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女人的悲哀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眼前这些衣衫褴褛、周围满面、邋里邋遢的老太太们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心里还是觉得很震惊。这些人活得还不如普通的农家老妇，至少他们老了以后还有儿女可以依靠。 “与其让他们痛苦地在这里活着，还不如放她们自己出宫找条生路呢www.shukeba.com。”我看着一个眯着眼睛拿着一块破布料绣着的老嬷嬷，叹了一口气说。 “那哪儿成啊，”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说，“这些都是皇上或者太上皇帝的女人。做了皇上的女人，一辈子到死都是皇上的女人。” “怎么会这样？”我忽然觉得很悲哀，一直觉得自己的能力跟男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才活得洒脱。一个女人要是把自己的所有都依托在男人身上，那她的生命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附属品。在这唐代，女人只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如果没有孩子，老了以后就没有保障。 虽说养儿防老对于在毫不知情就被带到世界上的孩子很不公平，有谁喜欢一来到这个世上就背负上将来要养家糊口，为人养老送终的责任呢？可是现实就是，从古至今，要孩子的原因都是为了老年后的一种投资。 “二丫姐，”巧莲碰了碰我，“我害怕，我们走吧？” 我看她一脸惊慌，猛然想到巧莲已经做了皇上的女人了，虽然最终阴差阳错地成了才人的那个反而成了我，此刻的巧莲比我心里更加忐忑。 “好，我们走，”我拉着巧莲逃一般地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小太监，“别跟别人说我们来过。”皇家都是最注重颜面的，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们看到了这后宫最破败最不堪的一面，只怕我们都活不到这些落魄女人的岁数。 走远了些以后，巧莲突然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二丫姐，我好害怕。”我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幸亏这一片都非常荒凉，没有人看见。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安慰，“没事，没事，怀个孕啊，在我们那儿在正常不过了，落下胎就没事了。” “二丫姐你说，他会嫌弃我吗？”巧莲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弄得我心里一阵绞痛。虽然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一直都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人生的圆满，因为都是彼此的唯一，所以才会倍加珍惜。只有真心相爱没有瑕疵的人才能够懂得蛮重圆满的美好。将心比心，我觉得如果我和顺子都不是彼此的唯一，那我们的感情肯定也会大打折扣了。可是巧莲这种情况又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封建社会又是绝对的男权社会，我也很担心巧莲以后的生活。 在心里寻思了半天，我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半天，看着巧莲通红的眼睛，只好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我本来想拍着肩膀说日后一定想办法把她送出去，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夸下海口，如果兑现不了，反而更加难办，“以后，二丫姐再慢慢给你想办法。” “那，那你怎么办？”巧莲平静了些，忽然又想起了现在皇上名义上的女人反而是我，开始替我担心起来。 “不要担心我啦，”我满不在乎地说，“谁也不能把我咋地。”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为了这事儿，我也是好几晚上都没睡好了。神算子说我要嫁的人在宫廷，没想到我竟然真的嫁给了皇上，而这个皇上却不是顺子。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但是俺们家顺子可没有这个皇帝这么任性，遍地的美花随意采。 回到明月轩时已经接近黄昏了。我想了一下，觉得那四个宫人实在太碍事了，于是就很大方地给他们放了假。四个人傻愣愣地看着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临时放假这一说。 “就是你们爱干啥就干啥去，不要值夜，不要待在明月轩，反正我今天晚上有人伺候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要你们别出去给我惹事儿就行了。” “是。”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然后瞬间散了个干净。 “真不实诚，”我嘟囔着，“老板给你们放假，不就想看你们欢欣雀跃吗？这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到底懂不懂感恩啊？” 拉着巧莲的手吃了饭，我就开始了熬药的老本行。才人这种小级别的宮里是没有小厨房的，自己偷偷在院子里临时搭了个小灶整的。反正人也遣散了，干活方便多了。 巧莲蹲在我旁边，半天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每开启一个话题，巧莲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典型的聊天杀手，什么样的聊天都能被聊死。 一直到我扶着她躺到我的床上的时候，她才有些惊慌。 “别怕，”我赶忙安慰她，“一会喝了药，落胎的时候恐怕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 “二丫姐，我好害怕。”巧莲水意氤氲的眼睛看得我都有些心疼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拍了拍巧莲的手，“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办法挽回了。落胎虽然疼，可是跟生产的疼比起来，那真不算什么。”想起我当时撕心裂肺的生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抗到底，最后转成了剖腹产，还是疼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那时候自己身子还很壮实呢，可不像唐朝平民少女这瘦弱的身体。 巧莲犹豫着端起了那碗药，在我的鼓励下刚要往嘴里送，又犹疑着停了下来，“二丫姐，我好害怕，这样杀死一个人，到底会不会受到报应？”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哭丧着脸说，“巧莲，能不能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刽子手一样了。” 两人又一同沉默了一会儿，我又开口说，“巧莲，要不这样吧，我去找个机会，跟那个你们的皇上说说，让他把这个什么才人之位的还给你，这样你就能把孩子光明正大地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