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具人
燕雨楼摇摇晃晃的走在不知名的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家?他不想回去,因为没有了张燕儿,家已失去了温暖,温馨,回去也只是徒增伤心。 燕雨楼就这样走着,盲无目地的走着,记不得穿过了几条道,走过了几条街,遇过几个夜行人。 不知走了多久,现在又是几时,燕雨楼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前后,萧索的长街,寂聊无人。街道上,大部分的店铺已经关门了,只有零星的几家还亮着灯。 燕雨楼走过一家还未关门的小饭馆,饭馆里似乎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是店老板一个人在忙进忙出,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燕雨楼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几声,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燕雨楼低下头,似是很自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后走进了店里。看到燕雨楼走进来,店老板忙迎了上来:“对不起,我们已经封火打烊了。”燕雨楼看了店老板一眼,掏出钱包,抽出了几张红票子递给他:“给我随便做几个菜。”店老板迟疑了一下,看了燕雨楼一眼,半晌,不知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怕惹恼了燕雨楼,还是收下了钱。 燕雨楼随手从柜台拿了一瓶白酒,拧下盖子,找个桌子坐了下来。“咕噜咕噜,”燕雨楼也不等上菜,仰起头直接对着瓶子灌酒。酒灌下去,像刀划过喉咙一样,火辣辣的,又在胃了点了一团火,但燕雨楼浑不在意。 老板还没上菜,燕雨楼已经把一瓶白酒喝完了。可能是因为空腹的原因,酒劲上来的特别快,店老板一盘菜还没上,燕雨楼就已经有些迷糊了。 一瓶酒喝完,燕雨楼又拿了两瓶,这时店老板已经上了一盘菜,又顺便给他拿了筷子和杯子。第一瓶酒的空瓶子被燕雨楼扔在桌子下面,店老板没有看到,还以为燕雨楼喝的是第一瓶,不然一定不会让他这样喝。 燕雨楼自斟自饮,一口菜,一口酒,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待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燕雨楼已经在自家床上了。 燕雨楼醒了,可他并不想醒,因为对他来说,醒着就意味着想起丧妻之痛,那痛苦撕心裂肺,他难以承受,他只想醉着,醉到永远都不醒。 燕雨楼尿急,起身上厕所,经过客厅,看到客厅的一角竟摆了好七八箱酒,白酒、黄酒、啤酒,甚至还有几瓶红酒。燕雨楼笑了,虽然笑的比哭还难看,但毕竟这个时候只有看到酒,才会让他有所安慰。 燕雨楼先开了一瓶黄酒,拎着酒瓶一边撒尿一边喝酒。待得回到客厅,竟发现客厅的茶几上竟放着几个打包好的一次性餐盒,不知是谁那么体贴,还有吃的,燕雨楼又笑了,虽然那笑依然哭一样难看。 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昨夜醉在人家饭馆,店老板送他回来的事了,酒也是他在饭馆买了,让店老板给他送来的,他几乎把那家小饭馆的存酒全买了,那些打包的饭菜则是店老板自做主张给带来的,反正燕雨楼给的钱足够多,店老板也不亏。 燕雨楼又一次喝醉了,可是一觉之后,他还会醒,他不想醒,所以只有天天喝酒,天天喝醉。饿的时候,就叫外卖,手机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就用座机打电话。 整日惶惶,宿醉不醒,垃圾、空酒瓶也随手乱丢,不几日他的家里几乎都成了一个垃圾场。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一日两日,一周,两周,大半个月过去了,酒也被他喝的差不多了。 这一天,燕雨楼醒来,却是夜里。燕雨楼起床后觉得浑身痒得难受,从张燕儿去世当天,到现在,都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他一次澡也没洗过。整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样子就像是一个原始人。 燕雨楼起床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穿了快一个月了,都已经发臭了。 燕雨楼摸了摸衣兜,竟然翻出许久不见的手机,是关机的,他想起来了,是自己在妻子死后有人打电话,他不想接自己关了的。燕雨楼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晚上九点多,同时他还看到个俱乐部的老板给他打了N个电话没打通的信息,他的房子买的时间并不长,老板也不知道他家在哪,看样子,如果知道他家在哪,说不定早找上门来了。 燕雨楼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房间里到处是垃圾和酒瓶,整个房子都是一股怪味,简单收拾之后,打开窗户透透气。
燕雨楼想出门散散心,回家来之后,他第一次有这种想法。 燕雨楼把餐盒之类的垃圾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顺便带到楼下扔了。然后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漫无目的,他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心已经没了归处,人又何来归处 燕雨楼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两个钟头,最后来到了一家叫“夜未眠”的酒吧门前。燕雨楼抬头看向酒吧的招牌,良久,良久,终于走了进去。 燕雨楼走到酒吧高台前,安静的坐下,轻声的向待者说道:“给我倒杯酒。”酒吧里放着劲爆的音乐,吧台服务员没有听清燕雨楼的话,问道:“请问你说什么。”燕雨楼提高了声音:“酒。” 服务员礼貌地问:“请问先生,你要什么酒?”燕雨楼掏出钱包,扯出几张“毛爷爷”扔向待者:“什么酒醉的快,就来什么酒。”服务员沉默了片刻,拿出了一瓶六十五度的红星二锅头:“你看这个酒怎么样”燕雨楼已经好几天没怎么正经吃喝了,本来状态就不好,再加上这些天精神上也不怎么好,看上去有些颓废,服务员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轻蔑之意。 当然,服务员都是本着顾客第一的态度,虽然心中有轻蔑之意,也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 燕雨楼看向服务员,服务员向他滑稽的一笑说:“这就是我们这里醉的最快的酒。”燕雨楼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服务员手里的酒,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杯子,放在吧台上侍者面前让他给倒上。服务员本意是想和燕雨楼开个玩笑,燕雨楼的反应倒是让服务员有几分诧异。 服务员给燕雨楼倒了一杯,燕雨楼仰起头,一饮而尽,燕雨楼把空的杯子放回到服务员面前,服务员连忙又帮他倒了一杯,燕雨楼看也不看又是一饮而尽。燕雨楼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白酒,很快一瓶酒就被喝掉了一大半。他只想醉,他只求一醉,只求一醉之后可以忘记一切,就算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