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真相

    站在省公司的大楼门外，雪宁徘徊许久，却依旧拿不定主意进不进去找他。从朱小群那里，她已经侧面打听到公司里盛传照顾她的高层居然是省公司新调来的副总，他姓盛！

    会是盛凌越吗？

    雪宁不敢肯定，可是“盛”这个姓确定也不常见，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

    难道当初来面试时，黑压压一片的考官里居然有他？可是按常理来说也不太可能，毕竟只是江城分公司的面试，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吧？

    雪宁拿不定主意了，如果真是盛凌越帮她面试成功，那又为何非要逼她在“品牌大赢家”业务联赛和工作中间二选一呢？他究竟是帮自己还是为难自己啊？

    抬头望了望今日突然降温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周边的几座高楼媲美似的竞相耸立，省公司的大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它巍峨宛若巨人，自己在它面前显得那样渺小，微不可察。

    长长的吸了口气，雪宁迈起大步走向门口的安保室，掏出工作证之后，穿过电闸门朝里面走去。

    一路上并不难打听盛总的办公室在哪儿，雪宁忐忑不安的上楼后，却在楼道里又心生胆怯，靠在电梯门口，她将手机不停的在手里翻来倒去，急度的紧张令来来往往的同事都对她投来莫名的目光。

    “叮”一声，身侧的电梯门又开了，雪宁感觉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来，忽然停在了她的身边。

    本能的抬头，看见身穿黑色西装笔直站在面前凝望着自己的盛凌越，雪宁吓的倒退几步才站稳脚步。

    “我会吃人吗？”盛凌越对她的表现似非常不满，挑眉问。

    雪宁四下张望了一眼，幸好楼道里现在并没有其他人，而盛凌越会出现在这幢大楼里面，很显然就是传说中的盛总了！

    深深吸了口气，雪宁尽量使自己的笑脸显得温和自然不造作，“那个，盛……盛总是吧？”

    哦，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份了！盛凌越将双手徐徐插进裤兜里，好整以瑕的等待下文。

    “那个，我……我……，”雪宁紧张的舌头不断打结，她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才好，“我进公司，真的是你……是你帮忙的吗？”

    盛凌越的脸色很平静，幽黑的眸光却沉了几分，身侧的电梯门又发出“叮”的响声，他立刻迈起大长腿朝前面走去，幽静的通道里，还残留着他的声音，“到我办公室再说！”

    等雪宁愕然抬头的时候，眼前已经消失了他的踪影，透过前方过道门的小四方玻璃窗，依稀可见他擦肩而过的侧颜，清晰、立体。

    连忙迈步跟了上去，盛凌越走的太快，雪宁必须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等她跟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右手边雪白的墙壁前面，高大宽阔的红楠木制书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书多数都是有关通信或者管理方面的，还有互联网之类，看得出拥有这些书的主人，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

    雪宁移开目光，落在足有半面墙壁的落地窗前，宽大的红色办公桌后面，盛凌越已经坐进了老板椅中，目光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台式电脑屏幕，双手正在键盘上飞舞，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宛若林间欢快跳跃的精灵。

    “坐。”盛凌越并没有看她，淡淡的招呼了一声。

    雪宁虽然已经接受他居然是自己的顶头顶头上司这个事实，却还是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压抑着心尖不断抖动的惶然，慢吞吞挪了过去。

    坐在办公桌前面，雪宁如坐针毡，数次想提自己的事情，却总是难以启齿。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一样，明明知道盛帮了自己，她又怎么好拒绝业务比赛这么好的机会呢？那岂不是会让好心援助她的盛凌越难堪？

    更何况，她已经想得到盛为什么帮她，上次在游乐园，她的狼狈，无助全被他收入眼底，他大约知道自己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才出手援助的吧？否则凭她的三类大学学历，数年没有工作经验的简历，能被招进公司才怪了。

    见她一直不开口，盛凌越总算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身子微微后仰，蹙眉望着她。

    雪宁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抬头，一接触到他深隧的，宛若幽潭的双眸，着实吓了一跳，“我……盛……盛总，很感激你帮我进入公司，可是……可是我不能参加那个比赛，闹闹她……真的对不起！”

    真的很难启齿啊，原本在他面前就已经丢过脸的雪宁还怎么说得出宁曼怀孕了，而她必须接回女儿自己带的话呢？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连自己最后的尊严都抛弃掉！

    半晌，对面一直没有声音发出，就在雪宁的心一阵阵下沉，以为他不会通融的时候，盛凌越清冷的，略带挑衅的声音悠悠响起，“是吗？你就是这么向别人证明我的眼光不差的吗？”

    “啊？什么？什么眼光？”雪宁一愣，不自觉就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盛凌越唇角微抬，俊逸的脸上现出个蔑视的笑容，“我们公司，是不招庸才的，如果你执意要做个好mama，那么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像被天雷轰了一般，雪宁好半晌都说不出话，她的心一阵阵难过，为自己的无力而难过，是啊，凭她这样的资历，能进公司已经是奇迹，她却要放弃无数人求而不得的机会，一鸣惊人的机会！

    可她能怎么样呢？她的女儿闹闹每天都在幼儿园里等她去接，她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女儿！

    “盛……总，对不起，打扰你了！”缓缓站起身，雪宁垂着头，客气的点了点，转身落荒而逃。

    她不敢抬头，更不敢看盛凌越盛气凌人的目光，他的目光、神色，无一不证明着自己的无用，自己的懦弱，她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被人这么样的轻视！

    一路逃离省公司，走在熙攘的人流中时，雪宁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抬起头，望着江城今日明媚的天空，她似突然灵光一闪。

    她究竟在干什么呢？这件事情又不是真的无解，她完全可以找郭凡导师商量，只要她辛苦一点，早出晚归不就行了吗？

    兴奋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心房，慌忙从包里取出手机，她拨通了孙燕楚的电话。

    “你说什么？真是盛总帮的忙啊？”电话那端，孙燕楚的声音无比浮夸，雪宁几乎能够想像她呆若木鸡的样子，脸上不自觉浮起个轻浅的笑容说，“是啊，燕楚，他说得对，公司不能容纳庸才，我必须向他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错，也要向所有在我背后非议的人证明，我的能力并不差！”

    “嗯，真有志气，我支持你！”

    “那你要帮我带闹闹好不好？这样，每天下午帮我接一下她，我培训完了之后就去你家里接她，就一个月，好不好啊？”表明决心之后，雪宁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半商量半哀求的问。

    “李雪宁，认识你这个朋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得了，我妈反正要接我家的寻寻，顺便让她接上闹闹，这总行了吧？”

    “果然是两肋插刀啊，燕楚最好了。”雪宁压抑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仿佛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突然放晴一般，身心全都愉悦了。

    “哪，你要是得了奖，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哦！”

    “当然，当然，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