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愿为急先锋

    不过皇甫嵩却好像没有听见刘备的马屁，继续询问探子：“你对张角的观察很细致，做得还算不错！不过真正的重点是城内的布防和粮草储备的情况，这两个方面你有没有仔细地侦查呢？”

    “将军，反贼的兵力部署比较均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墙都有一万多人马在防守。根据我的估计，每个方向的弓箭手大概有一千名左右。另外反贼还有一支一万人左右的机动部队，随时增援受到攻击的守城部队。”探子回答道，“至于粮草方面。这段日子，我在广宗城内一日两餐，都能吃饱，偶尔还能喝碗rou汤。我还偷偷地去察看过他们的仓库，里面的粮食还是很多的。最重要的是城内百姓家里都有粮食，好像还没有出现饿死的情况。所以，我认为反贼还可以坚持三四个月。”

    皇甫嵩听完探子的报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嗯，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遵命！”探子作揖行礼之后便退下去了。

    皇甫嵩看着探子走出帐外，又问刘备：“小刘，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刘备赶紧把集中伤兵到河边的建议提了上去。徐白还不时地插话说把伤兵搬到河边的种种好处。徐白本以为皇甫嵩会考虑几天再作决定，却没想到皇甫嵩马上表示了赞同，还对徐白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徐白当场要求把所有的酒交给他，指派人马帮助他转移伤兵。皇甫嵩答应派傅燮和郭典率领五千人马帮助他转移伤兵。至于酒，除了留下五十坛酒作为庆功酒之外，皇甫嵩答应将其余的酒都交给他。

    徐白得到皇甫嵩的支持之后，就立刻决定转移伤兵。伤兵营的地址徐白早就选好了，就是上次出去捉河的地方。这个地方离大营不远，骑马步行都很方便，马车牛车也能通行。因为是在漳河边扎营，徐白还把这个伤兵营命名为“漳河营”。

    伤兵虽多，但是以轻伤为主，多数人都能行走。而傅燮和郭典的人马足有五千人，就算两人抬一个行动不便的伤兵，一人负责替换，也能轻松抬走一千六百多人。因此，转移伤兵、建立营地的任务很快就完成了。

    当大家都安顿下来之后，徐白开始医治病情较重的伤兵，比如伤口较深，中度以上烧伤，各类骨折之类的伤兵。而那些轻伤的伤兵，尤其是那些刀伤、箭伤和轻度烧伤的伤兵，徐白已经通过教会伤兵自我救治或伤兵互助解决了伤口的清洗、消毒和包扎。由于缺少酒精、缝线和包扎用的麻布，他们基本上都是通过用冷却的开水清洗伤口和煮过的衣物碎片包扎伤口。总之就是简易处理伤口，让成千上万的伤兵得到基本医疗。至于伤口会不会感染，能否愈合，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有五六天的样子，徐白发现曼陀罗汤快用完了。现在曼陀罗用量巨大，除了麻醉以外，镇痛也要用，而曼陀罗汤的库存又不多。这让徐白头疼不已。

    “麻醉剂快用完了！妈的，只能发动士兵四处去找曼陀罗了！”徐白拿着还有小半杯曼陀罗汤的青铜杯子，自言自语道，“可是上哪里去找呢？广宗城现在肯定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药材了！那么多的黄巾军伤兵说不定早就用完了城内的药物！更别说什么曼陀罗了！去找采药的农民？那也不太可能！老百姓早就逃的逃，跑的跑，上哪里去找啊！找个渔夫都这么难！”

    “渔夫？河！诶，有了！我怎么这么笨呢？”徐白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开心地大叫起来，“哈哈，漳河里有数不清的麻醉剂！哈哈哈，好开心啊！”

    此时，正好徐青端着一盘鱼走了进来，忽然看见徐白一个人在狂笑，不禁吓得手发抖差点把鱼弄掉了。“弟弟，你怎么了？”徐青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把脑袋饿坏了？”

    徐白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咳嗽了几声说道：“呵呵，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而已！”

    “好主意有什么稀奇的！”徐青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主意有这条鱼好吃吗？嘿嘿，弟弟，红烧鲤鱼可好吃了！你赶紧尝尝！”徐青说着把盘子端到了徐白面前。

    徐白接过盘子一看，好家伙，一条差不多一尺长的红烧鲤鱼。看着鲤鱼，徐白严肃地告诫道：“哥哥，漳河的鱼虽然很多，你们可以随便吃，但是有一种鱼绝对不要吃！”

    “什么鱼啊？天下还有不能吃的鱼？”徐青好奇地问道。

    “河！一种肚子会鼓起来的鱼！这种鱼有毒，千万不能吃！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我绝对不吃有毒的鱼！”

    “嗯，那你去告诉其他人，让他们也别吃！如果捉到了这种鱼要马上上缴！”

    尽管吩咐了徐青，可徐白还是怕大家会误食河，觉得应该明确告知将士们，便请傅燮发了个命令，要求大家抓到河必须上缴，还特意画了河的像，并将此事向皇甫嵩作了汇报。皇甫嵩也很快下令全体将士不准吃河。

    不过，不吃河不等于不利用河。徐白想到的好主意就是准备利用河毒素来充当麻醉药和镇痛药。这是因为他想到董卓中毒而死的情景和老渔夫提起过河能镇痛去风邪。他设想如果减少河毒素的剂量让病人仅仅停留在痛觉消失的昏迷状态，不就可以做手术了吗！还有，如果将剂量再减少，不会导致昏迷，只是降低疼痛感，不就可以充当镇痛药了吗！要是能够充当镇痛药，那无疑是广大受到剧痛折磨的伤兵的福音！而且最令人兴奋的是河豚毒素的制作、服用都很方便。河的血和内脏都可以当做原材料。

    但是河毒素毕竟有剧毒，不能随便的当成药物。因此，除了设想以外，徐白还拼命回忆以前看过的关于神经毒素的论文，希望能在记忆的海洋里找到不被他重视的有关河毒素的论文。他的确很幸运，因为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多年以前看过的有关河毒素的论文几乎一一被他记起。但是很可惜，他看过的论文数量不多，有关于河毒素在临床上运用的信息很少，基本上是一些基础性的研究。不过就是这些算不上完整的信息也足够让他欢欣鼓舞了。他决定立刻展开实验，以确定河毒素麻醉和镇痛用的剂量。

    其实徐白要做的实验也很简单。就目前的条件来讲，无非先找些动物，比如老鼠、狗、猴子之类的做实验，如果效果令人满意，然后再用人体做实验。当然另外还得再打造一些计量工具，用来测量药物的剂量。

    上万人在河边扎营，手脚健全、有行动能力的人很多。抓河和抓一些做实验用的动物并不难。才几天的功夫，河就抓了很多，装满了十多个酒坛子。很快，有一部分河的血和内脏在徐白的指挥下被加工成了汤剂。而实验用的动物，老鼠、狗和猴子也抓了不少。甚至专门给老鼠、狗和猴子准备的各种形状的笼子也制作了上百个。

    徐白的实验还算顺利，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在老鼠身上、狗身上和猴子身上都分别使用了河血做成的汤剂，河内脏做成的汤剂，以及河血和内脏混合而成的汤剂，并且得到了大量的重要数据。比如三毫升左右的河血和内脏混合而成的汤剂可以让猴子陷入深度昏迷而不至于死亡，而三毫升河内脏做成的汤剂却能让猴子死亡。

    在经过一系列的实验之后，徐白找出了最好的汤剂和相对安全的剂量，并且准备开始人体实验。当然人体实验会遇到医学伦理上的难题。以他所受的教育来说，他还是很难接受下命令让别人参加人体实验。他一般会自己首先使用，就像在做曼陀罗试验一样，他选择亲自上阵。他按体重计算，给自己服用了十五毫升的混合汤剂，在昏迷六小时后醒来。这个成就让他信心百倍。

    不过，考虑到河毒素和曼陀罗不同，河豚毒素药性极强，以前也从来没有用它来麻醉。他一个人搞实验就算成功了，也缺乏实用性。必须展开大规模的群体实验，至少也得三五百人吧，而且得有老的少的、壮的瘦的等不同体质不同年龄段的人参加。为了尽快地确定最佳剂量，徐白很快就招募了一批志愿者。

    就在徐白展开实验之际，皇甫嵩已经被汉灵帝任命为广宗的总指挥，统率全军。有了汉灵帝的命令，皇甫嵩立刻召开会议研究如何攻打广宗。这次开会的人很多，中军帐里几乎站满了人。

    皇甫嵩扫视群雄，威严地说道：“诸位，我们围攻广宗已经很久了，不能再拖延了。我想三天之后发动大军攻城，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曹cao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奉承道：“皇甫将军总是能及时地做出最合理的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我完全赞同您的意见！”

    “呵呵，小曹啊，既然你这么支持，那你打头阵如何？”皇甫嵩笑眯眯地看着曹cao问道。

    啊？打头阵？听说董卓发动过攻城，打头阵的人几乎死光了。这说明反贼现在的作战能力还很强。我现在要是逞强就是去送死。就算攻下广宗，要是我死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荣华富贵我都享受不了了！嗯，我估计这次未必能打得下广宗，说不定要攻打好几次！不如我等反贼的作战能力下降了再当先锋吧！这次嘛，嘿嘿，谁喜欢当谁当！

    想到这里，曹cao赶紧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道：“皇甫将军，攻城战不是我的强项啊！我带领的几乎都是骑兵，适合面对面厮杀！”

    “哦，这样啊！”皇甫嵩微笑着说着，又把目光投向站在曹cao身边的孙坚。

    看到皇甫嵩正朝自己看着，孙坚的心里很矛盾。他很想打，但是他也听说了董卓攻城失败的事情，对于如何应对火攻他确实没有把握。他也不想急着去送死。但是相当英雄的冲动又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性。他很想第一个杀入广宗！此刻打与不打，这两种对立的想法正折磨着他。面对皇甫嵩期盼的目光，孙坚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甫嵩刚想开口问孙坚，刘备忽然问道：“皇甫将军，我们还不能确定贼首张角是否已死，三天之后攻打会不会太着急了一点呢？”

    “嗯，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皇甫嵩回答道，“我们最近一直密切地观察守城反贼的动向，发现这几天反贼突然调动频繁，守城的兵力明显增多，似乎害怕我们发动突然袭击。另外，我们还发现城墙上的反贼情绪低落，有一大批人似乎还在哭泣。再结合上次我们对于张角病情的分析，我认为张角可能不行了或者已经死亡了。所以，三天之后，反贼可能正在办丧事或者办完丧事了。到那时反贼刚失去贼首，还不习惯新贼首的指挥，士气肯定会受到影响。而我们正好趁此发动猛攻！”

    “啊！将军，您太厉害了！”刘备赞叹道，“神机妙算！英明啊！”

    皇甫嵩听了刘备的歌颂，不禁皱了皱眉头，正欲批评几句。想不到刘备又突然高声说道：“将军，我愿为急先锋，攻打广宗！”

    其实皇甫嵩知道曹cao不当先锋的原因。什么骑兵不适合攻城完全不是合理的理由。骑兵不适合，那给你一万个步兵总可以了吧！担心自己挂了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也理解孙坚的犹豫，毕竟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有时候真得好好掂量掂量。现在刘备居然主动担任先锋，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哦，小刘，你可要想好了！”皇甫嵩提醒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将军，军中无戏言！我经过慎重的考虑才做出这个决定！”刘备严肃地说道。

    “呵呵，小刘，听说上次董卓攻城的时候，你躲在后面，不愿意和李一起冲锋！”朱笑着插话道，“怎么这次你要打先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