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在水一方

    此话说得毫无道理，帝君不是紫微帝君，那本仙君还能不是虚女仙君呢。

    我很爷们地一手插入两人中央，将帝君揽在身后，再踮起脚，蔑视这位飘起来都比我矮半个头的大神：“神上之言便是神谕，不可胡言。他如何不是紫微帝君了？”

    燧人冷声道：“小姑娘，你说他是紫微帝君，那他可记得万年前，五灵柱倾塌以致六界灵力动荡、人魔两界险些相撞之事？”

    帝君沉吟道：“两界相撞我自然知道，可我委实没有听说过什么……五灵柱倾塌……”

    燧人偏头一声冷笑：“神界覆灭坠落人界，摧毁五灵柱，吾等五位五灵之神方才仅剩魂体在此归墟苟延残喘；而仙界为代替神界主掌苍生，便封锁吾等消息，是以当时虽有众仙知晓吾等之事，然数辈过后，此事便再无人知晓。”他一抬手直指帝君，“若你真是紫微帝君，哪怕于魔元之中捱过万年，如此重要之仙门秘事，你怎可能真的半分不知！”

    “我——”帝君似要力辩，可转眼又败下阵来，“我……真的不知有此事……”

    燧人仍然步步紧逼：“若你‘记得’其余之事，那你记得的都是何事？”

    帝君紧锁眉头道：“我清楚记得……万年前我与二哥之间种种，以及我与阑阑的前尘。这些事，这些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得几如昨日，可其他……都模模糊糊的……”

    “哼，果真如此。”燧人负手恨恨道，“因为那根本就非汝之记忆！那是别人经过挑选，有意注入你灵识之中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

    眼见帝君要被往怀疑人生的路上带，我赶紧横插一道：“还请神上自重。若他非紫微帝君，那他高至真仙期的修为又作何解释？”

    这回燧人紧盯了本仙君，却无言可对。本以为他已被我塞了嘴，不料未出三秒，他往下猛一挥手就是一道土龙迸出地面，尘土溅了帝君一身。

    “真仙期又如何？黄口小儿，你们可知紫微帝君是何人？”他振袖大笑，“哈，他是盘古开天亿万年来唯一一位近神之仙，不论修为、胆识还是谋略，时至今日，六界之中都难有一人超越！五灵柱倾塌，六界天灾大乱，是他率领仙门效仿女娲补天救世，并想出将吾等残神封印于归墟、以仙门取代神界来稳定人心的办法！”他叹出一口气，“……只可惜，如此英豪，最后化作天火焚尽人魔两界联系，连一丝魔元也不知所踪。”又抬手指向帝君，扯回主题，“以这小儿真仙期初期的能力，连修为都不及紫微帝君十一，还敢自称紫微帝君，班门弄斧，委实可笑！”

    他奶奶的，本仙君这是要跟这破神仙杠上了。我字字怒破其句：“神上这话便不对了。若阿卿并非紫微帝君而是他人，那又是何人有这等能力，控制其记忆不说，连真仙期修为都能唾手可得"

    燧人甩过头去，撇撇嘴：“这就要问你们自己。吾毕竟隔世万年，鬼知道是何人行这般无聊之事。”

    至始至终，几乎都是我在为帝君辩解，而帝君鲜少出口，谢远之更是一言不发。可见谢远之乃是故意让帝君怀疑人生，再如此扯下去，恐中了他的圈套。

    我前行一步施礼道：“神上，我等来此是为开启逆天阵离开归墟，先前顶撞实属无意，神上恩泽广大，还请神上恕罪。”

    背后一凉，我拿余光一瞟，果真是谢远之利刃般的目光。

    可见本仙君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我扯架在先，如今又想息事宁人，燧人果断投来鄙夷的目光。本仙君虽腹背受敌，却成竹在胸。论带节奏，谢小伙哟，你还早了几百年。

    谢远之各取了我与帝君一滴血，同燧人大神启阵去了。诸事皆闲，我总算得空去瞅瞅帝君的形容。

    他是真把燧人大神的话听了进去，一手臂支在树干上扶住额头，身子摇晃不稳，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

    “燧人神上所说，我真的半分不知。”他的声音发涩。

    我道：“方才看谢远之的脸色，他似乎很满意于燧人神上对你的误导。此事八成有蹊跷，而且那毕竟是前世之事，你你莫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他右手攥拳愈来愈紧，“只是不知他背后那人到底要在我身上图谋什么。”

    现下诸事都有所线索，可无论如何都摸不到问题尽头是什么情形。更何况，魔界不可能突然就对帝君有了兴趣，要么早有筹备，要么早已对帝君下手。

    可这两种说法，似乎都说不通。

    我冥思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道：“待你我从这出去，就去九黎境一探究竟，如此就能知那人所想所求了。”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在那个地方。

    前方转视角

    司幽番外

    幕间，九黎境。

    雪原万丈，生灵稀少。环境愈来愈寒冷，哪怕在帝都，也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