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险临近

    方明一边划着小船，一边将自己怎样来采海玉莲子，怎样遇到瘦高个子和矮胖子两个毛贼，怎样看到药青松大战众人，怎样得到海玉莲子等经历，都一一说给了王兰芳和药香听。她们时而听得心惊胆战，时而又笑声连连。

    小船借着月色，渐渐远离荷花林，向着龙舟岛方向行去。

    海风吹拂着海面，海浪哗哗地冲刷着海岸，几只海蟹在湿润的沙滩上爬来爬去。方明用力划着小船，汗水从他的额上缓缓滑落，他看看尽在咫尺的岛岸，又扭过头来看看王兰芳和她怀里熟睡的药香，一种前未有的充实感袭来。他们的衣裳早已被盛夏的海风吹干，王兰芳将散落的头发撩向一边，另一只手轻轻搂着药香，微笑着看着这个美丽的精灵。

    “娘，我们要下船了。”方明对王兰芳说，“我来叫醒她吧。”

    “不着急，让她再多睡会儿吧。”王兰芳小声地说。

    “嗯……爹爹，我们到家了吗？”药香边揉着朦胧的睡眼，边懒懒地说。

    “你醒啦！”王兰芳慈爱的看着药香。

    “啊……”药香惊叫起来，整个人一下子从王兰芳的怀里站起来，就要躲开，一个趔趄差点摔下船去。

    方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急忙说：“是我们！你别害怕。”他紧紧拉住药香的手臂，担心他会掉下船去，说完，方明才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的温热柔滑。竟一时有些窘迫，强行压住自己的失态，不让它表现在脸上。

    药香被方明的话震住了，竟忘记了挣扎，她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终于想了起来。她看着方明那双澄澈的眼睛，一种毫无根据地信任将她的胆怯压了下去。

    “是……是你们，我还以为是个梦。对……对不起。”她慌忙吞吐地解释，眼中满含歉意。

    王兰芳和蔼的说：“是我们吓到你了，王姨该给你道歉才是。”说着她上前一步，想要把药香拉到她身边。

    药香也反应过来，就要表现出昨晚与她的亲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被方明紧紧抓住，白嫩的小脸上顿时生出朵朵红霞。方明看到她这样的表情，慌忙放开手，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竟忘了放手。

    方明挠了挠头，孩子的心性在此时自然流露出来。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他躲开药香和娘亲的目光，一边挠着头，一边仰头向天空看去，仿佛天上有什么似的。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悠悠地说：“哈，今天，今天天气真不错！”

    王兰芳晓是贤妻良母，也被儿子这句天外之语雷得够呛，少有的翻了翻白眼。

    “呵呵呵……”药香被这句话逗乐了，慌忙掩住嘴巴偷笑。这时方明和王兰芳互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娘，那个……药香meimei，我们下船吧。”方明含糊其辞地说。

    说着方明拿着包裹，率先跳下了小船。他又接连将母亲和药香扶下了船。接着方明将船锚紧紧扎在岸边。药香坐了几天的船，早已厌烦了船上的晕眩，这时踩到坚实的土地，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脱开王兰芳的手掌，开心地在沙滩上跑来跑去，不时传来百灵鸟般的笑声。

    王兰芳和方明看到这一幕，既惊讶又开心。原想着这个小女孩是个腼腆害羞的丫头，此时表现出的开朗，令他们暗暗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在不了解一个人之前，千万别给他贴标签。真性情，只有在亲密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之后，方明在前面带路，王兰芳拉着药香朝着岛上的居所走去。

    等他们走后一个小时，一艘小船缓缓向岛岸靠近，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道士，披头散发，满身鲜血。他双眼赤红，左手紧紧捂住右肩触目惊心的伤口，下了小船，接着倒在岸边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伤口足有二十多道，鲜血因为行动又流了出来，滴在黄色的沙滩上。

    过了几分钟，他喃喃自语起来：“药青松啊，药青松，我真是小瞧你了，自己本身就修炼到人王之境，还带了两个这么厉害的蓝衣高手，秘法层出不穷，要不是出其不意毙了一个，两个蓝衣一起对付我，死的就不是他们了。嘿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说着微眯着赤红的双眼看向不远处另一艘小船。

    太阳渐渐升上天空，阳光透过一片竹林，斑驳地洒在地上。青色的竹林郁郁葱葱，空气中透着青色的味道，不时传来的鸟鸣声，悦耳动听。方明轻轻一推竹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这是一栋完全用竹子建造的房子。正门向里是个小客厅，客厅中间是一张竹桌，和四把竹椅。左右各有一扇小门，通向两间卧室，一间是方明的，一间是王兰芳的。大厅里除了桌椅，只有一壶水和两个瓷碗，其中一个还缺了一个小口。整栋房子的左边开了一扇小窗，被竹制木板封住。右边有一个小棚，里面有锅有灶，一看便知道是做饭的地方。

    药香从未看过这样精致的竹屋，她住的是高楼碧瓦的琼楼，外面是花草齐聚，布置有序的宅院。看到这样清净温馨，贴近自然的竹屋，一时好奇心大作，不时左顾右盼，还用精致的小手摸了摸竹门。

    方明看着她可爱的表情，笑着说：“你不进来吗”然后很风度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药香一点没有扭捏，像个精灵一样跑进了屋里，王兰芳在后面也走进屋去。进屋之后，方明提了提桌上的水壶，发现里面还有半壶水，就摆开两个瓷碗，将水倒了进去。边倒边说：“娘，你们喝水。”

    药香端起那个没有缺口的碗，看了看方明，扭过身子将水送到王兰芳面前：“王姨，喝水。”

    王兰芳越发喜欢这个漂亮可爱的孩子了。她不愿辜负药香的好意，轻轻接过水来，道：“香儿也喝吧。”

    “方明哥哥，你划了那么久的船。应该先喝才对。”说着就要端给方明。

    方明哭笑不得，心想这个从水里捞出的meimei，不仅赏心悦目，而且还那么懂礼貌。连忙推说自己不渴。然后方明让母亲和药香先休息，自己去外面给她们弄点吃的。药香很想和方明一块去，可是她昨晚经历的太多，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又累又困。在王兰芳的安抚下昏昏睡去。

    方明走出竹林，向海边走去。他边走边想，药青松的人王之威不时浮现在他眼前，那种气质和力量，让这个少年的心剧烈的颤动着。他生活在龙舟岛十一年，虽然生活很平淡，但也很快乐。因为有母亲的陪伴，再加上岛上的人都很喜欢他，所以方明并不孤单。可是此时方明不知怎的，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追求不一样的人生。井下虽好，可是青蛙看到的只能是一小片天空。他想找到能够彻底根除母亲病痛的药。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母亲过上好的生活。母亲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他要让母亲穿上锦织的衣服，而不是那件破的粗布衣服；他要让母亲两鬓的白发消失，从新恢复年轻的面容；他要找到记忆模糊的父亲，让母亲不在受思念之苦。此刻，方明的心中渐渐产生了名为理想的东西。那种冲动和渴望，让方明的心狂跳不止，血液加速在身体里流淌。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就要爆发出来。

    方明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海边，他准备抓几条鱼回去，对于在岛上长大的方明来说抓鱼并不是很难的事。站在沙滩上，方明环顾四周，大海的宽广，使方明的心和视野更加开阔。他瞟向自己的小船，就要向小船走去。突然，他看到在自己小船的不远处还有一条小船。方明皱起眉头，心中无意识地产生一种不好的感觉。方明知道岛上虽然资源丰富，可是毕竟只是个小岛，资源有限，所以很多岛民以打渔为生。而且他们的渔船都统一停在龙舟岛西侧的船港边。自己因为想早点将母亲和药香送到家，才选择离家最近的海边停靠。方明既好奇又有些担心地向那条奇怪的小船走去，想要一看究竟。一股血腥味传来，方明心中警惕起来，心脏砰砰撞击着胸膛。

    方明看着沙滩上的血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详的感觉，让他既恐惧又烦躁。他蹲下身去，捡起一块黄色的布片。黄色比血色更刺眼。因为方明清楚地记得那个黄色的影子差点要了母亲的命。“难道是……是那个黄袍道士追来了？”方明心想。

    “咚咚……”方明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跑。可是只跑了几步，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转过头向那条奇怪的小船看去。见没有动静，心里顿时安定下来。他大着胆子慢慢向小船靠近。走到离船七八米的地方，“咚咚……”声又传来，这次没有吓跑方明。他硬着头皮向前又走了几步，只见小船的船板上一只黑色的怪鸟，正在啄舔鲜红的血液。船舷，船桨和船板上到处是鲜血，暗红的血液还没有凝结。那只黑色怪鸟只有三寸大小，尖尖的鸟嘴却有身体的一半，黑色的爪子，黑色的羽毛，眼睛却是蓝色的，最奇特的是它的小脑袋上顶着一根血红色的冠毛。刚才的咚咚声就是它啄舔血液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