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难产

    徐白不由得仔细地观察起这只牛头，觉得这是一件难得艺术品。就在此时，木楼里响起了女人痛苦的喊叫声，令人揪心。这声音催促着巧娘加快了脚步，飞也似的冲进木楼里，“噔噔噔”地往楼上跑。徐白和石嘎嘣也赶紧跟着上楼。

    刚一上楼，徐白就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的肥胖妇女顶着一个大肚子，肚子上盖着一块兽皮，正四脚朝天地躺在一个也是用兽皮拼接起来的毯子上。毯子直接铺在地板上，根本没有床。周围凌乱地放着一些陶土做成的盆、罐之类的东西。看上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原始。徐白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原始人的家。

    这个妇女流出来的血已经把毯子和地板染红了。在她旁边站着的两个侍女，正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许是被流出来的血吓坏了吧。

    顶呱呱酋长则是蹲在这个妇女的边上，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一些听起来应该是安慰的话。因为这些话很轻很温柔。

    “博士，这个女人怎么流血了？”石嘎嘣指着产妇问道。

    “她要生孩子了，但是生不出来，所以会流血！”徐白一边仔细地观察这个产妇的情况，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问题。

    “是不是每个女人生孩子都会流血啊？”石嘎嘣又问了一句。

    此时，徐白的确没有心情回答石嘎嘣的疑问，便说道：“嘎嘣，我命令你马上去烧水！”

    “烧水干什么？”石嘎嘣和巧娘几乎同时问道。

    “当然是清洗用了！”徐白说道，“巧娘，你让酋长下命令马上开始烧水。由嘎嘣监督！”

    徐白又问道：“嘎嘣，手术用的开水，还有舀水用的勺子，你知道怎么烧的吧？”

    “当然知道，您教过的啊！开水要烧半个时辰以上，舀水用的勺子也要煮半个时辰以上。”石嘎嘣自信地回答道，“勺子煮过以后，就不能碰任何东西了，除了开水！”

    徐白满意地说道：“好的，你快去吧！”

    这时，巧娘已经向顶呱呱酋长交待完毕了。顶呱呱酋长便指派了一个侍女带着石嘎嘣去烧开水了。

    徐白来到产妇的身边，把盖在她肚子上的兽皮掀开。

    没想到刚刚掀开兽皮，顶呱呱酋长马上站起来冲着徐白开始大喊大叫，双手在不停地挥舞着，情绪很激动。

    徐白有点莫名其妙，问道：“巧娘，他在说什么呢？”

    巧娘回答道：“酋长说除了他，别的男人谁也不能看他老婆的肚皮！”

    徐白暗暗叫苦：大哥，拜托，我这是在行医，不是在偷看你老婆！再说了，你老婆长成这个样子，就算给我白看，我也不要看！哎，真是要了老命了！我得把这个家伙赶走，不然站在一边指手画脚，肯定会坏事的！不过，怎么才能赶走他呢？

    “你告诉他，我可是太上老君的徒弟，是降妖伏魔的神仙！不是一般的男人！”徐白严肃地说道，“现在有恶魔正在残害他老婆和她肚子的孩子。如果不让我动手降妖伏魔，他的老婆和孩子就会没命。现在，让他立刻下楼，别再上来了！以免影响我施展法术！”

    徐白一边说，巧娘一边立刻翻译给顶呱呱酋长听。顶呱呱酋长越听脸色越凝重，停止了喊叫。徐白觉得这一招挺好使，但是观察了一下顶呱呱酋长的表情，感觉他似乎还不太相信。于是徐白决定再添一把火。

    徐白先是跪倒在地，两只手指指天，指指地，又指指自己，接着翻了几个跟斗，然后发神经似的大吼一声：“弟子明白了！”

    紧接着，徐白一跃而起，指着顶呱呱酋长，声色俱厉地大喊道：“我已经请示过太上老君了！他老人家说了，顶呱呱酋长必须跪着爬下去！在孩子没有生出来之前，不得上楼！”

    看来人类都是畏惧强权的，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民族，哪个人种。这不，顶呱呱酋长听说是太上老君亲自下令要他滚蛋，竟然马上乖乖地跪着爬下楼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顶呱呱酋长一走，事情就变得顺利了。徐白先让巧娘告诉产妇，请她不要惊慌，随后开始检查起胎位，一边检查一边问道：“巧娘，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孩子的？”

    巧娘回答道：“几天前就有生孩子的迹象了，但是真正开始的时间应该是昨晚子时左右！”

    徐白又问道：“出血有多久了？”

    “出血应该在你们没有来之前就开始了吧！”巧娘看见徐白在产妇的肚子东摸摸西摸摸，便问道，“怎么样？孩子能生出来吗？是不是被恶魔缠住了？”

    徐白心想：恶魔是没有，麻烦是有的！从昨晚的十一二点左右到现在还没有生出来。这就够麻烦了！而且还有出血现象，出血量看上去也不少，可能是胎盘早剥吧。要是胎盘早剥导致大出血和胎儿死亡那就更麻烦了。

    当然，徐白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说了，巧娘也完全听不懂这些现代医学名词。只见徐白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嗯，恶魔肯定是有的！可能还不少！我要看清楚究竟有多少恶魔，才能确定孩子是不是能生出来！”

    “哎呀呀呀，”巧娘一听就急了，“我这一辈子接生过不少的孩子，什么情况没碰到过！我看她一切都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身体也壮实，屁股也很大，怎么就生不出来呢？没道理啊？我真就想不明白了！要说这顶呱呱酋长，也算的上是个好人了，没得罪过什么神仙啊？为什么这些妖魔鬼怪就是不肯放过他呢？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徐白安慰道：“你放心，等我找到恶魔的具体位置，马上就作法除掉恶魔！”

    尽管产妇的是个肥胖的妇女，肚子上的脂肪相当的厚实，但是徐白还是检查得相当清楚。他发现这个产妇怀的是双胞胎，但是胎位异常，是横向的，而且可能两个都是横向的胎位。

    一般来说，孕妇身体的纵轴线和肚子里的孩子身体的纵轴应该是平行的，这样才能顺利地生下孩子。如果孩子的纵轴不是与母体的纵轴平行，那就是胎位异常，会给分娩造成麻烦。而最麻烦的就是孩子的纵轴和母体的纵轴是相互垂直的，也就是说胎位是横向的。这种横向的胎位异常叫做胎儿横位。

    如果胎儿横位不能自我调整或者经过医生的手法调整为正常胎位，那就需要实施剖宫产了。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产妇和孩子的生命。

    徐白又检查了产妇的呼吸和脉搏，决定马上进行剖宫产手术。这种手术在妇产科很常见，不算什么高难度的手术。而徐白在成为一个神经外科专科医生之前，要在医院的各个科室轮转学习，为此他在妇产科呆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以他的聪明和勤奋，得到了不少的手术机会，基本上各种各样的妇产科手术他都做过或者参与过。所以他对于剖宫产这种常规手术还是很了解的。

    而且最幸运的是，这次跟着关羽进入牛角峰，他带了一整套包括曼陀罗汤、酒精在内的一整套手术工具和材料。本来这是准备在危急关头使用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样路上基本上是和狼啊蛇啊鸩啊什么的打仗，士兵们要么直接被咬死了，要么根本用不到这些材料，包括那些被狼咬伤的士兵。徐白担心狼牙造成的伤口比较深，会造成感染，还不如不缝合，就没有用到这些手术材料。结果这一套手术工具和材料就一直安静地呆在徐白的包袱里。

    徐白也暗自高兴，庆幸自己没有随便地用掉它们。当下，徐白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手术工具包，手术材料包，装着曼陀罗汤的青铜杯子和装着酒精的瓶子。当然这些工具包材料包都是迷你包，体积不大，也不太重。因为里面装着的东西只能开展一到两次外科手术。酒精和曼陀罗汤剂就更少了，其中曼陀罗汤剂只够两次麻醉的剂量。

    巧娘看到徐白从包袱里拿出一包又一包东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作法的工具啊！”徐白一边把所有手术要用到的东西一字排开，一边回答道：“巧娘，现在我就要施展法术，把孩子从他母亲的肚子里拿出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巧娘说道：“呵呵，只要能让她生出孩子，别说一个忙，就是一千个忙，一万个忙我都愿意帮。”

    “那好，你先去拿只碗，”徐白拿起装着曼陀罗汤的青铜杯子，说道，“然后把这里面的东西给酋长的老婆喝下去。”

    “这简单！不就是一只碗嘛！”巧娘马上让另外一个侍女去找来一只碗。

    徐白的青铜杯子装有三百毫升的曼陀罗汤，而麻醉剂量只需一百三十毫升就够了。杯子的里面有刻度，徐白按照刻度的提示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半在碗里，然后递给巧娘。

    巧娘把鼻子凑到碗上面，闻了闻，疑惑地问道：“味道很奇怪！这东西能喝吗？”

    “这是仙家秘方！难道你要怀疑太上老君吗？”徐白板起脸，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高声说道，“还不快让她喝下去！”

    “哦，好好！”巧娘被徐白这么一呵斥，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赶紧走到产妇旁边，和她呱啦呱啦地讲了几句，然后把曼陀罗汤喂给她喝了。

    顶呱呱酋长的老婆也很配合，几口就喝下去了。大概巧娘是这样对她说的，这碗曼陀罗汤是神仙配制的，你喝了就能顺利地生出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