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7,唇花与根：第五章（8)

    铁匠把铁毛坯渐渐捶打成了一把弯刀形状，他停了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小伙子，没见过我这么笨的人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徒手打铁造东西，所以大家都叫我笨铁匠。其实啊！我一点也不笨，我现在手工锻造的每一件铁质产品，都是人高价预定的。给我带来好运的，应该从很多年前说起，一个外地人把我打造的一把小斧头带回去后，识货的人见了斧头，觉得很有收藏价值，口口相传，很多人都来找我打造东西，拿回去珍藏。由于我手工打造的产品价格不菲，我让我家过起了小康生活，之前我家靠打渔为生，现在打渔只是我消遣的huódòng了。”

    笨铁匠得意地跟高源这个陌生人讲述着他的辉煌史，自始眉飞色舞……

    从笨铁匠打铁的干劲儿看得出，他十分热爱着这份老古老的职业，别人向他预订手工产品，是瞧上他技艺的精湛，像他这种还做着打铁这种原始职业的人应该很少了。现代年轻人，应该不屑学习这种枯燥乏味的手工打铁技术吧！现在无论什么产品，机器都能制造出来。所以人们有了天然的惰性，很多人骨子里天才的本领也就退化了，似一个个傀儡一样受制于那冰冷的机器。

    高源试探性地问道：“像你们这样的铁匠，平时应该会收几个徒弟吧！”

    笨铁匠说道：“收过几个，他们初衷都都冲着我打铁技术的名气拜我为师，以为很快就能学到超过我的技艺，能够有人向他们预订产品，像我一样轻松地赚钱，最终发现，要把一件事做到极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拜师终究只能得到表面的指点，在一件事上要有很造诣，还得靠自己花费很长的时间认真摸索其中的奥秘。我能有这样的成功，是因为我打铁打了三十年了。那些徒弟抱着美好的愿望来打铁，但都坚持不到半年就打退堂鼓了，打铁这种粗重体力活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他伸出一个指头，说道，“我有生之年能够招收到一个学徒，把我的技艺学去，我就满足了，让手工打铁这种技术不要从世界上消失了。”

    高源想当然地道：“你可以传授给你的孩子呀！”

    笨铁匠呵呵笑了笑，说道：“我就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她去美国读书了，是奔着干更高级的工作去的，才不会干我这粗笨的打铁活儿呢！”

    高源指着那手拉的风箱说道：“这个风箱掌控着煅烧铁的火候是吗？”

    笨铁匠摇摇头道：“不是风箱掌控火候，是人通过风箱掌控火候。这是锻造铁质精品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通过风箱控制好烧铁的温度和力度，就成功了一半。”

    高源道：“所以……若是要拜你为师的话，掌控火候是必学的？”

    笨铁匠道：“那是当然，掌控火候看似简单，没有一点悟性的人是学不到的，有悟性还得有耐心，这个师傅只能讲解要点，掌握其中深奥的秘诀，还得靠自己费一些工夫好好摸索，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掌握不了其中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