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你为什么相信我
三天前在1895展厅看过模特彩排之后，我迎来了我来到J&R后的第一个大型活动，“第25届黎都fashionshow”这次show仅出场顺序我就看Rebecca排了46遍，凌主编和明总监特地推掉了一切行程出席这次活动，届时所有fashion界的大人物都会出现，是一个提升自家杂志形象的好机会，再加上这次fashionshow是由J&R承办，这是J&R打开市场的一次绝佳时机，决不允许有任何一点差错。 我和Rebecca提前来到了展厅，Rebecca负责引领嘉宾，我负责后台调度，这份差事让我紧张而兴奋，从小我就很羡慕那些穿着工作装，挂着工作证，拿着对讲机指点江山的精英们，后来才知道能在后台调度的很多都是小喽啰，除了编导什么的，大咖们都去当嘉宾了，比如我们尊敬的凌先生和明总监。我拿着对讲机对场务说着出场顺序，顺便在后台来来回回看着他们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我在簇拥着的一群人中看到了一个长发大卷梳在一边，穿着抹胸礼服，化着鲜艳红唇的若晨，也就是《J女郎》的封面人物，果然超级名模就是不一样，真人比画报上美多了，今天她应该是压轴。 “Rucy（若晨），这个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每个模特的服装搭配都是固定的，况且她和你的尺码也不同，怎么换啊。”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半蹲在若晨的身旁乞求地看着她。 “I’dontcare.我可是名模，这种大型show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鞋却穿着我最想要的鞋，你们这么办事对吗，如果你们执意不换的话，那我拒绝上台，你让那个小模特撑场子吧，” 若晨漫不经心地说着，一时空气像冻结了一样让人无法喘息，那个工作人员还保持着刚刚的半蹲姿势，希望事情有所转机，穿着Prada限量款的小模特抓着裙摆委屈地站在角落里，妆哭花了一大半。情势似乎僵持起来。 我鼓起勇气，轻轻拍拍那位工作人员，她看了看我的工作牌，我冲她点点头，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起身走到一旁。 “Rucy小姐，我们搭配衣服的时候没有问您的意向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我代表J&R向您道歉，可是现在show马上开始了，我们暂时不能立刻找到这款鞋适合您的尺码，希望您能谅解。”我尽量模仿Rebecca冷静而官方的语气对若晨说。 若晨转过头，打量打量我，不屑地问她的助理：“Who’sshe？” “我是J&R的主编助理”我自我介绍说。 “You？Alittleassistant(助理）,youaskme”若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 “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们找新的，把她那双给我就可以。”她指着已经几乎缩到墙角的小模特。 小模特被若晨这么一吓，哭得更凶了，刚刚的工作人员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她并投向若晨一个厌恶的表情。 我强忍怒火说：“Rucy小姐，这次show所有的样品都只有一件，把那位小姐的鞋给你，她怎么上台呢？”我虽然保持声调不要太高，但很明显能听出我已经生气了。 若晨被我的态度激到了，她突然把正拿在手里的guntang咖啡泼在了我脸上，那一下我浑身都僵硬了，一直以为长相这么美貌的女人脾气应该也很好，没想到真是过誉了，我用手擦擦脸上的咖啡，勉强睁开眼睛，用最后一丝淡定对若晨说：“Rucy小姐，既然结果这样，那我不得不说了，Rucy小姐今天穿着撞色拼接小礼服，而那位模特的鞋是镶钻粉色小碎花设计，跟您这身不配吧，而这位模特穿着白色纱质半长裙，锁骨部分用镂空蕾丝装饰，跟这双鞋相得益彰，应该比您更合适您说是不是呢，您混fashion界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知道如果您执意换鞋会拉低整场show的档次，而且与您本人的形象也不符吧。” 若晨听完我的话，脸色苍白，愤恨的看我一眼，“shit！”抓着裙摆走出了后台。 她走出去的那一瞬间，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心里默念：完了，完了，这次闯祸了，不该跟她这么说的，万一待会她不上场我就毁了，在凌主编没有把我fire之前，Rebecca一定把我先大卸八块。 刚刚那位工作人员和小模特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拍拍我，我看看妆哭花了小模特，她充满感激地看着我，这位工作人员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低下头，重打精神，站了起来。在Rebecca找上我把我灭口之前我得先完成我的其他工作，没顾上换刚刚被泼了咖啡的衣服，继续在后台奔波起来。 “Goodafternoon，ladiesandgentleman，Iwouldliketoextendawarmwelcometoallofyoujoinusheretodayforthe25thAnnualLidoFashionAwards......sowithoutanyfurtherado，Ipresenttoyouthe25thAnnualLidoFashionAwards.”随着凌洛勋致辞的结束，show正式拉开帷幕。 音乐响起，各个高挑动人的模特在T台上展示着穿在各自身上的艺术品，我看着秩序井然的show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打算找到Rebecca说说刚才的事，正当我找到Rebecca时她突然拉着我说：“桃成溪，现在有一个很紧急的事需要你去完成，你马上到那天给凌先生取艺术品的地方再订一个，凌先生零时决定把这个送今天难得到来的时尚界大咖——黄薇女士。”还没等我问清楚原因，Rebecca已经把我推出了秀场，坐上了车，还好今天不是周末，路上不算堵，我们在高架上畅通无阻的到了宜家，我找到了那天Rebecca给我的凌先生要取的艺术品的款式，紧接着我就被这个艺术品的天价吓的魂飞魄散，有钱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干嘛花那么多钱只买个摆设呢。 订好了艺术品，我继续原路返回，还没给Rebecca说今天的事呢，万一若晨小姐真的闹情绪不上场，我就等着死吧。 来到秀场，展示已经结束，大家都站在后台，我也赶快到后台和Rebecca会合，刚走进后台，看到凌先生坐在正中央，若晨倚靠在他身旁，大家全都低着头，气氛很低沉，我偷偷走过去站在Rebecca身旁“Rebecca，怎么了，展示不顺利吗？” “很顺利......”Rebecca小声地说，“但是.......” “桃成溪，过来一下。”正当Rebecca要说什么的时候，凌主编突然开口了，我怯怯的走过去，站在凌主编面前，现在的情况让我慎慎的，好像要发生什么。 “勋哥哥，就是她！仗着是主编助理，对我吆五喝六的，你看我的衣服都被她撕烂了。”若晨倚在凌主编肩上楚楚可怜地说，她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了一道很大缺口。 凌主编只是抬头看着我，没有说什么。 我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隐约觉得被陷害了。 “凌主编不是这样的，是若晨小姐想要换一位模特的鞋，我只是为了show的流程劝她不要换，没有对若晨小姐不敬，更没有撕烂她的裙子，我没有......”我乱七八糟地说着我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说了很多的我没有...... “勋哥哥，不要相信她，我怎么会和一个模特抢鞋子呢，我可是名模要什么没有啊。”若晨小姐更加娇嗔的说着，就像快哭了一样。 “凌先生，事情真的不是若晨小姐说的那样，你可以问当时的工作人员啊”我焦急的看着当时的小模特和工作人员，只见她俩低着头，往后退退。 看到她俩的反应我突然明白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一开始虽然小模特受了委屈，但工作人员也只是表面上敷衍着，根本没有人能把若晨怎么样，她的名气加上和凌主编的关系，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小助理惹得起的，也难怪当时小模特和工作人员过来只是拍拍我，什么也没说，现在看起来那不是鼓励，而是默默地说着“自求多福”，在这个弱rou强食的时代，我只有受了委屈自己吞，根本就没有我申辩的机会，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就像若晨说的一样，她要什么没有，对啊，若晨，你要什么没有，何必要了我这个小助理的饭碗，对于你只是一句话，可对我来说却是一份正当的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我低着头不再多说什么，只等着凌主编问罪，但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身边的人都鸦雀无声，人人都在自保，即使平时对若晨多有不满，也不会得罪这么一个大明星。 “我相信你。”凌主编幽幽的飘出一句话 “啊？”我一时不敢相信，猛的抬头看着凌主编。 凌主编盯着我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我相信你。” “勋哥哥，你！”若晨一把推开凌洛勋。 “她身上被你泼的咖啡渍还没洗呢。”凌洛勋说完这句就起身走了。 若晨急忙追了出去，“勋哥哥，勋哥哥......” 听到凌主编的话，我才意识到我被咖啡泼的衣服还没有换，看着镜子里邋遢的自己，心中一片荒芜，就在前一秒我以为我完了，但是现在我的大boss没有相信若晨这个大明星，相信了我，真是老天有眼。 Rebecca默默走过来，拿着纸巾轻轻地帮我擦了擦刚刚哭花的妆，和我一起收拾了剩下的东西，我们一起回了公司，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默默的看着窗外，Rebecca若有所思，我也不想问她在想什么，就这样一路沉默。 回到公司，Rebecca收拾收拾走了，我被今天的事折腾的没有心情回家，就独自走到了公司天台，站在天台上看着黎都的地标建筑和横跨黎都的河，心情也空旷了很多，人们都在这个中心地区追名逐利，在河的两岸分居着很多有钱人和奢侈品店，在这些人眼里我们这些小平民的生死如蝼蚁一般，想想都觉得讽刺。 “在想什么？” 凌洛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转过头，看到他站在我身后。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凌洛勋，他的五官尺寸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脸上，清秀的脸是每个女生梦中白马王子的标准长相，完美的身材比例，配上他正穿着的Dior呢子大衣，整个人就像刚从城堡出来的王子。 “还在想今天秀场的事？”他接着说。 “你......为什么相信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凌洛勋并不像平时那么有距离感反而像一个身边的朋友，我好像可以问他任何问题。 凌洛勋转头看看我，没有说什么。 我们沉默着，站在天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许久，凌洛勋指指黎都的地标——神话大厦，开口说，“他们都努力着想要爬上最高处，但他们不知道高处只能容纳一个人，其他人都会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凌洛勋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相信我，他始终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