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饥饿法阵(上)
一行人在脏乱黑暗的下水道中前行，二爪小声地警告道：“小心了，这里不止有我们。”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奈斐甚至觉得这地下的温度都下降了。下水道里不止有他们几个？还会有别人？普通的人会让身为魔法师的二爪警觉吗？ 牧唐下意识地向前挪了挪身子，说道：“二爪老师，让我走在前面吧。” 二爪没有理会他，停下来，仔细地嗅着空气。奈斐在黑暗中看着二爪的轮廓，觉得这个动作非常像老鼠。 牧唐并没有注意到二爪在做什么，继续说道：“如果前面有危险就让我走前面，我皮糙rou厚！” 二爪停下来，看着牧唐坚定的目光。牧唐在黑暗中的视力是没有二爪那么好的，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二爪心想，这个小子倒是很仗义，在危难中居然能挺身而出。可是这熊孩子遇到了危险居然不想跑，果然有点儿不正常……这种精神已经超越了执着——它叫笨。可是却笨得认真而可爱，让人震惊又心疼。 “没什么，也许只是个乞丐吧。就算是个通缉犯什么的，我也能对付。”二爪安慰他们两个说，拨开牧唐，走在最前面。 与此同时，在活人街38号，棺材铺里棺材板等一众暴食者联盟正在睡懒觉，鼾声此起彼伏，互不打扰。 棺材板的耳朵微动一下，然后鼻子也抽动了一下，打了个喷嚏。其他人的呼噜交响乐被打乱了节奏，但是很快恢复如初。棺材板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看外面的天色，心中想到太阳底下一定很热吧，还好这个棺材铺有个顶。 啊……一声呻吟传入棺材板的耳中，棺材板警觉地继续听，发现没有后续的声音了。棺材板的耳朵非常好使，他认为自己没有听错。因为又有一声呻吟传来，这是一个很闷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发出声音之人很是痛苦，而且这个声音从地下传出！ 棺材板警觉地从躺着变成蹲着，蹲在原地，侧脸着地面，仔细听着。棺材板没有再听到后续的声音，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在呻吟，而是在惨叫甚至是嚎叫，只不过因为在地下所以听起来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耳朵比较好使，肯定听不到。 棺材板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声音的来源，犬神帮和暴食者联盟的恩怨还没有彻底结束。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犬神帮的人会暗中搞破坏。 还有一个必须搞清楚声音来源的理由：棺材板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棺材铺，是个不吉利的地方，他本人虽然不信邪不信鬼不信教，但是刚才这个惨叫还是让他不禁地往那个方面想了一步，这一想下去他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赶紧推了推旁边的橡皮和詹姆，“唉，醒醒，和我出去一趟。”橡皮和老猫翻了个自继续酣睡，口水流到脖子。 棺材板摇摇头，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老子在棺材铺住了好几年，我才是这里的主人，怕个鸟啊！”胆子一壮，棺材板走向棺材铺的后边，他知道棺材铺后头有一个隐蔽地下室，入口是一个石棺。 他之所以能发现这个密室，是因为几年前的一天他追着一只断尾猫。那只猫居然抢了自己的半截烤鹅翅，躲到这里来享用。棺材板想到了那只猫，貌似还在下八区呢，而且越来越胖。 棺材板推开石棺，拨开一些废物，露出入口，这是一段非常窄的石阶。 棺材板拿着一根火把，向下探去，火把没有熄灭，反而火焰摇曳了一下烧得更好了。棺材板这才慢慢走下去，心里揣测着可能遇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会在地下哀嚎？是谁进入了地下室？他是怎么进来的？还是说那人是在下水道中？ 他双脚踏在地下室的石板地面上，环顾着地下室四壁。地下室不大，看起来就是普通储物用的地下室。他听说以前的棺材铺老板喜欢喝酒，这个地下室就是他的藏酒之所。棺材板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期望能知道一瓶过期的葡萄酒，可是地下室空无一物。 棺材板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次的地下室也是空无一物。正是这种空无一物给他带来了恐惧，这次的空，是真正的空。 上次的空无一物是因为地下室被搬空了，只有见光逃窜的老鼠，墙壁爬行的壁虎以及墙角结网的蜘蛛。 这次的空无一物空得干净彻底，没有任何生迹。老鼠、壁虎、蜘蛛、蟑螂全部消失，没有任何痕迹。 棺材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只不过是一间空空的屋子，可是带给他的感觉却很危险，他本能地想离开，后退着离开，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这间屋子或是那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棺材板手中火把的火焰摇曳了一下，指向了前方，棺材板感觉到让火焰变向的这阵风，顺着风向往前看去。 下一刻，极大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想动却根本动不了。他呆呆地想到，也许这就叫做颤栗吧。然后他才发现是什么让自己感到颤栗，对面的墙变了，墙皮正在迅速剥落，可是棺材板听不到墙皮掉落的声音，并不是恐惧让他丧失了听力，而是剥落的墙皮化为粉尘消失不见，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墙溶了…… 墙溶了，墙后是洞，自然有风，风吹火摇，一切顺利成章，恐惧鱼贯而来。 棺材板看见了几道粉红色的光在墙后的下水道中缓缓升起，他很自然地想到，这就是他此生最后看到的事物了。 “老大，老大？”奈斐的声音响起。“我老大他真的没事儿吧？” “惊吓过度吧。你刚才不也晕了吗！”牧唐颤抖着说道，“不过咱们有些准备，可能要好些吧。” 棺材板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奈斐和牧唐的脸。“我没死吧？”棺材板感觉浑身无力，衣物都湿透了。然后他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地下室，警觉地看着那堵墙，墙果然不复存在了。刚才那堵墙的位置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棺材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不是被一个幻觉吓晕的。当奇怪的事情发生时，大家在一起承担总比只有一人承受要好些。 “你们怎么在这里，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棺材板虚弱地问，双腿挪动一下，庆幸地发现自己没有被吓尿，心中稍微束缚了一些，否则也没脸给奈斐当老大了罢。“她是谁？”棺材板指着那个女人的身影问道。 女人自然就是二爪。就在刚才，她带领着奈斐和牧唐死里逃生，还顺便救了棺材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