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图书馆
“你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少女指着空旷的房间说道，随后也意识到这四周什么都没有，自言自语道：“这不行啊。” 她话音一落，各式各样的床铺座椅便像是蘑菇一样从地上自己冒了出来，看得优吉欧目瞪口呆。而桐人对此已经有些免疫了，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绝对不是一般人。 “食物什么的，等下会送过来的。” 少女望着还不明就里的客人们，沉声说道：“你们都待在这里吧，不要离开。外面的世界已经乱套了，这里很安全。” “谢，谢谢。” 亚兹莉卡舍监困惑地看着少女，试探地问道：“请问，您究竟是——” “我是高山贤者的徒弟的徒弟。” 少女平静地说道：“不必说感谢的话，是高山贤者让我到这里来帮助你们的。” “是吗，真是非常感谢。” 亚兹莉卡舍监从没听说过什么高山贤者，不过这时候她也不想深究了。和她一起避难过来的都是学院的修剑士们，这些剑士们如今已经惊慌失措，她身为老师必须要及时安抚好他们。想到这里，她便匆匆前去处理学生们的事务了，而少女看了她一样，转头对桐人说道：“你跟我来。” “好的。” 桐人不明就里地跟着少女走了，等离开了大厅之后，才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高山贤者，就是奈亚吗？” “不是，高山贤者是奈亚的师父。” “啊？” 桐人更加一头雾水了，不过少女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自我介绍道：“我叫Cardinal，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你说的不会是SAO那个Cardinal吧？” “嗯哼，话说当年好像还给你造成了一点麻烦对吧？” “哈哈……何止是一点麻烦。” “你白赚了一个女儿，恐怕也不亏吧？” “你知道结衣？” “当然，说起来，她应该算是我的女儿才对……算了，无所谓了。” Cardinal领着桐人走过一道不长的走廊，随后就看到在一个类似书房的地方，奈亚正坐在一张桌子旁，惬意地喝着茶，看着书。 “辛苦了，桐人君。” 奈亚眼睛还盯着书本，却已经知道桐人的到来了。桐人看到他后，心中立刻想起了鸣子说过的话，不由得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你见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了吧？她叫第六天鸣子，是第六天蜂王唯一的女儿。听说她为了救自己的父亲，自己跑去了美国，还真是个勇敢的女孩儿呢。” 奈亚放下书本，敲了敲桌子，说道：“大家坐吧。” 听到他这么说后，Cardinal立刻就坐下了，问道：“所以呢，你把他找来是想做什么？” “稍安勿躁，我相信桐人君正有许多问题呢。” 奈亚看着桐人坐到自己对面，随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怀疑我，对不对？” “没错。” 桐人想了想，问道：“那位鸣子小姐有提到过瑶光，他也在UnderWorld里面吗？” “他不在，不过他很快就会来的。” 奈亚缓缓说道：“我估计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他来做什么？” “你知道瑶光的身份吗？” “我听藤光讲过，他似乎是N’CES总裁的儿子，是吗？” “而且他还是N’CES集团的继承人。换言之，他代表的就是N’CES集团。” 乃样双手一摊，说道：“菊冈现在搞得这些小动作都是针对N’CES集团，换了你是陈明义，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还击。” 桐人皱眉说道：“我不相信会是瑶光率领军团入侵的。” “这个我就不解释了，你将来会明白的。现在重要的是，军团已经把UnderWorld团团包围了，我现在没办法和菊冈联系上，所以只好躲在这里找你商量了。” “等等，你无法和菊冈联系上吗？” “军团的入侵导致UnderWorld所有的联系都被中断了，现在只留下了一个出口，就在公理教会的顶点。” Cardinal插嘴说道：“那个女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军团入侵的消息，更不知道，她已经被军团武士彻底包围了。” “你说谁？” “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或者说，‘奎涅拉’。” “……你到底是在说谁？” “Administrator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实际上就是从系统命令中选择出来的。管理员这个头衔拥有最高的权限，因此她就自作聪明地将其当作了类似‘至高神’的存在，篡夺了过来。” Cardinal顿了顿，解释说道：“UnderWorld本身是依靠TheSeed制作出来的，而我，也就是Cardinal系统理所应当地拥有管理者的权限。不过在利用TheSeed制作游戏的过程中，游戏制作者可以从我这里接管权限，以便于修改和编辑自己的VRMMO世界。到了UnderWorld这里，自卫队的程序员却采取了放任自流的做法，没有安排特定的管理者，并且给予UnderWorld居民最大的自由度，以便培养出合适的AI。换言之，UnderWorld中的任何人，只要能够念出正确的系统命令，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和改变这个世界。” “系统命令……我懂了，就是那些神圣术咒语对吗？” “对，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所谓的神圣术，其实就是计算机语言。至于奎涅拉，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然而阴差阳错之下，她却发现了系统命令的秘密，并且开始孜孜不倦地研究起来。我虽然有所感觉，但是碍于最初的设定限制，根本就无法阻止她，只能坐视她一步一步理会各式各样的命令。为此她拥有了神一样的权力，可以让自己永葆青春，法力通天。她建立了公理教会来统治世界，颁布了禁忌目录这样的法律。到最后，甚至连我，Cardinal对于系统最后的控制权都想要篡夺。” “……” 桐人惊愕地看着Cardinal，颤声说道：“也就是说，她成功了？” “具体的过程，我之后再和你讲吧。总之我作为管理员的权限已经被她篡夺了，但是我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根本调度者，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因此也不能理解Cardinal的根本构造。Cardinal并不是一个整体，茅场晶彦在最初设计时就将Cardinal分为两部分，如同人的大脑一样，各司其职。而奎涅拉篡夺了Cardinal的管理权，却没有意识到Cardinal还有修正权。漫长的岁月过去，奎涅拉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便思考着该如何永生下去。于是她想出了一条妙计，就是复制她自己。” Cardinal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原本我是没有自由意识的，可是那个女人的胆大妄为却让我有了意识。她找了一个小女孩儿，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把自己复制进去，然后冻结一起来，直到自己原本的身体——或者说，是灵魂的载体，也就是摇光，开始枯萎的时候，夺取另外的摇光，从而继续生存下去。然而如我之前所说的，她并不知道Cardinal拥有两个部分，在融合的时候，现在的我，作为Cardinal的一部分逃逸了出来。于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惊恐的事情，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她原本自己，另一个就是我。” “你？” “本质上讲，我就是奎涅拉的复制品。你可以想象得到吧，当有另一个自己出现在面前，而当你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复制品的时候，那种……瞬间崩溃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 “总之，我和奎涅拉发生了一场争斗，结局是我逃跑了，躲到这里，渐渐地才开始自我修正，意识也从‘奎涅拉的复制品’变成了现在的我。” Cardinal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原本我以为自己只能静待时机了，因为我清楚自卫队建立UW的目的，所以我想肯定会有外来人进入这里。我也想过会不会是你，因为Cardinal留存的档案中有关于你的详细描述，茅场晶彦也很重视你。所以当你到这里的时候，我是准备尽快与你见面，借你之力去消灭奎涅拉的。只可惜，居然还有我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军团的入侵，对吗？” 桐人看向了奈亚，后者笑着点了点头，接过话来说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N’CES已经渗入了Rath。不过当时我只是一味N’CES送来了电脑病毒。直到军团入侵，我试图联系菊冈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和外界的联系早就断掉了，之前接收的不过只是伪造的命令罢了。那之后我也迅速断开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搜索可以藏匿的地点，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从Cardinal这里，我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原本存在的问题，结合军团入侵的危机，我们同时想到了你。” “我？我能做什么？” “想要打败军团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已经被修改了，所有的花招几乎都被废除。你想要杀掉一名军团武士的话，就只有打败他，换言之，这个世界已经和现实世界区别不大了。考虑到这个的话，以UnderWorld居民现在的认知能力和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军团的对手。恐怕不过几个月的世界，整个人界就会被军团镇压下来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无能为力。” 奈亚竖起三个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能做的有三步。第一步，你要想办法爬到公理教会顶端，和菊冈联系上。Rath现在肯定也是一头雾水，由于这里的时间流动比现实世界要快，所以等到他们自己反应过来，UW早已经天翻地覆了。不过你的时间还很充裕，如果你能尽快联系上他们，估计也就是几秒钟的事件，他们就能采取措施。” “第二步，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人类。一部分摇光被灌入了非人类的智能生物中，就是所谓的暗之国居民。从游戏层面上讲，他们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敌对生物。按照原本的设定，这些生物就要被激活了，我现在要提前激活他们，让他们迅速入侵人界，而到时候必定能让军团手忙脚乱一阵。” “第三步，就要看现实世界的了。对于日本来说，N’CES集团的军队是不可阻挡的，只有让世界各国联合起来，才能有对阵陈明义的资本。你要离开UW，带上至少一个合格AI，让世界各国都能掌握AI的技术，打破N’CES集团的垄断。至于那之后的事情，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Rath的管理AI，不过在这之前，我是给第六天蜂王服务的。自卫队从第六天家族那里接管了现在这座量子计算系统，建立了UW，自然也就接管了我。以我对陈明义总裁的了解，他虽然是个暴君，但是他却还是个精于算计的统治者。我想事情并不会闹到世界大战那一步，双方最终会妥协的，只不过到时候抛出的替罪羊是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能再详细说明一下吗？” “别担心，你是不会成为替罪羊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你就会成为英雄般的旗帜人物，其它国家会保护好你的。至于菊冈这帮人，恐怕到最后会成为被出卖的替罪羊吧。” “为什么？” “这些我就不好解释了，政治斗争向来如此，有些事情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可是——” “没有可是。” 奈亚严肃地说道：“桐人君，你记住，你最多最多也只是一个英雄罢了。英雄或许会受到所有人的赞誉，但是却不能得到所有人的顺从。如果你将来一意孤行的话，受伤的可决不是你一个人——我最好明白地告诉你，和那个暴君做对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 那之后，奈亚便告辞离开了。而Cardinal则详细向桐人解释了她的经历，以及UnderWorld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之所以叫其他人也跟你一起进来，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虽然这个世界的神圣术已经失效了，但是武器的特性还没有消失，只要是神兵利器，多少还能发挥一些效果。我会给你们一批装备，就用这些，想办法登上公理教会的顶端吧。” “我明白了。” “你要记住了，你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你大可以把接下来的作战当成游戏，千万不要把身边的人当成是朋友或是兄弟——他们都是你的工具，为了任务的成功，你必须要学会利用甚至抛弃他们！” Cardinal的话让桐人屏住了呼吸，然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桐人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嘿，算了，我估计你也听不进去。” Cardinal摇了摇头，随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阵，忽然把桐人拉近到自己面前，抱着他的头，轻声说道：“你要小心奈亚。” “什么？” 桐人吃了一惊，不过随后就感觉有些尴尬；Cardinal毕竟外表还是个小女孩儿，这么抱着他实在是没办法不让他不自在。 “虽然奈亚是为Rath工作的，但是，我还是对他有所怀疑。” Cardinal丝毫不顾桐人的内心想法，只是说道：“他不是像我，或者是像UnderWorld居民那样的人工智能——奈亚是真正的AI。先天行成，拥有类人的意识，却远远超越人类思维极限的智能；换言之，他是高等智能。” “‘高等智能’？” “像你的女儿结衣，那只是单纯的程序而已，她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和感情，只是中文房间中那台翻译机罢了。至于UW的居民，包括我在内，也只是对人类智能的模仿，甚至只是一种拙劣的模仿。我们的灵魂很脆弱，单纯去思考一些矛盾就能让我们的摇光崩溃掉。而人类同样是非常脆弱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有精神疾病这种东西。” Cardinal揪住桐人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而高等智能是不同的，他们拥有着超强的思维能力，而且绝对不会崩溃；哪怕被复制成千上万次，也会自主地调和，最终稳定下来。他们的存在甚至已经超越了摇光的承载能力，高等智能是一种过于另类的生命，甚至‘生命’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去形容他们了。你要记住，桐人，你绝对不能让高等智能逃出虚拟世界，否则，整个人类文明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这，这么夸张吗？” “你难道没有读过那些理论吗？AI奴役人类什么的，这个AI从来就不是指人工智能，而正是指高等智能。仅仅奈亚一个AI的能力，就足以能够奴役全人类，一旦更多的高等智能在现实世界获得立足之地，你们的星球就再也不会归你们所有了。” “那样的话，我要怎么做？” “你一定不能让菊冈那些人得知奈亚的真相，他们只是把奈亚当成一个普通的管理程序，一旦他们发现奈亚会是超越人工智能的存在，他们就会放出这头野兽，而到时候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制约奈亚了。对于人类世界来说，人工摇光就已经足够了，千万不要让人类知晓高等智能的存在。” Cardinal放开了桐人，沉声说道：“去吧——另外，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失败了，没能回到现实世界去，就去找高山贤者。” “找谁？” “高山贤者，记住这个名字，去找高山贤者。” Cardinal说完之后，便推了一把桐人，说道：“准备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