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朋友
“小光~~~~” 晴朗的早上，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子在瑶光的公寓下面高声叫道，在她身后站着的剑铭离人不忍直视地捂着脸，却发现周围几位大爷大妈正在看着这边，只好尴尬地笑笑，小声对女子说道：“喂，玲珑，你在大声什么啦！附近还有老人家的好吗？” “没关系的，我都和他们混熟了。” 盾纹玲珑满不在乎地说道，事实上这幢公寓附近的老年人们都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当初为了能搞到瑶光的情报，玲珑刻意先和附近住着的老人们套近乎。老人们也很喜欢这位年轻漂亮，而且嘴巴又甜的小姑娘，三两下就把瑶光的底细卖了个干净。 “呵呵，我可没有你这么厚脸皮。” 离人不自在地拽了拽衣领。他到现在都没适应过来，要知道瑶光住的这个地方特别偏僻，也因此住了许多喜好安静的老人。大概是因为生活清闲的缘故，平日里老人们很照顾瑶光，都把他当成小孙女儿一样（瑶光：唉？）。离人贸然闯入这种环境，感觉就像是做贼一样，特别不适应。 “那个，要不我把车钥匙给你，我自己先走人好了。” “不行！” 玲珑很不客气地拒绝了。早先她软磨硬泡从剑铭离人这里搞到了瑶光的住址，说是专程想来道谢。结果来了一次，见到瑶光之后她就不想走了。要按藤光的说法，那就是“当演员的怎么都是一个德行”——是的，玲珑和藤光的大嫂萤火一样，第一眼就被瑶光吸引住了。但是萤火至少还懂得矜持，玲珑则死缠烂打想要多和瑶光接触一下。于是这一年多来她就常常跑到瑶光家里扮jiejie，还叫上离人要他开车带着她和瑶光一起出去玩。本来离人觉得按瑶光那种性格他应该是不会跟着玲珑胡闹的，于是就随口答应了下来。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瑶光竟然同意跟着玲珑出去见见世面，欲哭无泪的离人大少爷于是就这样堕落成了她的专属司机。 咔嚓一声，瑶光慢吞吞地打开门，慢吞吞地转过身把门锁上，最后才慢吞吞地对玲珑说道：“早上好，玲珑小姐，离人先生。” “啊，小光今天也好可爱！” 玲珑看到他后双眼立刻充满了爱心，而离人看了一眼之后不禁也眼前一亮：瑶光身上穿的恰好是上次玲珑给他买的衣服，典型的英伦风休闲装——当然瑶光不知道的是，玲珑买给他的这套其实是走中性路线的女装，但是穿在瑶光身上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 “好漂亮——不对，好帅气。” 离人急忙称赞道，随后就被玲珑一把推开：“快去开车啦，傻瓜。” 三人随后便坐上了离人大少爷的豪华跑车，上去之后，玲珑便自然地搂住瑶光，颐指气使地对离人说道：“今天咱们去银座新开的Northern`Plaza。” “啊？” 离人愣了一下，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梨花姐没和你说吗？” “说啥？” “那里今天有美术展，我爸爸mama，还有你的大哥大嫂都要出席的。” 玲珑没好气地说道：“看起来梨花姐当真是把你当成空气了。” “不不不，等会儿，你说美术展？谁的美术展这么大牌？” “是鸣子啦，第六天鸣子，你忘了吗？” “啊——她回国了？” 离人登时目瞪口呆，玲珑看他这幅样子只能连连摇头，忍不住挖苦道：“看起来梨花姐还真是用心良苦呢，以免自己弟弟到时候出丑。” “……那个，两位在说什么？” 瑶光小声问道，同时试图逃出玲珑的臂弯，只可惜玲珑随后就把他拉回到了自己跟前。 “嘛，你不用管的啦。反正美术展是在顶层举办，到时候都是那些大人物出席，我们三个就在下面的吃喝玩乐就好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 离人设定好GPS，随后发动了车子。然而没开多久，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说玲珑，到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吗？” “嗯，还有我的几位朋友。” “……我最好先问清楚是什么朋友。” “业界的一些同僚，嗯，知名偶像什么的也有一些……其余的基本上都是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 离人呆了呆，怪叫道：“不会是你的那帮闺蜜吧？” “怎么了，有意见吗？” “不是，我……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帮闺蜜——” “在勾引你？” 玲珑骄傲地一甩头发，不屑地说道：“一群残花败柳而已，我可一点都不担心。” “……” 离人已经彻底哑口无言了，半晌才说道：“所以你一点都不生气？还当她们是朋友？” “我从来就没拿她们当朋友好吗？” 玲珑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世家之间的社交应酬罢了，她们暗地里指不定对我有什么恶毒的看法呢。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身为大家闺秀，这点涵养我还是要有的。” “……所以我才讨厌这样。” 离人不高兴地说道，虽然同样出身于上流阶层的家庭，他和玲珑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离人没办法像剑铭琢磨和剑铭梨花那样融入上流阶级，索性就远远逃开了；而玲珑反倒是在家族长辈的教导下混得如鱼得水，但是对她而言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然她也不会去当偶像了。 “我说玲珑，你到底怎么做到平心静气的？” “简单啊，我一想到自己是盾纹家的女儿，男友是剑铭家的少爷，我就心情舒畅了。” “停，我们家除了大哥和我之外可没有第三个少爷。” “干嘛这样啊，离人，我爸爸mama可是没有任何意见哦，把我嫁给剑铭家最没出息的孩子。” “擦，我要生气了你知道吗？” 离人恼火地说道，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瑶光已经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顿时恼羞成怒：“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当着小光的面说这个？” “喂，你一个男人别叫得这么亲切好吗，很恶心的。” 玲珑捏着瑶光的脸颊，笑靥如花地说道：“小光，你说我和离人是不是很配的一对啊？” “呃，是，是的。” 瑶光强笑着说道，玲珑不禁得意地说道：“看吧。” “切——” --- 从瑶光住的地方开到闹市区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的，中途等待红灯的时候，瑶光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悄声说道： “pipi，小光，是我。” “嗯？” 瑶光知道这是绯在和他说话。从ALO离开之后他一直还戴着当初那个陌生人送给他的电子项圈，因为不得不说这东西真的是很方便。绯可以迅速准确地在网络上搜索到瑶光需要的信息，而且它还能提供一些现实中的指导。 “小光，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玲珑小姐说是去银座的Northern`Plaza。” 瑶光在心中默念的话立刻就化成文字显示在了眼镜镜片上，而随后绯便轻声说道： “你知道那地方在举办美术展吗？” “啊，知道的。” “那里人会超多的，因为那个美术展是一个很有权势的人举办的，所以到时候各色人等都会聚集在那里。所以……嗯，如果你为难的话，就别去了。” “没关系。” “唉？” “我会尽力适应的。” “……那个，别勉强自己啊，小光。” “我知道了，谢谢。” 绯随后就不再说话了，瑶光轻轻舒出一口气，实话实话他还是对很多人的场面有些胆怯，但是一年前离开ALO之后，他就下决心要改变自己，所以才会跟着玲珑外出，其实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胆量，毕竟他也觉得自己不能总是过着家里蹲的生活。 “我们到了，小光。” 玲珑拍了拍瑶光的肩膀，指着窗外一幢大楼说道：“就是这里。” “哦。” 瑶光转头看去，那是一座非常夸张的建筑，外形有点像是两个拱门交叉在一起，四个立足点分别建在十字路口附近的四片区域，像是个钳子一样野蛮地锁住了这段土地。 “哇，好厉害。” “这种大手笔也只有第六天家才搞得出来吧，毕竟是平成幕府呢。” 离人不无讥讽地说道，玲珑哼了一声，挖苦道：“别酸了好吗，你们家最近不是刚和第六天家结盟了吗？可别给你大哥添麻烦了。” “好好好，话说你对我们家的事情还真上心啊。” “那当然，早晚我可是要嫁到你们家去的。” “……我不和你说话了。” 离人干脆地闭上了嘴，七拐八拐之后开到了那处十字路口，随后进入了一处地下停车场中。 “稍等我看看手机——啊哈，D-70区有一家自助中华料理，我们就先去那里吃个午饭怎么样啊。” “我是没意见的。” “小光呢？” “我——” 瑶光刚开口，耳边就听到绯说道：“小光，我刚刚查到C-29区有印度料理，偶尔换换口味如何？” “小光？” “呃，我没什么意见。” 瑶光急忙点头说道，随后给绯发信息道：“别打岔好吗？” “唔~~” 绯委屈地说道，瑶光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今天绯为什么会这么多话？ “我们走~~我们走~~~” 下车之后，玲珑便兴高采烈地领着瑶光往电梯走去。三人坐上电梯之后，玲珑就立刻鼓捣起她的手机来了。 “你不要和我说你要发Twitter啊。” “你好蠢啊，我是在用NorthernPlaza的app，看看吃完饭该去哪儿玩——说到Twitter，昨天新闻你看了吗？” “啊？” “我懂了，你又在ALO中沉迷对不对？” 玲珑给了离人一个鄙视的表情，随后笑着对瑶光说道：“小光看没看昨天的新闻呢？” “呃，你是说那个‘占领硅谷’吗？” “你看看，离人，你还不如小光关心国际时事呢。” “哦，那麻烦你解释一下吧。” “其实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一群Loser在向NH公司发泄不满罢了。” 玲珑解释说道：“NH公司你知道吧，现在美国的信息产业巨头，去年它们完成了对硅谷的制霸。先前Microsoft，Google，Twitter，Facebook还有Instagram这些旧时代的网络公司全被它挤兑到濒临破产然后收购了。结果今年春天的时候NH公司就开始裁员。到现在为止，这些公司里90%的员工都被裁掉了，美国现在这么高的失业率基本都是拜他们所赐。所以他们就很窝火，效仿当年的占领华尔街跑到硅谷去抗议，到现在都快在那里呆了两个月了吧。不过NH公司一直拒绝和他们谈判，扬言要和他们对峙到圣诞节。昨天这帮人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暴力冲击NH总部，被守株待兔的警方和NH安保部队逮了个正着，他们的这次示威也最终失败了，还被媒体嘲笑为‘本年度最大笑料’。” “这么惨啊……裁员90%，这恐怕只有NH公司干得出来吧。” “最诡异的还是NH公司在裁员之后就没有再雇佣新员工，而且提供的网络服务也没有中断，据说效率还提高了，真不知道NH公司是怎么做到的。” 玲珑的话让瑶光连连点头，他在网上看了许多有关这起事件的评论，褒贬皆有。但是无论如何NH公司裁掉了那么多人却依然维持着整个网络的正常运转，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甚至有传言说这些旧公司的业务已经完全被NH公司开发的AI接管了。 “‘AI……真的很有可能呢。” 瑶光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耳边又传来了绯的喊声： “小光，大事不好，这幢大楼起火了！” “啊？” 瑶光吃了一惊，但是电梯还在正常运转着，四周也没听到什么火警之类的声音。 “赶快停下电梯！快点！” “呃——” 正当瑶光犹豫不决的时候，电梯开始减速了，随后就听到玲珑说道：“不是这一层，应该是有人也要上来吧。” “小光——唔，这下惨了。” “唉？” 瑶光不明白绯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此时电梯已经停了下来，开门之后，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女子走了进来。 “嗯？” 那个女人走进来就看到了瑶光，随即就愣住了。瑶光这时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日本人，从面孔上看似乎是阿拉伯人。 “那个，您要去几楼？” 玲珑好心问道，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她的目光移动到了瑶光脖子上的电子项圈上，眼中立刻浮现出了惊愕的情绪。 “这位女士？” 玲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对方这才反应过来，瞄了一眼电梯楼层表，用英语答道：“和你们一个地方。” “哦，是吗？” 玲珑点了点头，不过对方听得懂日语却不会说日语，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电梯随后便继续向上，而在这期间那个女人就站在瑶光身边。瑶光不禁觉得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偷偷一瞥，发现那个女人正在盯着他看。 “为什么会这样？” 瑶光顿时苦恼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行忍耐住了。没过多久电梯就再度停了下来，开门之后，却看到了一个年纪和瑶光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站在外面。而玲珑看到她之后，吃惊地说道：“咦，你是——” “是玲珑小姐和离人先生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啊，阿拉维小姐，您也在啊。” 女孩子惊讶地看着瑶光身边那个女人，她同时也看到了瑶光，随后就露出了和那名女子一样的惊讶表情。 “啊哈哈，介绍一下，这位是瑶光君，是我的朋友。” 玲珑急忙解释道，她知道瑶光有些怕生，便攥住了他的手，对他说道：“小光，这位就是第六天家的大小姐，第六天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