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苍穹新生！

    夜色下。

    很快，苍霆来到了苍家堡议事大厅，看了眼今天极力赶工修好的议事大厅，苍霆微微一叹，向着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口，鬼獒早已跃到屋顶之上，跟他默契无间的苍霆自然没有在意。反倒是看了看议事大厅中明亮的灯光，尽管站在门外但因为灵魂纯度很高的他已经将大厅内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欲要抬手推门而入，但听着耳畔的话语，他停住了。

    “为什么？族长为什么不杀了那铁马山的土匪？我的孩儿被他们杀了啊！我可怜的儿媳被他们糟蹋致死，孙女也被残忍杀害，为什么！”

    “苍柔大小姐，我丈夫为了苍家牺牲，如今罪责之人已经找到，为什么不处以极刑？”

    “苍柔大小姐！您也是当过族长的人！你说！我那可怜的弟弟就这么死了吗？”

    “为什么？族长为什么不杀了那些人！”

    “我可怜的弟弟……”

    “mama……mama不要哭！”

    ……

    听着耳畔的话语，站在门外的苍霆心如刀绞，这里面坐着男女老幼，他们全都伤心痛苦，自然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已经离自己而去，而仇人却无法手刃。

    这一刻，听着大厅中女子的啜泣声，老人的哀号声，孩子的呼唤声，苍霆感到自己脚下仿佛有着千斤重，无法移动丝毫。或者说，此时的他真的想转身离去，不想看到大厅内的一切东西。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种自责和悲恸的感觉居然会那么强烈，仿佛腐蚀自己心脏的毒药一般让人不敢触碰。

    大厅内，苍柔安静的坐在族长的座位旁，下方是身体已经恢复但却失去右臂的三长老苍山石。两人此时听着族人们的话语，心中自然是难受无比。

    渐渐地，大厅之中的哭声渐渐变强，仿佛压抑了一天的悲恸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顿时，苍柔和苍山石也慌了神，他们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陷入崩溃的族人，只是急忙起身，尽力的去陪着族人，不断的用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话语去安抚失去亲人的他们。

    渐渐地，悲恸如同毒药，慢性而致命的爆发，没有丝毫解药。

    此一时，整个大厅之内全是一片哭声，甚至于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苍柔和苍山石的心都泛酸，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此时，“咔！”的一声轻吟，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这一声轻响并没有引起已经陷入悲痛的族人们注意，但苍柔和苍山石却是听到了。

    顿时，两人顺着声源看来，只见到一身青衣的苍霆屹立门口，不知道为什么，在短短快一年中，那个十四岁少年个子已经长得很高，甚至于快要接近苍柔的个子了。

    苍霆没有在意苍柔和苍山石的目光，他满眼深邃的看着大厅中的所有人，目光在扫过所有人脸上神情之后，后者似乎都感到了有人看着自己，全都抬起头来向着有感觉的方向看去。

    苍霆缓缓的向着前方阶梯上那族长的位置走去，他走的很慢，仿佛这短短的十多米距离变得无比长，长的让他感到疲惫，那种莫名的疲惫。

    黑夜之下，金色的光影在黑暗中绽放，青色的衣着下一张少年人的面容无比认真，一头黑色长发的他目光深邃，深邃的仿佛容纳着无数的思绪，千丝万缕，让人无法猜透。

    或许是因为在玄厄界中身躯被淬炼的太过彻底，不管是骨骼还是肌rou，甚至是皮肤，此时的苍霆身上显现出了一丝山岳一般稳重而内敛的气质。

    此时的苍柔看着自己的弟弟向着自己走来，她缓缓上前，红着眼眶的她满眼无奈和求助，一旁的苍山石也是满眼期盼。

    苍霆抬手擦了擦苍柔眼角的泪珠，上前抱了抱她，在耳畔：“交给我吧。”

    苍柔双眼一亮，“嗯”声应答，随后苍霆起身，对着一旁的苍山石目光笃定的点了点头，后者得到苍霆那运筹帷幄一般认真的目光，他顿时心中一松。

    苍山石感觉很奇怪，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少年人也就快十五岁的年纪，但莫名的，此时的自己却感觉他一定会将眼前这个棘手的情况处理好。

    旋即，苍柔和苍山石跟随着苍霆走到了自己座位上，苍霆自然来到了台阶之上的族长之位。

    这一刻，苍霆目光审视着众人，一些人发现他的到来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看了过来，没发现的则是在一旁人的提醒下抬头看了过来。

    见到族人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苍霆这才缓缓开口：“各位家里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阿姨，还有哥哥jiejie、弟弟meimei们。在这里，苍霆给大家道一声‘对不起！’”说着，他身躯俯下，在族长之位前单膝下跪。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苍霆此时可是苍家族长，他……

    苍霆尽管单膝下跪，但头还是看着众人，目光坚定：“各位族人们，这一跪，是为我苍家逝去的千余英烈而跪！没有他们，今天的苍家堡，在场的所有族人们，或许都将不复存在。”

    话语一出，所有人的心再次沉重了起来。

    苍霆缓缓起身，看着众人继续开口：“我知道，大家此时心是痛的。”说着，指着一旁的苍山石，话语嘹亮：“三长老，他为了保护小娜，断臂重伤！”

    所有人看了过去，苍山石微微一颤，他看到了人群中正看自己的小女孩——小娜。

    说着，苍霆走下阶梯，来到苍柔身前，他眼中闪现一丝愧疚，而苍柔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眼中没有丝毫责怪，反而全是支持。

    “jiejie，对不起。”苍霆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猛的转身，看着所有人：“苍柔，在一月前与大长老护送物资途中，差点被强暴！甚至无法返回这温暖之地！”说着，他缓缓回头，看着jiejie眼中害怕和痛苦的神情，尽管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但他依旧咬着牙回头看着众人：“大长老为苍家物资拼死血战！最后被墨轩宗擒去！至今生死不明！”

    说着，走到一名双腿尽失的苍家男人身前，指着他朗声开口：“苍和平兄弟！他为了救下苍葵晴奶奶而失去双腿！”

    话罢，再次来到一名女子身前，回看众人：“怀梦舒jiejie三月前刚刚新婚燕尔！但苍元盛大哥却战死家园！”

    随后，苍霆将在场所有人一个个的喊出了名字，一个个的说出了他们为苍家做出的贡献，甚至于因为人员太多，苍霆嗓子都因为说话而变得火辣，但为了保持语气，他催动了自己的荒元力，尽力让自己的喉咙舒服一些。

    许久之后，苍霆终于将最后一个人为苍家做出的贡献说了出来，声音已经沙哑的他缓缓走回族长之位。

    转身，看着大厅中的族人。此时，或许是自己为家族做出贡献被苍霆知道，被所有族人都明了，之前满心的悲伤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热的自豪和骄傲感。

    这一刻，大厅之中没有悲恸，有的只是一声声叹息。

    “各位族人，我苍霆记得你们每一个人为家族做出的贡献！每一位！你们为家族流汗流血，我苍霆岂能不清楚，不明了？”苍霆声音沙哑的看着众人，神情肃然：“我知道，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仇人！而仇人还活着！我更知道！我也更想在今天乘着疯狂的时候杀光他们！一个不剩！”

    话语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愤愤感。的确，当时苍霆疯狂的样子让所有人感到惊骇。

    “但我不能！”苍霆话语坚定：“为什么不能？我想杀他们很轻松！真的很轻松！”

    在场所有人心中了然，苍霆今天表现出来的力量让无数人为之侧目。

    “因为就算杀了他们，大家依旧会痛苦！或许会更加悲恸！而杀了他们，这种行为并不是让这些人为我苍家偿还血债的正确做法！杀了他们，他们反而一了百了，尽管我们消除了一时的怨气，但我苍霆试问，这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惩罚太轻了吗？”苍霆话语嘹亮，眼中染上一丝赤红。

    “我今天留他们不死！不但不是饶恕他们的罪恶，反而是更加沉重的惩罚！让他们这一生为我苍家堡为奴，让他们这一生，这百年为我苍家堡付诸劳动！让我苍家那些英灵牺牲的有价值！而不是被那一捧黄土便彻底掩埋！”苍霆朗声说着：“当然！我苍霆在这里向所有族人起誓！”说着，他抬起右手：“皇天在上！我苍霆以命立誓！今日过后，新年前夕，我定将铁马山、柳萍湖、暴风门、刘家、墨轩宗一一踏平！将手提这五家首领首级前来我苍家英烈坟前洒酒祭奠！让这天下人知道犯我苍家者，杀无赦！”

    话语一落，在场所有人神情激动，之前心中的忐忑、担忧、害怕被苍霆这嘹亮的话语给冲散，这一刻，所有人似乎都在见证着苍家堡的新生，苍氏一族的崛起！苍柔看着在场所有人神情激动，心中满是自豪和骄傲。一旁的苍山石更是热血沸腾，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上一代族长的英姿。

    此时此刻，站在场内的苍海第一个高举拳头，呐喊了起来：“苍穹新生！”

    “苍穹新生！”

    ……

    一声声呼唤不断响起，在场的男女老幼全都神情激昂，苍霆目光平静的看着众人的呼唤，感受着血脉中那沸腾的共鸣，这一刻他感到自己真的属于这里，真的属于这里！

    莫名的，苍霆抬头看向房梁之上的鬼獒，心中心绪复杂：“老师，我……”

    鬼獒目光如炬，神情肃然：“孩子，既然你已经选择了，那就去做。我鬼獒虽不能让你无敌于天下，但定会让你纵横捭阖！俯瞰苍生！”

    “谢谢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