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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为自由而战!

    黑犬青田反问道:“你是想就此放支那人离去?”

    井雄点头道:“我们手中再无所恃,拦阻他们已毫无意义。今时今日的中国政府可不是好惹的!”

    黑犬青田冷笑道:“哼!白白地放他们离开?那岂不是等于向这群支那人低头?”

    井雄不解道:“那青田大人你的意思?”

    黑犬青田自张炜离开后,不禁胆怯之心渐去,卑劣的脑筋亦重新开动起来:“你现在马上派人去准备点火的工具,只要支那人开始硬闯大门,你就立刻通知手下把所有的厂房和机器,以及人事、档案部门全都点着;同时再命令守门的人马给我使劲还击,不要怕受伤,伤地越重,我就赏地越多!”

    井雄挠挠头,莫名其妙地问道:“青田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黑犬青田道:“真是个笨蛋!”

    井雄连忙鞠躬道:“还请大人明示!”

    黑犬青田得意地说:“工厂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如果仓促收拾起来,难免会留有遗漏和破绽;而今天被这群支那人一闹,势必又会惹得警察上门;未免日后麻烦,干脆一把火将所有的证据全部烧毁!”

    井雄又问道:“可是,既然大人你也知道无法阻拦支那人离开,为什么还要让大家上前拼命呢?”

    黑犬青田笑道:“打伤的人越多,对咱们就越有利。”

    井雄眼睛一转,立刻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这样做不仅可以瞒过警察的眼睛,还可以反将‘支那人’一军,控告他们:纠党结社,聚众闹事,蓄意烧毁、破坏厂房和资料档案库,并且趁机打伤多名日籍职工,逃之夭夭。这些罪名加起来,足够他们受的了!”

    黑犬青田冷笑道:“再给法院的人送两千万,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黑犬’家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这时,井雄又回到窗边,向下观望厂区正门的情况,然后回报道:“青田大人,支那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派去的说客也快顶不住了!”

    黑犬青田起身道:“好!你马上去安排一切,我回国的这段时间,工厂所有的事务都交给你来处理。不要令我失望!”

    井雄受宠若惊,言道:“青田大人,请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妥善处理一切。”话毕,飞也似地奔出门外。

    黑犬青田微微一笑,当即拿起手机拨通号码,下令道:“忠夫,你立即带领手下把货车开到‘原料仓库’门口等我!”

    黑犬青田放下电话,匆匆地收拾好所需物品,然后也快步离开办公室,向约定的地点赶去。但他刚刚走出办公大楼不足三百米远,厂区正门处的大火拼终于无可避免地爆发了。原来,淑曼见张炜去而不返,派来接替之人又故意纠缠、拖延,似乎在为某事争取时间;担忧展恨的她自然会怀疑是心上人行踪暴露,哪里还有耐心听对方胡言乱语下去,当即对身后众人高呼道:“工友们!张炜久久不回,显然是自知理亏,厂家派人前来调解,分明是想再次欺骗我们!他们手里根本没有合同了!他们输了!我们自由啦!”

    此言一处,顿时激起一千多人压抑许久的狂怒与愤恨,工人们纷纷同仇敌忾地喊道:“我们自由了!我们要离开这儿!小日本,快滚开!”吼声冲天而起,汇聚成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直把大地也动摇了。

    大牛见时机成熟,立刻暴喝一声道:“狗日的!还敢拦着爷爷们的路?弟兄们,咱们杀出去!”在一个适当的时间,一个适当的人说了一句适当的话,便成为一件惊天大事的导火索。这一颗小小的火星不仅勾起了千余名工人埋藏内心的屈辱和怨恨,更加点燃了他们灵魂深处对自由,对生活最原始的追求。

    “我们杀出去!我们自由啦!”众人呐喊着,奋力挥舞着拳头,仿如怒涛拍岸一般汹涌而出,誓要把眼前这座隔绝天空的铁栅门冲破!早已接到密令的日本监工们亦纷纷举起手中的钢刀铁棒,战意狂飙地嘶声吼叫着,半步也不退让。

    “同僚们!‘黑犬’家没有逃跑的懦夫,只有战死的武士!”暗藏在人群中的井雄毅然摁下了开门的按钮,紧接着,趁机叫嚣道:“让这群支那人好好见识一下我们大合民族的战魂吧!”一句话出口,数百名监工立刻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似的,发疯一样迎着数量远胜于己方的对手直冲而上,似乎只有战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荣誉和奖赏。

    铁栅门尚未完全开放,双方人马便已经杀气腾腾地涌到正门中间,当先数十人更在刚刚打开的缺口处正面相碰,与对方厮打起来。大牛和众工友一方人多势众,此番罢工、离厂又是志在必得,故此,工人们史无前例地凝聚在一起,奋力前冲,祸福与共,化成一股锐不可当的强大力量。

    而日本监工那边虽然人数较少,但他们各个都是凶残、歹毒的亡命之徒,加上人人手持凶器、利刃,战力也着实不能小藐。两帮人马一经交手,眨眼间的功夫,工人里就有十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汉子被敌人砍翻在地,鲜血四散飞溅,情况惨不忍睹。后续的工友们眼瞧对方出手毒辣、狠绝,立时被同胞的惨呼声激起满腔热血,纷纷叱喝着猛扑上去。

    日本监工也不示弱,随着铁栅门全面开启,四百多人亦不分先后地挥刀迎上,同千余名怒火中烧的工人们战到一处。霎时间,正门内外刀光棍影,闪动不息,惨叫生、哀嚎声随处可闻,其惨烈程度与真正的两军对垒亦不遑多让。

    淑曼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厮杀场面,一时间,竟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震慑,不知所措地呆立原地,娇小柔弱的身躯与四周血淋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混战中,大牛险险晃过迎面劈来的刀锋,跟着一记重拳把对手的鼻梁捣毁;他抢过那人的砍刀,正想继续冲杀上去,但却无意中发现淑曼异常的举动,眼见其突然怔在当场,随时都可能被不远处的日本人打伤,因此,他连忙把手中钢刀递给身边的同伴,拔足奔回心上人的身边,一把将其揽到背后,厉声说:“跟在我后面,半步也不要离开!”言罢,他一边小心掩挡着淑曼,一边慢慢地向外侧退离。

    同一时间,不得已从战斗中撤出的还有一人,他就是奉命留守琴岛的井雄。井雄待双方互相撕斗至难分难解之时,就趁乱悄悄进入厂区之内,汇合事先指定好的十五名手下,带齐所有的纵火工具,直奔厂房等重要地点而去。

    黑犬青田经过十五分钟的疾步快行,当他终于遥遥望见原料仓库门外停泊的五辆大型货车之时,在其身后的十几间厂房也已被人尽数点着,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霄而上,直将大半个天空映照成赤红色。

    黑犬青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淹没在一片火海中的厂区,阴狠地低笑道:“烧吧!把所有的一切都烧光!”

    原料仓库门外,忠夫和司机们早已守候在旁,见到老板驾临,立刻上前行礼道:“青田大人,一切准备就绪!”黑犬青田点点头,询问道:“你们可曾看见九鬼进入基地?”

    忠夫马上答道:“没有。自我们赶到此地,就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里。”

    黑犬青田微微颔首,心里暗想:“看来九鬼和他已经早一步进入基地,很好!”

    忠夫见老板低头不语,又小声问道:“青田大人,现在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您要不要先上车去休息一下。”

    黑犬青田朝仓库遥望了一眼,心里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有陌生人从里面冲出来,干掉自己:“虽说张炜武功卓绝,可毕竟只是孤身一人;而对方至今身份成迷,实力更加深不可测,连秘密基地也能来去从容,如入无人之境,绝非一般庸手。张炜恐怕亦无十足把握干掉那些来历不明的入侵者。我是琴岛的最高负责人,绝不能出事,就算是冒千万分之一的风险也不行!为免意外发生,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心念至此,他越想越有理,突然下令道:“不!时间紧迫,我们马上出发,离开琴岛。”

    平日里阴狠、毒辣的黑犬青田,本以为自己什么坏事都敢做,“胆大包天”一词绝对当之无愧;可是,今日却被素未谋面的潜入者吓得方寸大乱,或许真的只有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才配谈“勇敢”二字吧!

    忠夫闻言,不解道:“可是大人,您不久前才刚刚下令:让我们今天把阪田教授和其余的研究员也一同送走……”

    不等他说完,黑犬青田已开口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先驾车送我撤离工厂,其余的人便留下来,和研究员们一起离开。还有,把那张电脑磁碟交给我。”

    忠夫一边从怀里掏出磁碟递给他,一边小声问道:“青田大人,我们现在就走?”

    黑犬青田接过磁碟道:“没错。现在就走,立刻就走!上车!”

    忠夫见老板神情凝重,当下不敢怠慢,遂回身对其余四人道:“你们留下来等候其余的人,不得有误!”

    黑犬青田又道:“一切听从九鬼的号令!”四名司机连声称是。黑犬青田和忠夫飞身攀上当先那辆货车,忠夫脚下一踩油门,汽车登时呼啸着向厂区正门驶去。

    就在黑犬青田赶往原料仓库的这段时间里,厂区正门处的激战已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原来,初时监工们仗着手中兵器锋锐,刀砍棍扫,打死、打伤了许多手无寸铁的工人,一时间倒也占居少许上风;但是,受伤和留血并没有令盛怒的人们退缩,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拼死反抗的决心。

    工人们见对方倚仗兵刃之利,频频杀伤自己的同伴,遂立时改变战术,将眼前的四百多人团团包围起来,三、两人合力,专攻一名对手,或撕或抓,或咬或摔,顷尽一切手段,只求打倒敌人,夺取武器。工人一方终究人数占优,激斗片刻,便已经从敌人手中夺来大量兵刃,获得刀棍的工友们更加如虎添翼,立刻向日本监工发起更猛烈地反扑,誓要泄尽心头怒火,并为倒下的同伴报仇雪恨。

    监工们平日里作威作福,养尊处优,体力和毅志力自然比不得每天辛勤劳动的工人,起先他们还凭借着一股爆发力抵住对手,但时间一久,便纷纷感到力不从心了。此消彼长,反观工人们气势如虹,越战越勇,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便把四百多名监工全部打翻在地,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劳工合同”被毁,大门面前敞开,阻碍一一扫平,望着从门外一直延伸向远方的通天大道,工人们一下子愣了。也许是被格外蔚蓝的天空所吸引,也许是被分外清新的空气所陶醉,千余人纷纷丢下手中武器,搀扶起身边的同伴,静静地站立在原地,享受着自由降临的一刻。

    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句:“我们自由啦!自由啦!”大家都忘情地跟着一同呐喊起来。在响彻天际的喜悦声中,只有淑曼一人平静如昔,双手合什,心里默默地感谢道:“龙志、王小乐,还有展恨!谢谢你们!你们是上天赐给我们的救世主!”

    大牛在一旁看到淑曼如此虔诚,误以为她在感谢神明,心里暗觉好笑,随手抹去额上的汗水与血污,轻轻地推推淑曼说道:“感谢苍天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快离开这吧。”

    淑曼微笑着点点头,也不解释,便要和工友们一起离开工厂,可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你们快看!厂区失火了!”

    众人连忙回身瞧看,果然发现大多厂房俱已陷入一片火海当中,火势随风滋长,滚滚的浓烟似乎连天也想一并熏黑。大牛见状,当即狂喜道:“好啊!报应啊,报应!”

    工人们也齐声欢呼:“当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不过,也有人暗自狐疑道:“怎么会忽然失火呢?”原来,井雄虽然早在十分钟前便播下火种,但是一来,众人适才恶战连连,险象环生,根本无暇顾盼左右;二来,火势蔓延需时,在达到烧屋焚楼的威力之前,也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

    工友们虽然纷纷高呼痛快,但淑曼的一颗心却像沉入了无底深渊:“展恨他是否还在里面,没有安全脱险?是不是黑犬青田发现了展恨的行踪,故而想要放火烧死他?难道是展恨遭遇敌人,拼斗之时不小心……”无数合理与不合理的可怕念头,仿似百川归海一样不分先后地涌入她的大脑,焦虑、担忧和恐慌等等不安的情绪不断缠绕着她,挥之不去。

    “我不能走!我要回去!”淑曼暗自打定主意,立刻转身向回走去。此刻,大部分能行动的工友已经开始迈出正门,所以,她的反常举动又引起了大家的疑惑不解。

    大牛首当其冲地拦住她道:“淑曼,你想干什么?”

    淑曼焦急地摆摆手道:“不要拦着我,我要回厂区!”

    大牛急忙道:“你自己也能看见,现在厂区里是一片火海,太危险了!”

    淑曼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回去!”

    大牛还待再劝,却突然看到从厂区方向急火火地窜出几百名工人,而他们正是不相信淑曼之言,执意要留下来的那群人。原来,井雄在放火之时考虑到:如果日后诬陷工人闹事烧厂,便不能有工人被大火烧死,否则,谁也不会相信存心捣乱放火之人,竟会把自己烧死其中。故在放火之前,他就命令手下,先行将所有留下的工人赶出厂房,以免误伤枉死。

    这群人开始不知发生何事,直到后来看见厂房燃起熊熊火焰,方才大惊失色,顾头不顾尾地朝正门方向狼狈奔逃。大牛一看此情形,高声劝道:“你看看,人家都往外跑,哪有像你这样回去送死的?”

    淑曼不理大牛的劝告,咬牙道:“我一定要回去!”大牛看她神色坚定,心里一动,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为了那三个通缉犯?”

    淑曼微怒道:“他们都是好人,不是通缉犯!”

    大牛心里一阵酸楚,道:“他们对你好,不代表对其他人也好?如果他们没有犯法,警察又为什么要悬红通缉他们?”

    淑曼气恼道:“我不许你这样说展恨他们!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正当两人争吵之时,一辆货车突然从厂区内飞驰而出,而且,速度有增无减地直向大门处的人群冲来。背向门口的淑曼和大牛第一时间察觉情况不妙,连忙回头高声提醒同伴:“快闪开,快闪开!”

    众工人虽然得到二人示警,但一来,受伤的工友们行动不便,慌乱中更加闪避无从;二来,货车的前冲之势太过快疾、迅猛,眨眼工夫便已冲至门前,着实教人应变不及;因此厂区正门虽宽,却仍有五名工人被横冲直撞的货车擦伤,而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的日本监工则被汽车活活压死一人,撞飞一人,碾伤三人。

    货车从人群中“冲”出一条血路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漫天的咒骂,以及飞射而来,却又无损自己皮毛的无数钢刀和铁棍。大牛虽未遇险,但见此情景,仍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赶着去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