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一声叹息
依塔斯的眼神悠远神妙，仿佛回想着某一个遥远的记忆。 “在看到你以后，我的心底就难以平静了。我好像记得，我曾经这么对你说过...” 依塔斯伸出右手，纤长的指尖轻触人鱼女王的苍白脸额，然而他的手没有任何的触感，依塔斯才是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而已，她的rou身并不在这。 依塔斯的银眸深了一深，如果不是rou身，又怎能伤到她呢？ “你记得什么？”人鱼女王抬了抬下颚，意味深长的说。 “神明与人是无法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的，我只是一个无名的海盗，你是深海的人鱼女王。然而，既然我们遇见了，为了你，我愿意沉入海底，成为一具漂泊的死尸，无为的海藻，永远伴你左右...” 这是博拉吉特的人鱼传说中，维克塔斯王对人鱼女王所说的第一句情话。 维克塔斯王和人鱼女王贝瑟芬妮的故事，已在博拉吉特的王室里传承了一千年了。 依塔斯回想着幼时听过的故事，如果那个故事就是维克塔斯的记忆的话，唯有这个故事，是可以打动人鱼女王的。 “呵呵。”人鱼女王冷笑了一声。 依塔斯的手穿过她的幻影，碰不到她一丝一毫。 她的幻影出奇的冷。 “就是为了你这句话，我才创建了这座海底宫殿，近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只是为了和你生活在一起就好，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呢？” 人鱼女王的声音极其的压抑，雪白的长发映在烛光之中，宛如舞动的火苗。 圣殿的另外一方，苏萨观察着依塔斯与人鱼女王。 怪不得她虽是极其强大的，却不及传说中的神明那般无法侵犯。 看来为了海底神殿的存在，她的力量已经所剩不多，靠着吸食沉船的尸体维持着rou身的完好。 “我不该那么做的。” 依塔斯沉声道，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即便不是他的旧情人，也会为之迷惑的。 人鱼女王的红眼紧了一紧。 依塔斯猜不透她的心思，乍一看，好似一个被情毒所侵的痴情女人，对他并无敌意，只是在与内心的伤口，与愤恨搏斗。 女人就是女人。 没有女人，是不愿触碰她的情人的。 人鱼女王的rou身出现在此地之时，就是杀她的机会了。 “你不该怎么做？” “我似乎曾经对你说过，只要创建了博拉吉特王国，便会跳入冷海，成为你的夫君，毕生伴你左右。但是我食言了。因为我不愿意死，死在冷海里，放弃我征服的一切...” “没错！” 人鱼女王大叫出声，她退后了一步，红瞳里浮起一抹悲凉，她那美丽的眼睛映在紫月的眼中，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啊，如果是她，紫月想，她一定不会这般冷静的面对这个男人的。 “那是我对你的考验。考验你的誓言是否是真的！” 说着，人鱼女王环视着这座存在海底，却拥有空气的豪奢神殿，古朴而华丽的烛台，吊灯，柔软的地毯，桌椅，每一个细节都是她精心准备的。 “在我要求你跳入海底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地方。那个时候，我对你的誓言是深信不疑的，只要你跳下水底，我便会带你来到这里，过上美妙的生活，可是你没有出现，而是选择了与人类的女人联姻。为了这座神殿，我的头发白了，由于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我只能靠吸食沉船的死尸维持生命，就连我的鳞片都没有了，现在，成了这副样子。” 人鱼女王柔软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之中，此时此刻她并不凶狠，只是一个哀怨的女人而已。 依塔斯的腰间别着纯血王子的短刀，只要将短刀刺入人鱼女王的胸口，她的性命就没有了。 此时，紫月的心口掠过了深深地抽痛，让她握紧了拳头。 这个女人太可怜了，现在，她曾经的恋人还是在欺骗她。 人鱼女王的声音有些发抖，血红色的眸潮湿了起来，依塔斯怔了一怔，他的前世，维克塔斯王是多么的自私啊。 维克塔斯在人鱼传说的写本最后说道，人鱼圣骨是博拉吉特王位的象征。 也就是说，他为人鱼女王埋下了一个可怕的种子。 总有一天，会有他的子孙前去抢夺圣骨，持有埋入魔力的短刀，即可杀死人鱼女王，也就是说，维克塔斯是要杀死人鱼女王的。 “对不起，贝瑟芬妮。” 这句话是出自内心的，依塔斯展开了双臂，凝视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人。 “如果可以补偿的话，我是愿意的。我是他的转世，却不是如他那般残忍的。” 人鱼女王的双手握在了胸口，宛如一个情渎初开的少女。 她在犹豫着，沉睡千年之后，让她爱恨交加的恋人就在眼前，只要钻入他的怀抱，或许还可以回到从前。 “来吧，贝瑟芬妮。我来到这里，应是命运的安排吧。” 依塔斯微微勾起了唇角，狭长的银色凤眼，浅灰色微卷的长发，俊美的惊心动魄。 人鱼女王向前移动了一步，她那成为白色鱼骨的鱼尾悬浮在地面上，忽然，苏萨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似乎拥有了那么一丝的温度，他那隐藏在血液里的力量告诉他，人鱼女王的rou身回到了这里，现在的她并不是幻影了。 苏萨握紧了他的剑柄，计算着出击的时刻，他不得不感谢依塔斯创造的机会，让他有机可乘。 “贝瑟芬妮。”依塔斯的怀抱无疑是诱人的，人鱼女王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中，她的白色长发流落在他的肩头，重逢的喜悦，让她红色的眸子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 那滴眼泪滑落她那尖削的下巴，映在了紫月的眼中，她看到依塔斯的右手伸向了腰间的，纯血王子的短刀。 他是要向人鱼女王下手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终究什么都得不到。 紫月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甚至就要刺破血rou。 人鱼女王的眼泪坠落地面，依塔斯的手触碰到了他的刀，瞬间，紫月的胸口震颤了一下，喉中漏出了微乎其微的一声叹息，只是下意识的，宛如蚊虫的一声惋惜，她以为没有人可以听得到，然而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