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麻醉剂

    在刘备忙着打造骑兵部队之时，徐白也没有闲着，全力进行着他的外骨骼计划。对于他来说，当前最大的难题是要找到曼陀罗，没有这种植物，麻醉问题就难以解决，总不能全靠酒精麻醉吧。

    为了找到曼陀罗，他几乎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包括让刘备去找龚景帮忙寻找。在几乎走访了所有的与中草药相关的人之后，最后他在临淄城外的一个老药农家里找到了大量的曼陀罗。当老药农指着院子里正在盛开的大喇叭花，告诉徐白这就是曼陀罗时，徐白差点没有昏过去，心想自己是堂堂医学博士竟然不知道大喇叭花就是曼陀罗，不禁感慨在浩瀚的知识面前谁也别把自己当上帝，千万别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是全知全能。

    其实是徐白自己忽略了，他虽然学过中医，但是学习中药的时间少得可怜。相对于中医药知识，他对于中医方面的名人轶事更加感兴趣。在此之前，他还一直以为曼陀罗是一种神秘的植物，比千年人参精还难找。

    有关于麻沸散和曼陀罗的知识，都绕不开华佗这个人，徐白一度以为眼前的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药农就是隐居在乡下的华佗，但是老药农坚绝否认自己是华佗，也没有听说过华佗这个人。老药农很热情，将有关曼陀罗的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徐白，除了教他如何种植保存曼陀罗，还教给他种子、果实和花朵不同的入药方法。老药农告诉徐白曼陀罗是毒药，少量的曼陀罗用来止咳镇痛还是不错的，剂量一大就容易死人。

    医学讲究的是精确，究竟多少剂量能达到麻醉效果而不致死，这必须要搞清楚。徐白派人抓来几只猴子做实验，给它们喝不同剂量的曼陀罗汤。计量工具是徐白设计的约五十毫升的杯子，杯子里还有刻度。当然这是他印象中的计量杯，凭想象制作的，和真正的计量杯肯定会有出入。

    试验从十毫升的剂量开始，一直到试验到三只体重差不多的猴子死亡为止。徐白观察到在一杯半，约七十五毫升时，猴子意识还是清醒的，在加量到八十毫升时，虽然进入睡眠状态，但仍然对疼痛敏感。接下来的八十五毫升、九十毫升、九十五毫升使得疼痛敏感度明显下降，猴子对于针扎刀割的刺激都只有轻微的反应。在剂量加到两杯时一百毫升时，猴子陷入昏迷，瞳孔放大，呼吸停止，最后死亡。通过实验，徐白认为猴子的麻醉剂量在九十毫升左右。

    猴子的体重和人相差甚远，猴子的麻醉剂量和致死剂量对人类来说未必会麻醉和致死。但是总不能找士兵或者老百姓来做吧，他决定先用猪来做试验，等有了大概的数据，再在人体上试验。有了两杯能让猴子死亡的经验，徐白暂时把一百毫升的曼陀罗汤作为临界点。

    给猪喂曼陀罗汤也是一门技术，猪才不会那么听话，你让它喝它就喝。为此徐白设计了一套撑开器，把撑开器套在猪的长嘴上，然后用皮管子插入猪的胃里，就可以给猪喂食了。

    他先给一头一百二十斤左右的猪灌下去一百毫升，这是猴子的致死剂量，结果他发现猪很享受，喝完之后呼呼大睡，拳打脚踢怎么刺激都不愿意醒来。徐白最后用刀在猪耳朵上划了一道，猪才有了反应，“噜噜”地叫着，挣扎着爬起来。

    徐白心想：嗯，一百毫升可能是猪的麻醉临界点。于是他在加了十毫升左右的剂量，发现效果要好一些。在加到一百五十毫升时，猪彻底地进入了麻醉状态，用刀割下一块猪rou，猪都没有反应。徐白再加了十毫升左右的剂量，很快这只猪的呼吸停止了。

    用同样的方式试验了三十来头猪，到最后这些猪都死于曼陀罗汤。徐白也得出了结论：一百二十斤到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猪，喝下一百五十毫升的曼陀罗汤心跳呼吸放慢，意识丧失，能进入麻醉状态，剂量加到一百六十毫升时有三十头猪死于呼吸衰竭。

    猪rou是难得的美食，这么多猪被麻醉死了，士兵们哪里舍得扔啊，纷纷抢着要。最后这些倒霉的猪都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在猪身上得出的结论，未必适合人体，要想准确地得到数据，肯定要做人体试验。要说徐白的胆子确实是很大，要知道能吃死猴子的药物有时候也能吃死人，但是徐白决定不找别人，直接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现在他是军营里最了解这种药的，他也想感受一下人喝了曼陀罗的感觉，深切体会这种药物对人体的作用。当然他肯定不想死在试验中，由于麻醉剂量和致死剂量实在太接近了，所以剂量使用得非常谨慎。试验的剂量是在猴子的致死剂量一百毫升到猪的致死剂量一百六十毫升之间，从小剂量开始逐步升级。

    他仗着在实验中越来越了解曼陀罗的药性，对于什么的剂量有什么样的人体反应也基本是已经摸清，于是把剂量加到一百三十毫升。这剂量让他整整沉睡了八个小时。最后公孙旺用针刺他的手指才唤醒他。他醒来之后看了公孙旺写的报告，发现生命体征正好在正常值的下限。这可能与他瘦弱的身体有关。

    他又找来十来个士兵试验，经过多次的试验，发现结果良好。至此他终于确定曼陀罗汤的麻醉剂量是一百三十毫升，当然用的是他制作的计量杯计量的高浓度的曼陀罗汤。

    搞定了麻醉剂，接下来就是要制作酒精。刘备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人善用、懂得放权。刘备把酒的管理权交给了徐白，就没有向徐白提起过该如何使用酒。所以当张飞找刘备要酒喝时，刘备又搬出来军规训诫一番，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张飞，自己是如何的喜欢酒，如何的离不开酒，一天没有酒喝就会感到世界某日来临，但是自从徐白管理酒以来自己又是如何的服从管理。最后刘备又是紧紧地握着张飞的双手说道：“贤弟，无规矩不成方圆！哥也不是非要拿军规来压你！哥只希望我们的军队能做到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只要我们成功了，就有喝不完的酒，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因此徐白几乎将所有的酒都用来蒸馏酒精，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为了保存这些酒精，他还特意用青铜来制造酒精容器。

    说到青铜，这玩意儿的确是好东西，上次给刘备动手术的工具经过几次高温消毒之后已经开始生锈了，但是用青铜打造的手术器械在防锈耐腐蚀方面要比铁好多了。徐白不但用青铜打造了更多的血管钳、手术刀、持针器之类的手术工具，还乘此机会打造了线锯、脑压板、神经拉钩、手摇钻、咬骨钳、复位钳、持骨钳、枪钳、骨刀、锤子、各种刮匙、各种撑开器等等神经外科和骨科的手术工具。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设计了全新的骨折外固定支架。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的意思是人的韧带损伤、骨头断裂，要想养好伤恢复活动怎么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一般都是等皮rou长好了，骨痂形成了，病人才能慢慢地进行康复训练。而现在，徐白设计的这种外固定支架能使骨折病人很快地下地行走。他巧妙地使用了锁定技术，将植入骨折端两侧的螺钉与外固定支架牢牢地锁在一起，支架离皮肤非常近，这样支架与患肢在力学上形成了一个整体。比如胫骨骨折，胫骨是承重的，断了就不能承重了，但是经过支架和螺钉的连接，重力通过支架和螺钉传导，肢体又能承重了，这样就达到了早期下地锻炼的目的。

    刘备的军队被黄巾军偷袭时，曾有六个小腿骨折的伤兵不能行走，徐白和关羽张飞打赌如果能在一个月内下地行走，关羽张飞送十坛美酒给徐白，反之徐白送酒给他俩。这六个伤兵都是胫腓骨骨折，当时是用小夹板固定的，到目前为止，有四个伤兵的骨折端没有移位，恢复良好，但是还不能下地走路。另外两个伤兵骨折端则有移位现象，如果不重新复位将会导致肢体畸形。徐白决定使用外固定支架来重新固定骨折。

    有了曼陀罗汤、酒精和新打造的手术器械，事情好办多了。麻醉消毒之后，徐白先在骨折端约五厘米左右的远端切开两个极小的口子，然后用软组织保护器保护好肌rou、血管、神经等等，这样手摇钻在骨头里面钻孔时就不会伤害到软组织。等骨孔钻好之后，再拧入约十厘米长的螺钉。

    用这种方式在骨折端的两端各拧上两枚螺钉，共计四枚，最后把外固定支架和这四枚螺钉锁在一起，这样断开的骨头就牢牢地连在一起了。说是一个月内下地，但是徐白在手术后半个月，就让他们拄着拐杖下地了。

    关羽和张飞输了，但是他们拿不出十坛酒。尤其张飞虽然自己偷偷地买了几坛酒回来，但是爱酒如命的他怎么可能把酒给徐白呢。

    “诶，小白啊，我可是一向在帮你忙的啊！那些手艺好的铁匠都是我找的。你还好意思找我要酒啊！”张飞似乎很不满，“再说这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你怎么还记得那么牢啊！存心找我麻烦是不是？”

    “呵呵，张将军，我哪里敢找你的麻烦啊！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这样好了，你既然没有酒的话，就帮我去找些青铜啊钢铁啊之类的东西吧。质量越高越好！”徐白笑着说道，“现在这类东西紧缺。我还要打造更多的工具呢。”

    “这个应该不难！我保证帮你找到！”张飞满口答应道。

    果然没过几天，徐白正在帐篷里检查刚刚造好的喇叭形听诊器，张飞带着一个老汉兴冲冲地跑进来，大声说道：“小白，有收获！我找到了一块好铁！”说着，张飞挥挥手示意老汉往里走。

    只见这个老汉上前，把肩上的一个布袋往地上一放，从袋子里拿出一大块黑乎乎的像煤块一样的东西。没等徐白发问，他就说开了，一个劲地夸这个东西天是上掉下来的宝贝。他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时这个宝贝从天上掉下来的情景，说什么那是建宁二年四月里最美好的一天，他和他老婆，还有他家唯一的老黄牛，正在田里欢快地干着活，突然间天空中乌云密布，接着有一团火撕开了云层，扑向大地，没等火球落地，又有更多的火球掉了下来，一时间火球布满了黑暗的天空，仿佛是世界末日，他和他老婆还有老黄牛都吓坏了，赶紧找了颗大树躲起来。等了很久，火球终于消失了，乌云也消散了，他来到地里准备继续干活，却发现田里多出了这个宝贝。

    根据老汉的描述，徐白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认为这应该是含铁量极高的陨石，用来打造外固定支架应该不错，在强度上会比青铜好。于是让张飞给了此人几两银子，买下这块陨石。

    一切都算顺利，徐白最急需的医疗器械都已经制造出来了。现在欠缺的最重要的东西是抗生素，但是抗生素的生产工艺非常复杂。徐白决定从青霉素入手，准备先制造出这种改变人类医疗史的广谱抗生素，其他的以后再说。

    青霉素，顾名思义，就是青颜色或者绿颜色的霉菌产生的物质。所以，徐白把rou汤和烂水果当成培养霉菌的土壤，希望能得到青霉菌。

    日子过得很快，刘备许诺的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次，刘备不等龚景催促，自己亲自去向龚景告别。

    龚景正在城墙上视察，听说刘备要走，不禁喜形于色，马上命人准备酒菜为刘备践行。

    “哈哈，龚大哥不用了，庆功宴都办过了，就不必再cao劳了！”刘备抱拳说道，“我非常感谢龚大哥的热情好客和慷慨解囊！请您受我们一拜！”说着刘备和关羽张飞一起朝龚景鞠躬。

    龚景连忙一边说着“使不得”一边扶起这三人。一阵客气之后，龚景问道：“请问刘将军，要往何处去？”

    “当然是去剿灭黄巾贼了！”刘备回答道，“我听说黄巾贼又集结了人马准备攻打幽州！所以准备回幽州去！”

    在刘备说话间，一只灰鸽子在张飞头上飞了几圈，然后落在了张飞头上。大概是张飞的头发胡子太茂盛了，灰鸽子把他的头当成了鸽子窝。灰鸽子也许是长途飞行累了，也许是饮食不规律，也许是对张飞有意见，落下之后对着张飞的脑袋一阵猛拉，浆糊一样的鸽子粪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

    张飞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一把抓住灰鸽子，怒骂道：“妈的死鸟，敢捉弄老子！老子回去炖了你！”

    “嘿嘿，三弟，做个鸽子蘑菇汤吧！听说壮阳的！”关羽打趣道。

    “哎呀，万万不可，张将军快把鸽子给我！”龚景看张飞要捏死灰鸽子不禁大惊失色。

    “龚太守，这鸽子是你养的吗？”张飞问道。

    “这是朝廷的鸽子，专门用来送信的！”龚景指着鸽子脚说道，“你看这上面还帮着一个纸条呢！”

    “死鸽子，算你命大！”张飞恨恨地说着把灰鸽子递给了龚景。

    龚景摸摸鸽子头，摸摸鸽子背，安抚了灰鸽子一番，然后取下纸条，展开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