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心声
“那天晚上下起了暴雨,女妖抱着死去的男人在山崖上一直未动。她多么希望他能够突然醒来,这个天神下凡一般的男子。她多么期望能有奇迹会出现。” “暴雨未停。女妖抱着死去的他在山崖淋了十天十夜,直到那天他的尸身由于雨水不断的冲刷开始肿胀烂掉,看着自己爱人如此模样的女妖却无能为力。” “不得已,她将男人尸身冰封后,带着他,站了起来。女妖从此销声匿迹。” 血玲顿了一下,即便她觉得如今的自己早已淡漠不已,可是结束时一声哽咽还是**了她的内心。 “那个天神般的男子便是青云,”血玲紧闭了眼,似乎在赶走一起随之而来的回忆和心痛。 知道青云是谁以后,宋天书的心中大为震撼。在他的衣兜里,正揣着师父给他的,青云的命珠。 “那那个女妖是....”宋天书有些不知如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没错。为师便是那个女妖。”血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缓和下来。 “可...可是”宋天书的心中剧烈的震荡着,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师父血玲的过去。更让他反应不过来的是,在他的印象当中,血玲几乎视他为草芥,不关乎他的生死。 宋天书不知道怎么说,师父她怎么会把如此宝贵的东西交由自己保管。 说白了这种所谓的保管也就是一种不舍的赠送,嘱咐受赠者要好好爱护所赠之物。 “弟子有一事不明.”宋天书看血玲情绪似乎挺正常,便问:“师父为何会把如此重要之物交给徒儿?” “你与他很像。虽然你现在很弱,但是你的眸子就跟他一样。”血玲又忍不住盯着宋天书的眼眸看了几眼,长叹一口气。 “师父,弟子实力低微,恐怕无法保全这宝贵的命珠。”宋天书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的心中极度不舍,他真的很需要这颗特殊的命珠,但是那毕竟是师父所恋之人的最后遗物。 “无妨。旁人不会看出此珠异常,也只有亲身携带才能感觉得到。”宋天书所说,血玲早已想到。 “若是可能,整个炼化了它吧。如此最为保险,这样青云也可在你身上活一世,他原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便靠你代他走下去。”血玲虽然一直控制,可是她的情绪明显是不正常的。 “师父,要不还是您亲自保管。”看得出血玲很舍不得,宋天书压住了内心的贪婪,再次询问血玲。 宋天书的心都在滴血,他生害怕血玲真的后悔舍不得将命珠收回去,那样将是他莫大的损失。 但是他更明白,这命珠对血玲来说所代表的意义。 “我已经留了它太久。对我来说它已经不是一颗命珠,看到它,我总是会想起青云。我的功力已经多年没有寸进。”血玲仿佛不在意的说,她也是这样劝慰自己。 宋天书神色复杂。此时被窝里的莎莉突然咳嗽了一声。 “!”宋天书连忙去查看。“师父,莎莉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已经躺了这么久...” “放心。”血玲暗自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体内那颗本源命珠有异,我已经做了处理,在她体内有我的印记在压制,让这命珠对她的改造拖延到七七四十九天完成。否则这孩童会受不了而爆体身亡。” “弟子谢过师父”宋天书连忙回应。 “对了青云,把你的手伸过来。”血玲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掏出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玉瓶。 宋天书将右手伸了过去,有些意外的看着血玲。 血玲将那玉瓶打开,一枚种子般的东西掉落出来,直接渗入宋天书的手臂内。 半晌之后,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朵血色的彼岸花,仿若影子又仿若实体。 “你试试用意念控制它,收起它。”血玲很满意种子一次性扎根,连忙对宋天书说。 果然,这朵彼岸花淡了,化作一丝红色花瓣。这让宋天书有些不舒服,大男人手上绣着女人花。“师父,这是?有何功用?”总不会是用来装饰的吧。 “这彼岸花,只要你意念呼唤,范围之内,为师便可感应得到。若是有什么急事,记住呼喊。”血玲答道。 “师父,你又要赶我走了么?可是如今,莎莉她还没醒来,徒儿请求您,让我多待些时日!”宋天书急了眼,虽然他知道这意味着师父会在范围内罩着他了,可是他现在不能离开百花谷。 “并不是的,青云。过去我赶你走,是怕你在谷中变成一朵经不起璀璨的嫩花。这次我是怕忘记了,先行给你种下彼岸花。”血玲很意外宋天书的回应。 “多谢师父...”沉默了片刻,宋天书有些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力的答道。 血玲愣了片刻。“青云,你我出去走走,为师有很多话要给你说。” “弟子明白。”自从得知师父和青云的故事,宋天书仿佛不敢再自称青云,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树屋木门吱嘎开了,一男一女一前一后静静走出。 走在树木下的林荫,踩着软绵绵的**,宋天书的心中一片疑问。 “你很在乎莎莉吧。”血玲先开口说话,今日的她与以往十年判若两人。 “已视为亲**,凭空生出一种血脉相连之感。”宋天书如实回答。在他信任的人面前,他说话从不会考虑。 “我觉得你对她的重视在对为师之上。为何十年岁月不抵两三日未曾一言?”血玲问道。 “徒儿知错..”宋天书连忙回答,但是接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师明白,是这些年对你太过冷漠。” 不待宋天书回应,血玲自顾自的说:“你是不是有过疑问,为师是百花谷谷主,命珠什么皆尽不缺。却每年只准你在百花谷住上十天半月,到期便赶走你,任由你怎么哭闹。本来你可以轻松修炼突破瓶颈,为何还要浪迹人世,甚至入狱。这些年来,是不是在怪为师?” 沉默了半晌,“是的。”宋天书回答。 “徒儿不明白,为何师父有时对徒儿亲如姐弟,但是转眼便视我为草芥,仿佛我的死活丝毫与你无关。” 宋天书盯着血玲,多年的心声吐露。 是的,打心底他感谢血玲的救命和指点之恩,但是他每年都会带着回家的幸福感被召回百花谷,几日之后又如丧家之犬被无情撵走。 这让他每年心碎一次,到了后来,他想要回百花谷,因为那里是最像他家的地方。可是他又不敢回,因为他怕被撵出来。 “这么多年来,徒儿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野狗,时不时回家得到旧主照料,但很快又被撵走,可是这条狗总是会回来。” 宋天书一边说一边流泪,情绪激动,从五岁被师父救起,到现在十六岁,他已经在外面一个人经受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龄该经受的东西,他其实还是承受不住的。 血玲愣住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确实,过去十一年她从没把宋天书真正当成一个孩子看待,忽略了一个孩子会有的感受。“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