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知道

    尊末允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亚特还是会执意离开的，可是这里唯有童童是亚特放不下的。·自然，现在把童童拿来用一用，想必肃也不会介意的吧。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童童能够快一点长大，至少成长到不需要我的保护。”

    “所以，你现在还不可以离开，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尊末允掐灭了烟头，然后伸出右手。亚特笑了笑，然后‘啪’的一声，这是兄弟结义的声音。

    “不好意思，亚特先生您该换药了。”小护士总在适当时候出现。

    “这回，你总该好好照顾自己了吧，心上的伤也该缝合了。”

    尊末允对着亚特摆了摆手，然后笑着离开了病房。茶几上依旧温热的食物，亚特知道尊末允不是特别来送饭的，而是要跟他说这些话的。

    不过，尊末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亚特笑了笑。他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自己在惧怕身上这个黑暗的名字，所以才会摆脱不掉这缠了一身的枷锁。

    如今，是该让自己重新活一次的时候了。肩膀上少了一个担子，冷不防的还有些不适应呢。真是个怪人，真是无法理解……

    亚特靠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竟然没有一朵云在那里飘着。这样的天，仿佛跟他第一次见到童童的时候一样呢。

    小家伙的笑容一直在亚特的脑海里闪现，跟他的第一次见面仿佛就在眼前。亚特的心似乎就是在遇到童童的时候就软下来了吧，是命中注定有一个小天使出现拯救了这个深陷泥沼的恶魔。

    被送回病房的沈流年在温怡的开导下渐渐平复了心情，病房里的闲杂人等也都清了出去。是怪温怡有些太莽撞了，太冲动了。

    沈流年这个时候是不适合离开病房接触人群的，可是在跟温怡聊天的过程当中，温怡看得出来，沈流年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更何况，根据以往的病例来看，直到刚才为止沈流年都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熟人，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能够刺激到沈流年的情况。

    看来，沈流年现在还是没有适应这个有些陌生的环境。还是住院观察吧，暂时不要带沈流年出门了。

    “温怡，我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没事，你好好睡吧，都怪我，不该带你出去的。”

    沈流年躺在床上，虽然她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子，可是被子还是明显地能够看见有抖动的迹象。

    “看见人群我就很害怕，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什么画面？”

    能为她做些什么

    “看见人群我就很害怕，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什么画面？”

    “我想不起来，是一大群的人，是一个外国人……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外国人？你不要多想了，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怕了。”

    没一会儿，沈流年就沉沉地睡着了。刚才温怡倒了一杯水给她，里面放了一颗安眠药，能够伴她做个好梦。

    “温医生，隔壁的凌先生有请。”

    “凌先生？”

    温怡刚走出沈流年的病房，就被负责照顾凌潇肃的小护士给叫住了。·这个凌少她可是早有耳闻，看来流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男人有很大的责任。

    “好，我马上就过去。”

    温怡换上了白大褂，戴上了眼镜，敲开了凌潇肃病房的门。尊末允从亚特那里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房间里只有一个小护士在打扫着病房，还有就是凌潇肃了。

    “温医生。”

    “凌先生在里面吗？”

    “在呢，医生说他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知道了，你继续打扫吧。”

    “是的。”

    温怡走进了凌潇肃的病房里，他靠在床背上好像就是在等着她来。

    “温医生？”

    “是的，凌先生好。”

    “请坐。”

    “你是想问我流年的情况吧。”温怡刚坐下就开了口。

    “是的，因为我现在没有办法过去看她，明知道她就在我的隔壁，可是我却……”

    “这是正常的，如果你去了，只会增加她的病情而已。”

    温怡说话很犀利，不过这是事实。医生只会帮助自己的病人尽快恢复健康而已，其他对流年有影响的事情温怡都要帮她排除。

    “真是严格啊。”

    “如果你想她好的话，我劝你还是听医生的话吧。”

    温怡推了推眼镜，她知道，就是这个男人让沈流年变成这个样子的。

    “温医生，流年她……还好吗？”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这里面的原因我想你比我这个医生还要清楚。”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能为她做些什么？”

    “保持距离。”

    只是四个字，凌潇肃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针对着凌潇肃，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责怪他。

    真的是自己的错吗，是自己给的爱让流年受伤了吗。凌潇肃迷茫了，自己的爱竟然成了伤害流年的凶器，难道五年前放手让她走是正确的吗？

    现在，又把她找回来了，又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罪孽了。凌潇肃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沾染了无数个人的血，还有她的。

    “温医生，如果流年回忆起了一切，她会像以前一样吗？”

    “恢复记忆是在失去记忆之后，在失去记忆的这段期间，病人的心理状态是最脆弱的但也是最干净的。她没有关于任何人的记忆，没有印象，就好比一张白纸。恢复记忆了，就像是你拿着一个颜料桶，不由分说地把桶里各种颜色的颜料一股气地泼到了白纸上。你想想看，这样的一张白纸能够承受的住吗？”

    温怡的话说的很透彻，曾经失去过的记忆如潮涌般一涌而至，换做谁都承受不来的。更何况，沈流年所失去的记忆是特殊的是不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恢复记忆反而对流年是好的？”

    “这个也要因人而异，有很多患者他们都是在遭受到外界的强烈撞击例如脑震荡或是头外伤而导致的失忆。可是流年不一样，她是因为伤心过度才导致脑部有损伤的。也就是说，假使流年的记忆恢复了，她心里的伤痕能否抚平，还是一大难关。”

    “到底是什么事情伤透了流年的心，难道是我的错吗？”

    “这一点，就算我是医生也解决不了。尊先生什么都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流年过去都发生过什么。完全不了解病人的医生，就算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精湛的医术，对她的病人她依然还是束手无策的。”

    温怡是学心理学的，分析病人的内心当然是一顶一的，但是那是在她了解病人的前提下。可是，温怡对流年的过去完全不了解，这根本让她无从下手。

    “除了保持距离外，我真的不能再为流年做点什么了吗？”

    “有，那就是赶快恢复健康。”

    “什么？”

    温怡一本正经地说，从刚才他们两个的谈话内容来看，温怡也是在责怪自己的才对。凌潇肃这下倒听不懂了，难道这个医生是在替他着想吗？

    “恢复健康，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这几个人跟流年是什么关系。不过我能看得出来，你跟流年的关系不一般吧。”

    “我……我跟流年是……”

    “我听尊先生说，流年流产的那个孩子是你的吧。”

    “是，我跟流年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那孩子呢？”

    “跟冽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估计让流年见见她的儿子，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吧。”

    “你刚才说让我尽快恢复健康，是什么意思？”

    “虽然流年见到你可能会产生不好的效果，可是你毕竟是这件事情的主角。到最后，流年还是要跟你面对面的。”

    这是治疗里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凌潇肃是关键人物。就算流年记起了某些事情，可是心里那一大块的地方还没人来填的话，做再多的努力也是于事无补的。

    “流年现在一个人在病房里没有关系吗？”

    “她已经睡着了，有小护士在照顾她呢。”

    “我……可以过去看一看她吗？”

    凌潇肃看了一眼墙，明明就在这面墙的那一头，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遥远的如同天上的银河。

    “医生不是说你不可以下床的嘛。”

    “就一眼，我不会打扰到她的，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确定她到底好不好。”

    凌潇肃低声下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软弱，向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低了头。

    “流年的状态很不稳定，你的情绪也不稳定。我不敢保证这会不会对流年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当然我也不会确信你看一眼就会离开。”

    弦断了

    “流年的状态很不稳定，你的情绪也不稳定。我不敢保证这会不会对流年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当然我也不会确信你看一眼就会离开。”

    温怡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凌潇肃不可以过去。现在的沈流年，除了温怡之外她什么人都不接近。

    就连之后温怡打算让沈流年跟她的儿子见面也得多加考虑，毕竟是有先例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不小心也会让病人暴走的。

    “真的是这样……温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凌潇肃已经无路可走了，一日不见沈流年他都要想的发疯了。何况从出事到现在，凌潇肃已经有数日没有见过她了。

    自从沈流年被伊川静骗到公园去，接连被罗斯绑架，送上飞机。直到飞机出境，在边境线上双方大打出手死伤无数。

    如今，他们绝越门也受到了重重的打击。流年现在到底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光是听着周围的人说，凌潇肃根本放心不下，不能亲手握住流年的手他就没有安全感。

    多少次，凌潇肃都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冲出病房，一把抱起她离开这里地方。走的越远越好，不再受任何人的打扰。

    可是，多少次的冲动也都被大家的话给压了回来。‘不要去刺激她’，‘不要去见她’，‘你若出现，她的病情会恶化’所有的话一直都在凌潇肃的耳边响起。

    “有办法的。凌先生，我是一个医生，身为医护人员我有职责也必须治好我的病人。流年跟我很投机，这么年轻的女孩儿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迷茫下去，岂不是太浪费了嘛。”

    温怡的话凌潇肃有些听不懂，这么说来流年好像真的病的很严重似的。

    “温医生，你的意思是……”

    “因为你有伤在身，我这个心理医生也不便来打扰。所以就询问了尊先生有关流年过去的事情，失忆之前都发生过什么，或是更早之前都发生过什么。可是，尊先生都闭口不说，不过什么都不说对流年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像流年这样的病人，给他们治病的方式跟你不同。他们的伤是在心上的，失去的也都是以往的记忆。如果我不知道流年过去的事情，那么我是无法给流年对症下药的。”

    如果不了解沈流年的过去，那么就算温怡的医术再过高明也是没有办法诊治好沈流年的病的。

    可是，毕竟沈流年的过去并不简单。这牵扯到了太多太多，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告知所有人的。所以，尊末允是考虑过的，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是我一直对不起流年跟孩子，一直没有办法给她们娘俩一个安稳的生活。”

    “凌先生，首先我要确定……您跟流年到底是什么关系。考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可以我会试着让你跟流年见面的。”

    “真的吗？”

    凌潇肃开心的像个孩子，只要能够让他看一眼流年，凌潇肃就别无他求了。

    “因为流年现在很惧怕人群，但是若一直不接触人群是没有办法让流年打开心扉的。所以，我打算先让流年跟孩子见个面，然后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童童……童童是我们的儿子，我没有给流年和童童一个名分，所以我实在是对不起她们娘俩。”

    “流年今年年纪还太小，不过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了。在我跟流年的聊天当中，我能够感受到，流年的心智绝对不只是一个二十五岁年轻女孩子该有的。她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一个能够把世间事物看的如此透彻的人，是不会轻易被某一件伤心事所打败的。”

    温怡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即使最终导致沈流年失忆的原因是罗斯手下人对她轻薄未遂，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罗斯生前对沈流年说的，关于伊家陨落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