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我是一个道士在线阅读 - 第十二章 离别

第十二章 离别

    “八万,胡八万”我师父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气喘吁吁的喊着我爹,我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师父无奈将自己脚上的云鞋脱了下来,十分准确的扔到了我爹的脸旁边。【】不大一会儿,就见我爹皱了皱眉,抽了抽鼻翼,哎呀一声睁开了眼睛,我爹愣是被我师父的臭鞋给熏醒了。

    我爹揉着脑袋站了起来,看着我师父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又看了看一旁的血迹,问道:“卞大哥,我,我这是咋了,咋昏过去了”

    “还咋昏过去了,被吓昏了呗,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就那么点胆子呢。”我师父没好气的说道。我爹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干笑两声。

    “还愣着干啥,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哎哟,我这老腰啊。”我师父吼着我爹。

    我爹急忙过去扶起我师父,“卞大哥,你没事吧”

    “放心我还死不了,这运气可真够差的,竟然遇到了一个百年怨鬼,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了。”我师父摆了摆手。

    “那,那女鬼呢”我爹小心翼翼的问道,想起那女鬼,他还是一阵阵后怕,后脊梁骨直冒冷风。

    “哼,你就不该问,问了就是瞧不起我,贫道出马,收拾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她能落得好下场”我师父翻着白眼很不客气的说道,似乎忘了刚才斗那女鬼的时候连喷两口老血了。

    “是,是。”我爹讪讪的赔笑着。

    “我跟你说啊八万,这人我可救了,你说话可不能不算话,那猪你可不能不杀啊”我师父提起之前说的猪的事,这下我爹傻眼了,那猪才半年,还没长多大,还真杀啊。

    “咋,你还想变卦,那你信不信以后我都不管”

    “别,别卞大哥,我杀,杀还不行么”经过这一次法事,我爹看到了我师父的本事,也深信了我师父的话,我的确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以后肯定是多灾多难的,我师父一说不管,我爹急忙同意杀猪了,我师父也是,这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我爹那口猪呢。

    “哼哼,这还差不多,走,扶我进屋歇会儿。”我师父听见我爹同意杀猪了,哼了两声说道。

    我爹苦着脸扶着他一瘸一拐的我师父向屋子里走去,他先是看我一眼,见我睡得香甜,心中松了一口气,等再看我娘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我娘似乎也是睡着了,可是那状态却不对,眉头紧皱,牙关紧咬,身体有时候还哆嗦一下。

    “卞大哥,凤兰这是咋了”我爹也看出我娘不对了,问我师父道。

    “没啥大事,去把我兜子拿进来。”我师父看了我娘一眼,转头对我爹说道。

    因为惊吓而昏过去,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师父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我师父从他那神奇的兜子里掏出一张符箓,递给我爹,让我爹把这符箓烧了,将符灰和无根之水混合在一起,给我娘喝下去。

    不大一会儿,我娘就醒了过来,刚醒过来的她还没缓过神,眼睛有些呆滞,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娘才回忆起发生了什么,她惊呼一声,急声问道:“道道,道道没事吧,我看见从道道身体里飞出了很多影子,还”

    “放心吧,道道没事。”我师父已经上了炕,靠着墙角坐着,吧嗒吧嗒的抽着大烟袋。

    我娘看了沉睡的我一眼,拍了拍胸脯,“道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八万,先去把法坛收拾了,收拾完了去给我整点吃的,我饿了。”我师父早晨就没吃饭,要不然这个点也该饿了,更何况他又是做法又是斗怨鬼的,这都是消耗体力的活。

    “这顿还吃素么”我爹问了一句。

    我师父一下挺直了腰板,瞪着眼睛愤怒的说道:“吃素老道我为了你们家拼死拼活的,早晨都没吃饭,就等着这顿喝酒吃rou呢”

    我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去外面收拾东西,做饭去了。

    我爹跟我师父都喝了不少酒,酒席上自然少不了对我师父的千恩万谢,躺在炕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呼噜打得震天响,他确实是累了,为了我,他的确是付出了很多东西,从我出生第一天开始,一直到以后,都是他在为我付出,所以我从来没后悔跟着我师父,也从来没因为自己所承担,所面对的东西而有任何怨言。

    那口猪终究是没杀,第二天我师父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跟我爹说:“八万,记得啊,你欠我一口猪。”

    我爹对我师父自然是千恩万谢的,他把我和我娘都治好了,这说话的猪也不用杀了,这在我爹眼里就是天大的恩德。

    “别高兴的太早了,八万,这口猪你早晚得杀的。”我爹送我师父出大门的时候,我师父脸上又变回了那副无赖的表情,拍着我爹的肩膀说道。

    “那肯定没说的,没说的。”我爹连连点头,这到过年,猪就长大了,到时候杀了我爹也就不心疼了。

    “三天以后的早晨,我还过来。”我师父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啊,啊”我爹当时就傻了,以为我师父三天以后过来让他杀猪呢,那和今天杀也没啥区别啊。

    “看把你吓得,三天以后的早晨,给我准备点好酒好菜,完了我告诉你咋个事”说完,我师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三天里,我爹娘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不为别的,是因为我真好了,做完法事当天,我从下午开始睡整整睡到第二天早晨,一开始我爹娘还以为我出啥事了,就问我师父,我师父摇了摇头告诉我爹娘没事,我这是在稳魂定魄。

    刚出生的婴儿,本身魂魄就不稳,更何况我还被鬼入体了,要不是那长命锁锁住了我的魂魄,恐怕我的魂魄早就灰飞烟灭了。

    做法事第二天,我师父走了没多大一会儿,我就醒了,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还是不嘹亮,不过至少能顺过气了,不像是被人掐了脖子,我娘急忙抱起我,喂我奶,这回我也能吃奶了。

    等到第三天我的时候,我的脸色红润了很多,哭声也嘹亮了,不再是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了,我师父特意嘱咐了我爹今天过来,我爹哪还能不重视,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饭菜,还把酒倒好了,等着我师父。

    “哈哈,大老远我就闻见rou味儿了,真香啊。”随着我师父的声音传来,我爹娘急忙去迎接我师父。

    “卞大哥,你来了,快进屋。”我爹娘把我师父迎进了屋里,他也不客气,好像到自己家一样,脱鞋上了炕,坐到了桌子旁,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块rou就扔进了嘴里,一边嚼着rou,一边逗弄躺在一旁的我,可能是我真的生下来就注定了和这个糟老头子有缘份吧,他一逗弄我,我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和生下来时候的笑声可不一样,是正常的笑。

    我爹娘站在一旁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来,八万,坐下,陪我喝点。”我师父招呼我爹,其实我爹今天是不想喝酒的,大早晨的,出了酒蒙子,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喝酒的。“凤兰你和大妞二妞也过来坐吧。”他见我娘和我大姐二姐都没有动的意思,又招呼了一下。

    “今儿我来是跟你们两口子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要走了,这次走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我师父端起酒碗,叹了一口气说道。

    “走卞大哥,你要去哪啊”我爹一听我师父要走,心里就慌了,这一段时间,我爹娘一直把我师父当主心骨,把我师父当恩人,一听我师父要走,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握了一下。

    “去哪你就别管了,我这临走之前过来,就是交代你们几句话。”我师父似乎心事十分的沉重,又叹了一口气。

    “你要交代啥你说卞大哥,只要我胡八万能做到的,肯定不含糊。”我爹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笑道:“不是要交代你干啥,就是想和你说说关于道道的事。”

    “道道咋了”自打我生下来就不消停,现在我娘一听提到我,心里就紧张急忙问道。

    “现在他是没咋,道道这命我之前跟你们说过了,就冲这命格,注定了命运多舛,正常情况下也活不长远,刚出生是难关,到五岁的时候还有个大关卡,也是能要了道道命的关卡。”我师父说到了这,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酒。

    “那,那咋整啊”一听我师父这么说,我爹娘当时就慌了。

    “如果我能回来还好说,如果一旦我回不来,一会儿我给你留个电话号,就给他打电话,就说是卞玄一让你们找他的,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电话号是啥”我娘问道,那时候电话对于农村人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就如我娘这样,连电话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比比皆是。

    “电话号,就是电话的号码,咱们公社就有一部,我见过。”我爹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献宝一样的说道。

    见我爹知道啥是电话,我师父也没再解释,要不然解释起来还真挺麻烦的,我师父接着说道:“八万,凤兰,我跟你们说,这道道注定了没有亲人缘,也注定不能像你们希望的那样伺候在你们身前,为你们养老送终,这点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要是真把道道强行留在身边,那你们一家迟早要家破人亡的,不光你们俩,这大妞二妞也捞不着好,如果我回不来,到时候,哎,到时候你们别舍不得。”

    我爹娘听了这话,心里一阵不舒服,这样的话,任何一个当父母的听见都不会开心的,他们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这话也就是我师父说,要是换成另外的人,我爹就得直接上去揍他了。

    我师父后面的话说的很模糊,到最后也没说到底找的是谁,那人会让我爹娘干啥,我师父不说我爹娘也不好细问,这事就这么在我爹娘的心里给压了下来。

    “道道脖子上的长命锁是保他命的东西,千万别给他摘下来,切记啊。”我爹娘见我师父如此慎重,连忙点头应承着。

    “我那房子你们偶尔去给我打扫一下修一修,五年以后,我要是还没回来,那房子你们也就不用管了,八万,去给我整一葫芦酒去。”我师父掏出他的酒葫芦递给我爹,我爹麻利的给我师父打了一葫芦酒,我师父并不住在村子里,而是住在距离村子四五公里以外一条大河边,他就在河边的荒草甸子上盖了一座泥草房子,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

    接过酒葫芦,我师父一口气干了桌子上那碗酒,抱了抱我,在我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而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师父把我交到我娘怀里说道:“行了,我这就走了,你们也不用送我了,有缘咱们自会再见,没缘也不必惦念。”

    说完我师父拎起他那兜子,趿拉着鞋向外走去,口里高声唱着那在我父母听起来无比奇怪的腔调,“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我师父带着些许酒意飘然而去,留下一个孤独萧瑟的身影,毅然决然,不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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