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利益、生命与取舍
琉璃的素手轻弹，一缕青烟，着实惊艳了所有的人，这些人已经没有精力去寻根究底，不管她做了什么，至少能够令老人恢复了神志，都会让他们从心底里感激。 “琉璃，楚爷爷这是什么问题。“一头雾水与震撼的不仅仅是这些楚家人，就连周子轩都被惊到了，不明白她怎么连针都不用了，摸了摸这人就醒来了，简直太神奇了。 “严重的心气亏损，肝肾亏虚，髓海不足，浊痰阻窍，气滞血瘀不畅，才会这样六神无主，失神恍惚。“ “可这不是阿尔恣海默么？难道不是因为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么？“楚晓晓的父亲，有些不懂，明明做过了各样的化验和检测，都确诊了这么多年了，难不成之前请来的医生都是庸医不成，若是那样，他铁定不会放过那些人。 “或许也是吧，两种医学本就体系不同，治法与治则都有其各自遵循的原则。“不是琉璃去抬举中医，就算是一般的中医医生也可能完全无法下手，她能做到，是因为她能够由表入里，通过气息的渗入体表，清楚的感受到体内的气血筋脉，她不是普通的医生，就像她曾推荐周子轩修习的一样，她修的是医道，所以她一直自称医仙也并不为过。 看着周围人那担心的模样以及盼望的眼神，老人也是手一挥，制止了他们继续纠结。 “好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年纪大了，疾病自然也会找上来“老人倒也看得开朗，“治不好也就不要治了，这一辈子做的够多了，经历的够多，也就知足了，有你们在，就算在九泉之下，我也安心！“ “爷爷，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你答应过要教我开车的，你知道吗？现在我的车技可好了，等你好了，我要让您看看，就算您当年开军车，也是不及我的。“楚晓晓最不想听到的话语就是这种生啊，死啊的，太不吉利了。 周子轩看了看琉璃，见她那般平静就知道她一定是有办法的，可同时心里也有着一丝内疚。 “你可以痊愈，你的身体虽然有些糟糕，但根本还尚好。“琉璃开口了，她的话，虽然说的平淡，但在这众人耳中却是宛如春雷。 “这么说，你能治！“一众人满是憧憬的眼神看着琉璃。 “能“ “希望你救救我爷爷，需要什么药材，要多少钱你开口便是“这话本不应该出自楚晓晓口中，这个家做主的不是她，她这么一问就是越矩了，但不得不承认，她说出了在场所有人要说的话，和一个孩子交流，还是需要一个孩子去说。 琉璃静静地在原地沉思着，又看了看周子轩，和他对视了一阵，之前她已经听闻过他的计划了，她不赞同也不否定，无论是教他医术，还是找人给他制作了那保命的暗器，她只想静静看着他去做，在背后尽可能的给他一些帮助，帮助他的同时，也需要他的帮助。 她的医术从来不会成为一种工具，她会将要求提出来，但无论对方答不答应，她都会去治疗。以此为要挟，她会觉得丢人。 老人看着琉璃在一旁无语凝思就知道，她定然还有着其他要说的话，问到：“看你们两个小娃子，我就知道，你们也有要求是吧否则我们无亲无故，你也不会来到这里。“ “是“琉璃点了点头，如果是她自己，那她不会这么麻烦，可考虑到她想要拉着周子轩去走向她所规划好的生活，也只能说道：“我需要得到楚家的全力帮助，帮助宋氏集团，出资与王孟韩三家对抗。当然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就算你拒绝，我同样会为你治疗。“ “你真的能治，可是这病连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啊，你年纪轻轻，只。。“楚晓晓的父亲犹豫了一下，他在乎的不是钱这些物质性的东西，他固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好起来，但看着二人的年龄，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靠谱，万一出了什么大差错年迈的身体可禁不起折腾。 “年纪？“琉璃冷冷笑了一下，她最厌恶的就是因为她的年龄而质疑她的医术，说道：“谁说年少不可为长不能为之事，这世上存在的所有疾病，没有无法根治的疾病，有的只是还没想到对策罢了，没有治不了的病，只有不会治的人，我说我能治，我便能。“ 周子轩觉得她说的太好了，都差点当场就给她鼓掌了，对着老人说道：“老爷子，你相信我们么？“ 老人看着琉璃说话的气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相信，这丫头的神情很像我年轻之时所见的那个人，那种无所不能，睥睨天下的气势。“恢复了这么十几二十分钟，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都记了起来，一些陈年旧事，比曾经记得更加清楚。 “爷爷说的不会是年轻时候的奶奶吧！“楚晓晓听到爷爷说话越来越有条理，也是一喜，众人见老人此刻的神情如此正常也都是哈哈一笑。 老人没有笑，只是摇摇头说到：“你猜错了，你奶奶固然优秀也是我一生所爱之人，但在我那个年代，到处都是****，那个人是我的干jiejie，当年抗战，我不过是一阶下俘虏，若不是光姐一人一剑，将敌人消逝于剑光之下，救了我们哪里会有现在的楚家。“ 楚家这一种老小纷纷看来看去，他们以前也听说过这位老爷子少年时期被人相助，但从未提起过是何人，这一次病重之时的短暂恢复，居然还说出来这么一桩事情。但都知道能够作为这位老爷子的jiejie，现在还在不在世都不好说了。 琉璃的瞳孔忽然间扩大了一瞬，身体轻轻的颤了一分，好似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也并没有引得他人的注意。 老爷子缅怀一样的笑了起来，曾经的生活很苦，但苦中作乐最为情深，叹道：“想必现在的光姐也已然年迈了，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当年的女武神现在不知生活在何处。哈哈，扯远了，不由得就说了当年旧事，你们说的我都相信，我也相信你们的医术，但我不会治疗。“ “为什么！“琉璃问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说过无论他答不答应她都会帮他治疗，一个有血有rou的有情人，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亲人之间因为病痛而面临生离死别的。 “为什么！“另一道声音是出自楚家人的，他们也不明白这老爷子怎么不想治病。 “楚家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楚家。我不敢治，活我一人，毁一族。“ “我说过，就算你不出资，我也会为你治疗，现在只需要你一个同意治疗。只要你同意就好，我能还你一个健朗。“琉璃还在契而不舍，她心里还是想不通，他不想帮那就不要帮，她只是提了一下，不愿意承担风险，拒绝了便是，她也不会因此看不起他，看不起楚家。 “我明白，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们楚家向来知恩图报，你就我一命，就算我不说，这些小崽子也不会消停，与其那样，还不如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他从小就教导他孩子们，什么叫血性，什么叫感恩。他这一辈子最骄傲的成就不是去创立楚氏这个商业集团，而是有了一帮好孩子。 “嗨，老爹，怕啥，比起您的身体健康，其他的这些算什么，有什么鸟用。“楚晓晓的二叔赶忙劝着，他最为豁达，他知道如果他大哥在此绝对比他更痛快。 “对啊，爷爷，您怎么越来越胆小了。“楚晓晓摇着爷爷宽大粗糙的手臂。 “我是怕你们撑不起来啊。“他迷迷糊糊了多年，少有的清醒时分都能听到局势的变换，现在不比以前，拼的是能力，比的是决心，反而将精力用在心机之上。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只要您老健健康康的，楚家就不会倒。“楚晓晓的父亲，握着拳头，对着自己的老父亲保证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您一定要好起来！“很多人都在劝着楚老爷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能够给楚家带来转机的人，只要能够将老爷子治好，千金散去又如何，凭着楚家的团结一心，何愁不能再度辉煌。 周子轩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觉得和宋家比起来，这才算是真正的家庭。 终于，楚老爷子妥协了，他内心中也有一份不甘，他也想去做点什么，当初抗战都过来了，死于病魔是对他曾经那些战友的亵渎。 楚家庄园之中，周子轩趴在栏杆之上，看着已经月明星稀的天空，琉璃已经在屋内治疗了三个小时了，他看着那漆黑的天空，突然很讨厌自己，自己无能只能去算计别人，如果不是自己让琉璃去为难提出要求，老人又怎么会去为难，他之前从宋家了解过这老人的性格，便开始去布下这一计划，现在实现了，心里却更为痛苦，让他去琢磨王宏伟，他没有一点心理压力，但无论是拉上琉璃，还是去清算这些关系，都让他有一种负罪感，将这些原本平稳的生活打破，拉这些至情至性的人下水，他也是在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