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庆祝之夜
“干杯！” 夜色降临之后，往日里应当沉寂下来的街道突然变得喧嚣起来。在下午的剑术大会中走出来的优胜者们，自然要召集自己的亲朋好友们庆贺一番。不过即便如此，这里也不至于会聚集着如此多的客人，因此真正的罪魁祸首，恐怕还是那个现在正被一群男人众星捧月中的白衣天使吧。 “我又赢了！” 白衣骑士笑嘻嘻地摊开手里的牌，随后毫不客气地将牌桌上的金币统统揽到自己身前。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观众们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好，甚至就连赌输的家伙们都一脸傻笑地看着白衣骑士，仿佛赢钱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遥小姐还是真是厉害啊。” 一名胡子修建得整整齐齐的中年男子恭维道，其实他也不是客气，眼前这位白衣骑士自从上了牌桌之后就把周围的男人们杀得丢盔弃甲。说起来，这副牌还是白衣骑士自己掏出来的，原本大家还当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个个围在她周围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大话，结果反倒是让女流之辈抢先出手了。 “那当然，我在这方面可是经验丰富呢。” 白衣骑士开心地说道，中年男子眼神一动，试探地问道：“那么遥小姐，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牌技呢？” “嗯，很多地方吧。酒馆啦，公园里啊，有时候在教堂里也有祭司能教我两手呢。” 白衣骑士的话让大家不由得浮想联翩。很难想到有什么地方的教堂里会有祭司教人打牌。不过至少大家对她的了解又进了一步，中年人见状便再接再厉问道：“遥小姐，话说您是哪里的人啊？” “你们猜？” “呃……” 周围的男人们开始犯嘀咕了，不过没过多久就有人叫嚷道：“您这么高贵美丽，想来一定是从央都来的吧？” “哎呀，这可猜错了。其实呢，我正是要往央都去呢。” 白衣骑士熟练地洗着牌，分给牌桌上的众人，接着说道：“和我丈夫一起。” “噗——！！！” 白衣骑士的话直接让不少人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一时间飞沫四溅，场面混乱不堪。坐她对面的中年人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问道：“遥小姐，您，您结婚了？” “对啊，这次算是度蜜月吧，去央都那里旅游。” 白衣骑士手指灵活地翻动着手里的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说实话，我丈夫有些让我不太高兴呢。” “呃，为什么？” “嘛，你看他也不知道多陪陪我，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说不定又勾搭上哪个女孩子了。” 说到这里，白衣骑士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抱怨道：“我丈夫这个人啊，认识我之前身边就是一群狂蜂浪蝶，他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才招惹那么多女孩子。不过幸好，他至少眼睛还没瞎，知道我才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原本我以为结婚之后，他就能消停点了，谁知道还是故态复萌，要是让我再看到他三心二意，我就一把火烧了他那颗花心。” “就是就是，这种男人就应该被烧死才对！” 众人大声附和道，开始用各种甜言蜜语哄着白衣骑士，场面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而在酒馆远处的角落里，鸣子瞪着眼前密不透风的人墙，皱眉说道：“真是个会演戏的女人。” “嗯，鸣子小姐不要太气馁，您在这方面确实是缺乏一些经验。不过这样也好，要知道有些男人更喜欢那些傻乎乎的女孩子的。” “我又不傻。” 鸣子哼了一声，随后自言自语道：“她在这里吸引了这么多目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掩护她的同伴吧。” “那么她的同伴在哪儿呢？” “呃……” 绯答不上来了，因为在跟着白衣骑士进入酒馆后，它就扫描了这里所有的人，却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她虽然是‘异常’，但是她的同伴未必就是吧？” 鸣子想到这里，便站起身来，朝着酒馆外走去：“去外面看看吧，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 萨卡利亚城外，剑术大会的两位黑马，前无名小卒桐人和优吉欧正在房顶上感受着夜晚清凉的微风，然而不知为何，两人的眼中似乎正泛着泪花。 “桐人，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可是优胜者啊，为什么却没办法住进宿舍去啊？” “不是说了吗，因为前几天道路堵塞的原因，一部分贵族留在了城里，所以那些地方就只能让给他们的侍从了。” “但是他们现在都跑到酒馆去了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先休息一下啊？”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桐人突然想起早上进城时那个大帽子占卜师说的话，不禁感慨这挫折来得未免也太早了点。 “不说这些了。” 桐人喝了一口果酒，振作道：“我们成功了呢，优吉欧。” “嗯，这样明年就能够去央都了吧？” “那是自然！” 想到这里，两个年轻人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干杯！” 两人将各自杯子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那之后，优吉欧抹了抹嘴，说道：“桐人，接下来的一年里，你准备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磨练自己的技术喽。” “哇，那样的话我岂不是也要加油了？” “是啊，准备接受我的魔鬼特训吧——哇哈哈哈哈~~” 桐人装作大笑的样子，然而笑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突然看到有个人影从街道处一闪而过。 “咦，优吉欧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了？” 优吉欧茫然地问道，桐人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漆黑的街道，很快他就捕捉到了，在夜幕下，有个披着黑衣的家伙正朝着剑术大会举办场地那里走去。 “怎么了？” “有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桐人站起身来，对优吉欧招手说道：“走，过去看看。” “啊，为什么？” 优吉欧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沿着房顶走过去，没有惊动下面那个黑衣人。而对方在接近剑术大会场地之后，就转了个弯，走进了一旁的市政中心大楼里面。 “喂，这么晚了，那家伙是要做什么？” 桐人皱眉说道：“不会是小偷吧？” “啊？那赶快叫卫兵——等等，我们不就是卫兵吗？” “没错。” 桐人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佩剑，说道：“我们跟上去，优吉欧。” “可是——”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可是卫兵，保护城市是我们的职责！” 桐人的当头棒喝迅速让优吉欧调整回了心态，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 两人从房顶下跃下，跟着冲进了市政中心里面。而在他们冲进大厅之后，赫然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就站在大厅中心，好像正在等他们一样。 啪嗒一声，好像是黑衣人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大厅的灯就自动被点燃了。黑衣人看清了桐人和优吉欧的模样，说道：“你？” 此时桐人和优吉欧也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样，他披着一件大衣，领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大衣下面则是一件精致的皮甲，上面整齐地装备着数把匕首似的武器。除此之外，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这一切都说明此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为什么要进入这里？” 桐人不认识他，便努力装出一副卫兵应有的样子说道。黑衣人歪了歪头，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既然是你的话，就改变计划好了。” 黑衣人迅速从腰间拔出长剑，同时疾步冲向了桐人。桐人大吃一惊，厉喝道：“优吉欧！” 轰的一声，黑衣人拔出剑的同时就已经跃到了两人面前，他顺势一记下劈；不过桐人看穿了他的动作，一把推开优吉欧的同时，也果断朝后退去。 “切——” 黑衣人很快就稳住了脚步，随即也不管还在踉跄的优吉欧，转身直奔桐人。桐人立刻绷紧了神经，却不是作出防御的姿态，而是迎着对手的气势，举剑还击。 铛——！ 一声脆响，却不是双方武器交接的碰撞声，而是桐人的长剑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 “怎么回事？” 桐人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一片空白，但随即手腕的剧痛才传了过来。那之后他才回忆起了刚才稍纵即逝的一系列感觉——对方劈砍的重量，巨大的冲击，结合刚刚才接受到的感觉，桐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没能成功挡住黑衣人的单手一剑。 “桐人！” 桐人听到了优吉欧的喊声，眼前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后退一步，同时左手探入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随即旋风般转身，将匕首刺进了试图从背后袭击他的优吉欧的左肋。 “啊——呃——” 疼痛立刻摧毁了优吉欧的力气，他的剑没能成功劈下。而黑衣人拔出匕首，接着右手用剑柄狠狠地敲击在优吉欧的太阳xue上，直接将他击晕过去。 “嗯？” 搞定优吉欧的黑衣人听到了一阵脚步身，他循声望去，看到桐人已经捡起了被自己击落的长剑，双手握剑，摆出了一副不同寻常的姿态来。 “哦，‘剑技’是吗？” 黑衣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将长剑插回腰间，只举起左手的匕首，随后右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来啊，攻击吧！” “……不能冲动！” 桐人意识到了对手的可怕，他现在已经顾不上思考优吉欧是否有生命危险，只是回忆着对手刚刚的一系列动作，试图找出他的破绽。然而黑衣人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摆出挑衅姿态之后，反而是迎面冲了过来。 噗——！ 黑衣人的左手重重地击在桐人腹部，而那柄刚刚沾过优吉欧血的匕首也毫不费力地捅进了桐人的身体里。桐人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不只是身体上的，因为他刚刚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虽然对手表面摆出一副等他来攻击的样子，实际却是抢先出手，在自己发动剑技之前就一击必杀了。 扑通一声，桐人跪在地上，而随后就被黑衣人仰面踹倒在地。不过黑衣人并没有给他补刀的意思，而是将匕首抹在自己袖子上，抹干净了上面的血，随后看着仰面在地的桐人，哼道：“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什么？ 桐人说不出话来，也无法思考；他感受到了腹部的痛，感觉到身体的活力被抽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剑技’……哼，你真的知道怎么挥剑吗？” 黑衣人右手比划了一下，嘲讽道：“如同玩游戏一样的身手，倒是蛮适合你的……哼，赢了区区一场业余比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 黑衣人一脚踩在桐人肩上，拿出匕首，点着他的鼻子，凶狠地说道：“别让我在央都看到你，否则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不只是你，那边躺着的那个，或是其余的什么人，我都要看看，他们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