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过了半晌,这只异兽终于动了,它慢慢抬起身子,将长满疣粒的金色大头探出水面,两只鼻孔喷着白色浓烟,丈余长的大嘴不住滴下蓝色粘液。 随着“古呱”一声叫,它的头终于全部探出了水面,瞬间涨大了何止一倍,刚刚恢复平静的潭水,立即被激起层层巨浪,径直向着潭边石径涌来,将蟾衣拍打的四散飘飞。 汪骁被蟾衣一带,立时躺倒在地,何夭夭跟着摔在他身上。 这些飘动的蟾衣,彻底激起了金蟾食欲。它微微张开大嘴,一根滑腻的长舌伸缩蠕动,将口中粘液挤出颗颗气泡。 猛然间,这根长舌飞速弹出,在凌厉的破空声中,甩落无数蓝色粘液,以不可阻挡之势,一下子便伸到了十几丈远处的潭边。 肥厚的舌尖似乎用一层层烂rou堆砌而成,只轻轻一舔,蟾衣便爆裂开来,腐败的rou渣随着粘液倾盆泻下,腥臭味立即溢满整个水潭。 金蟾的舌尖,擦着石径向上卷起,这些rou渣和粘液的混合物,顷刻间全部贴附其上,竟没有丝毫浪费。 金蟾眯着眼睛,惬意地望着,不急不忙收回长舌,满足地“古呱”一声叫,美餐尽落腹中。 不一会儿,长舌忽来忽往间,汪骁周围十余个蟾衣便被吞食殆尽。 金蟾好像有所选择,偏偏不对两人所在的蟾衣下口,莫非它不喜欢吃活人rou? 此时,何夭夭还好,她爬在汪骁身上,尚且不能看到这恶心的场面,但汪骁却瞧得一清二楚,想要不看都不行。 汪骁心中早已如同死灰,他不敢奢求能够活着逃离,只盼被异兽吞下时,千万别有这么恶心,只盼着能痛痛快快死去。 汪骁又不禁埋怨起何夭夭来:“你这个人,行事一塌糊涂,全然不分场合!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倘若不循着自己性子胡来,说不定还有所转机。可到了现在,除了眼巴巴等着命丧金蟾之口,还能怎么办?” 汪骁斜着眼睛,狠狠瞪向何夭夭,却与她可怜兮兮的目光相接。他心道:他妈的!你怎么好像比我还委屈?哎!罢了,罢了!算我倒霉!随即闭眼不再望她。 “金蟾出来了!”这时,柴老四兴奋的惊呼声突然传来,“汪骁,何夭夭,你们看到没,这上古神兽,有多大!有多肥!有了他,我们不杀帮一统正道、剿灭魔教的大计,何愁不能实现?” 正说着,一阵“咚咚”声从潭上传来,他似乎正虔诚地叩头膜拜。但不知何故,声响传到下层水潭,却变作雷鸣般大小,竟将潭水也搅得波纹四起。 正美美进食的金蟾却似乎生了气,开始变得急躁起来,只见它双腮不时鼓起,将皮肤撑得几乎透明,眼皮随即向上一翻,圆睁着双目四处张望,正仔细查看究竟是谁,胆敢打搅它享用大餐。终于,它觉察到了正虔诚叩头的柴老四,他就在上层水潭的石径边。 什么叫自寻死路?什么叫自掘坟墓?柴老四对此进行了完美阐释。 只见金蟾长舌伸出,卷起潭水含在口中,向着柴老四的方向便是一阵喷射。它喷出的水柱,如同一枚无坚不摧的利箭,瞬间便划破上层潭水。 “啊!” 在柴老四尖利的惨叫声中,鲜血染红了上层潭水,他急急跌落,正砸中汪骁和何夭夭所在的蟾衣。 好在蟾衣韧性十足,只凹下一个深坑,便将柴老四向着金蟾弹开,而何夭夭被蟾衣一震,却从汪骁身上翻落。 到了嘴边的猎物哪能放走,金蟾将嘴轻轻张大,柴老四便直飞进去。 金蟾随即合上大嘴,紧接着,它嘴下青皮一动,已整个囫囵吞下。 随后,紧闭起双眼,似在回味残留在嘴边的活人rou味道。 汪骁本以为,这只金蟾死了这么久,恐怕早就筋脉不通、肠胃不合,专去拣些混着粘液的rou屑吃。但他没想到,这只怪物竟然也吃活物,而且,看它吃过之后的神情,绝对要比吃些流食的感觉更加惬意。 这一下,顿时让汪骁失去了最后一个自我安慰的理由。而何夭夭却是第一次看到金蟾进食,她早就被惊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方才还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被活活吞下去,而金蟾居然都没有咀嚼。 金蟾回味了好一会儿,这才意犹未尽的睁开双眼。这次,它的目光终于不再逡巡,直接落在了汪骁和何夭夭所在的蟾衣上。 蟾衣里,两人紧紧盯住怪物的双眼,那双眼是灵动的,眨动之时闪动着丝丝狡猾;那双眼是贪婪的,时时在流出独自占有的欲望;那双眼又是凶残的,透着一股狠戾、决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它为什么不动?” 汪骁和何夭夭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但片刻之后,金蟾便给出了答案,它的长舌重又吐出,带着劲风向蟾衣飞来。 而此时,何夭夭仍紧紧攥着的竹筒,却突然白光大盛,瞬间便将蟾衣照亮,变作耀眼的光球。 蜂王似乎发觉了近在眼前的危险,忽的飞出竹筒,电光闪动传出的“噼啪”声,充斥在汪骁和何夭夭耳边。 金蟾似乎被蜂王气势所震慑,连忙将疾飞的长舌收回,它“古呱古呱”的叫了两声,兴趣盎然得望着光球。而蜂王则如流星般在蟾衣里穿梭,想要用身体将蟾衣撞破,但试过多次只是徒劳。 蜂王越发暴躁起来,尾部白光化作一道道纤细的闪电,如同狂舞的金蛇,在蟾衣中四散纷飞,将滴滴粘液劈成浓烟,令蟾衣中甘辛味更加浓烈。 而汪骁和何夭夭全无办法躲避,只能任由闪电霹在身上,一阵阵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何夭夭再也忍受不了,突然大声叫起来。 紧接着,汪骁也是一声惊呼:“何夭夭,电光似能克制金蟾!”此时,两人已然能够移动,赶忙相互扶持着站起身。 “快打破蟾衣!”汪骁抬手向着蟾衣打去,何夭夭也持起竹筒猛砸。
只是蟾衣实在太过坚韧,无论如何也打不破。 但随着蜂王闪电劈打,这层薄薄的蟾衣悄然有了变化,两人只觉质地越来越脆,过了片刻,竟砸出些许细小裂纹。 蟾衣之外的金蟾,自然瞧得一清二楚,它头上疣粒猛然涨起,十余股粘液随之激射而出,一阵“劈啪噼啪”声后,这些粘液全部附着在蟾衣上,瞬间便将那些裂纹抹平。 “这可怎么办?”何夭夭见状,只好停手,轻轻擦去头上汗滴,又说道:“刚刚有了裂纹,却又被这讨厌的家伙修好。” “接着砸!”汪骁不理她,继续用力击打蟾衣。 “不砸了!不砸了!死就死了!”何夭夭十分气馁,小嘴一撅,转眼望向正在放电的蜂王,絮絮说道:“汪骁,你说,这蜂王是不是有办法?” 话音未落,蜂王突然停在半空不动,尾部闪电也不再激闪,蟾衣内顿时黯淡下来。只不过,它“嗡嗡”扇动翅膀之声却更加急了。 “它要干什么?”汪骁停手不动,也一脸疑惑的望着蜂王。 但见蜂王弓起蜂腹,将一根半寸长的蛰针露出,快如闪电般冲向蟾衣。 借着冲势,蛰针猛然没入蟾衣。紧接着,蜂王尾部电光骤起,电流如同茂盛的根须,瞬间布满蟾衣。 仿佛九天之上响起了炸雷,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蟾衣再也无法保全,轰然碎成无数粉末。蜂王如同脱缰野马,向着潭中金蟾直飞而去。 两只同样天赋异禀的异兽,终于开始了面对面交锋。 蜂王被束缚良久,早已变得暴躁不堪,它拖着不住摇曳的电弧,竖起蛰针便冲向金蟾。 但金蟾却好整似暇,仍蹲伏在潭中,它不待蜂王近身,早将口中长舌吐出。舌尖腐rou带着腥风袭来,蜂王却不躲不闪,仍旧疾飞不辍。 待舌尖将要沾上蜂王身体时,蜂王却忽然变向,只向旁边轻轻一闪,在躲过这一击的同时,蛰针已刺中长舌,白茫茫的电光瞬间暴起。 金蟾吃痛,连忙将长舌缩回。 蜂王却不忙拔起蛰针,只是不住激发电流,等长舌即将入口的一瞬,这才轻巧地飞在金蟾头顶,伺机而动。 蜂王忽上忽下间,专挑金蟾头上疣粒蛰刺,每当刺中,便是一阵电光激闪,疣粒随之迸出屡屡蓝烟。 在金蟾声声痛鸣中,蜂王已将百余颗疣粒捣碎。这些伤痛虽剧,却不致命,而金蟾又皮糙rou厚,它哪会轻易败退。 只见金蟾腮帮不住鼓起,它头上疣粒中粘液立即四散横飞,竟在水潭上融化为nongnong雾霭。 初时,蜂王疾飞如电,等翅膀沾上气化的粘液后,它的速度也不禁慢了下来。 但又过片刻,随着蛰针上电弧闪动,浓雾开始逐渐变淡,蜂王又疾攻起金蟾来。 两只异兽,蜂王小巧轻灵,金蟾笨重力大,各有各的奇招,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