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师父，鱼汤喝吗
这是祁昀派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危险时刻，三位长老同时坐镇觉墨殿。 夜那么长，让人根本无法完全安心。舒倩雨的首徒句孟主动提出弟子分两拨轮流执守，避免有其他妖族趁机捣乱。 商羽因为受伤未愈的缘故被安排在了觉墨殿角落里的躺椅上，由方离胥的首徒柳听涛看管。毕竟所有人都觉得她可能与妖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柳听涛是一个长得干净软萌的男孩子，看起来并不比商羽大多少。商羽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居然一下子低下头，脸红到了耳朵下。 难怪他被安排来看着自己，商羽只得放弃了跟他说话的想法。 不过，偌大的觉墨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子墨身上。只有角落的两个人画风不一致。 商羽见柳听涛一直站着，索性丢了躺椅上的蒲团丢给他，然后背过身去。 “谢谢……”很小的一声如蚊子。她再回头时发现那个男孩子居然在蒲团上打坐，左手还拿了一柄剑，丝毫不放松的样子，真令人忍俊不禁。 好在在破晓的时刻，所有的运功都结束了，商羽能远远看到她的师父恢复了血色，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她仍未恢复，依旧还会咳嗽。 所有人都是疲惫至极，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 “商羽，跪下！”方离胥一结束，果然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你给说说，你师父右手的伤是怎么回事。”方离胥一脸冷冰，毫不给后辈面子。 商羽摇摇头，说：“方师伯，师父有些事从来都不告诉我，宁可一个人背负。” 周围鸦雀无声，谁不知道商羽说的是事实，只是方长老这表情，肯定是生气了。他一生气，再大的事也得靠边站。 “既然你弄不清楚，那按照祁昀派的规定，你必须暂时停止一切学习活动，直到事情查清为止！”方离胥示意他身后的几个弟子将商羽带走。 “方师兄！”姜楠不顾自己疲倦，仍然想要过来，却被方离胥一个抬手阻止了。 商羽咬着嘴唇看着周围的人，只觉得陌生一片。她虽然通过了试炼，却没有通过人心。而自己学艺不精，又得不到尊重。 “姜师叔，兹事体大，商羽应该服从方长老安排。”商羽微微颤颤地匍匐在地上。 “哼。”方离胥冷哼一声，并没丝毫缓和的意思。 私底下不少弟子看这种情况，都已经议论纷纷。入门没多久就害的周围的人面壁思过，师父重伤卧床，甚至还得罪了门派里德高望重的长老。 “咳……” 轻微的咳嗽声从床上传来。 商羽赶紧抬头，果然看到师父已经睁开了眼睛。而方离胥和舒倩雨表情虽有讶异，但还是第一时间查看子墨情况。 “放开阿羽……咳。”子墨的第一句话，让舒倩雨的额头浮现一丝尴尬。 “子墨师弟，当下之急是先把伤养好！”方长老说，“商羽的事，交给祁昀派的慎思属就行了。” “慎思属？”子墨的病目里闪过一丝敏锐的神色，“为什么？” “你自己的伤都这样了，难道不应该让慎思属好好查吗？不然让妖族的内鬼混进来，影响的可是整个祁昀派。”方离胥说到激动处额上青筋凸显。 “我已好些了。只是这事与阿羽确实没有干系，我曾下山游历时被妖界的暗器所伤，当时没在意，以至于埋下祸根。”子墨看起来更瘦削了。“错在我没教她防身之术，以至于被妖族钻了空子。” “子墨师弟！”舒倩雨的表情颇有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算了，算了，放开她吧。是我多心，你们师徒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句孟、问越我们走。”说完，三个人齐刷刷的走了。 剩下的人眼看形势不对，也纷纷整理裙褂，准备去上早课。 姜楠将袖子捋下，看了商羽和子墨一眼，摇摇头做了个你们聊的手势，也随大流走了。 于是，觉墨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师父对不起……”商羽承认看到虚弱的师父，自己内心还是如同一团乱麻。 “傻丫头。”子墨笑着看着商羽，“你吓坏了吧，这事从始至终就是师父的错。” “师父没带你下山玩够，你所以想下山……师父没教你防身术，所以你被妖钻了空子差点让师父失去唯一的徒弟……而且师父受伤了也没和你说，差点让门派里误会。”子墨絮絮地说着，面前的商羽心头一酸。 “师父救了我无数次，我却一次也帮不上。”商羽看着子墨，“幸好师父好起来了，不然我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子墨看着商羽轻轻摇了摇头：“师父不就是用来照顾徒弟嘛，快别想了。” 商羽破涕为笑，“师父要喝汤吗？我……我去帮你烧。” 子墨没有否认，漆黑的眸子里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分外……好看。 商羽开心地擦掉眼泪，端着锅就去找食材了。 不知道为何，一点都不希望失去自己的师父。即使是下山，梦境里出现的是永夜，她在最后一刻想的都是要回到祁昀派。 大概有师父的地方，就觉得温暖和安全吧…… 商羽印象中记得自己还在商家时曾听厨房里的人说过：吃鱼对刀口恢复的好。正好在觉墨殿，最不缺的就是鱼。 那就这些小乖乖了，可给我听话了……跑出门外的商羽一脸坏笑地看着池子里的鱼。 …… 子墨左等右等都不见他的宝贝徒儿出来报道，不禁有些着急。 他尝试了运功游走全身经络，发现稍微能够动之后，他就索性皱了下眉头忍痛，一骨碌下床。 刚挪动身体到门口要开门，门却打开了！ 一个很快的物体很快撞在他身上，让他身体晃了一晃。他皱了皱眉，因为那个东西，噢，其实应该说是个人，不仅矮他一个头，还湿淋淋地带着鱼腥味。 这么一撞，鱼就掉在了地上，扑通扑通地挣扎像是商羽的心跳。 “师父，鱼汤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