的衣着便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

    雇保姆的家庭主妇们，大多打扮得很洋气，她们穿着漂亮的裙子，脚踩几寸高的皮凉鞋，手上拎着精致的小坤包，脖子上挂着黄灿灿的金项链，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她们在求职大厅里来回走动时，会时不时地在中意的女孩面前停下来交谈几句。

    从她们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这群漂泊流浪的外来工面前，她们明显地觉得要高人一等。

    那些工地上的包工头和私人作坊主们，他们有些并不是本地人，只不过来省城时间长了，凭着自己的努力和勤奋，终于在省城有了发财的路子。在那个年代，能够在省城有自己的事业，算是很不错了。

    他们在求职大厅里来回巡视，希望能找到合适的雇工。刘圆和柳小絮默然坐在椅子上，雇主们的眼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刘圆感到很不自在。

    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对柳小絮说道：“想当初，我们上学时是何等的清高，如今却落到这般地步，就像白菜一被他们挑来选去的，感觉真是悲哀。”

    “没办法啊，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工作，以后才有机会成为城里人。”柳小絮依旧傻傻地对那个可怜的梦抱有幻想。

    “你别太天真了，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那个遥不可及的梦，你要看清楚现实，我们目前连生存都没有保障，你那个梦想这辈子都不会实现的。”刘圆像大jiejie一样开导着柳小絮。

    “可是我父母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希望我成为城里人。”柳小絮幽怨地说道。

    “你父母的想法不能代表你的想法，你要看清楚现实状况，我们出身在农村，就只有留在农村的命，不要指望能跳出农门。你想想看，我们现在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即便有机会在城里呆下来，可是连县城的户口都弄不到，拿什么去成为省城人呢？”刘圆分析问题很透彻，她比柳小絮可懂得多多了。

    “唉”柳小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离家时父母的嘱托：“一定要在绵纺厂好好干，争取转正成为省城人，到那时你就和考上大学的人一样，就不用回农村种田了，一定要给我们争光啊！”

    看看眼前的现实，她的心里乱成一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省城呆不下去，回家又回不了，她将该何去何从呢？想到这里，不争气的眼泪又快流了出来。

    刘圆见状，连忙安慰道：“别难过了，我们目前重要的是，必须找一份工作安稳下来。先将这几天用的钱赚回来，至于你期待的离开农村，转正成为城里人的事就不要想了，目前先解决温饱再说。”

    就在刘圆和柳小絮相互交谈之时，一位戴着眼镜，打扮入时的，三十多岁的女士走了过来，她微笑着看了看柳小絮，客气地问道：“小meimei，想不想做保姆呢？”

    “保姆？”柳小絮疑惑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刘圆，不知道怎以回答。

    “是的”眼镜女士看起来很有素质，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省城里的职业女性。

    她笑了笑，对柳小絮说道：“看得出你是个朴实勤劳的女孩，我们家就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保姆。”

    柳小絮拿不定主意，求助似地看了看刘圆，希望她帮忙出出主意。

    刘圆见状，便帮她问眼镜女士：“你家保姆每天都做什么？”

    “帮我带小孩”眼镜女士说完，从身后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手上抱过一名八个月左右的婴儿，对刘圆说道：“每天只需帮我带儿子就行，其它的事都不用干。”

    “工资多少呢？”刘圆又问道。

    “一个月50块”眼镜女士答道。

    “这个？”柳小絮向来缺乏主见，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刘圆不知所措。

    就在柳小絮犹豫之时，站在眼镜女士身后的女孩说道：“你去干吧，大姐全家人都很好相处的，在她家做保姆待遇也不错，每天都吃得很好，而且干活也不累。”这个女孩就是眼镜女士家的前任保姆。

    “既然她家这么好，你干嘛不做呢？”刘圆反问道

    “我家里有事，需要回家去。”前任保姆答道。

    这时李所长走了过来，皮笑rou不笑地问柳小絮道：“考虑得怎么样了？这位雇主家挺不错的，建议你考虑一下吧，长期待在我这儿也不是话，你来省城是打工的，要想办法挣点钱才行。”

    尽管柳小絮很讨厌李所长，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这几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她确实该挣点钱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该何如向父母交待。

    缺乏主见的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求助似地看着刘圆，希望她能帮忙做决定。

    刘圆对此不置可否，她对柳小絮说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带小孩的工作，自己考虑一下吧。”

    “这个？”柳小絮依旧犹豫不决。

    “小meimei，考虑一下吧，我很看好你。”眼镜女士始终笑呵呵地看着柳小絮。

    过了一会儿，刘圆见柳小絮还在犹豫，便劝说道：“我们从家里出来，到现在总共花了两百多块，身上的钱已经剩得不多了，现在必须尽快找到工作，要不然我们都没有办法向父母交待。你先去这家做做看吧，等我找到工作稳定下来后，我再去找你。”

    有了刘圆的这句话，柳小絮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她很担心离开刘圆后，自己不能在省城生存下去。

    “好吧，我去。”在刘圆的劝说下，柳小絮答应去眼镜女士家做保姆。

    李所长见柳小絮同意去眼镜女士家当保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呵呵，这就对嘛，年轻人刚出来，就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找工作哪能挑三拣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