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题
我不畏山高水长，只缘相信前路有你，能与你相见，能感受你温暖的怀。如今近在咫尺，却原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阴阳两隔，人鬼殊途。 长卿，说好的你回来，你怎么能食言？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长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长卿……你说话啊！为什么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到？为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叫我往后怎么活？ 恩爱欢娱忆如昨，今我孑然立风雪。 山盟海誓全幻灭，多少柔情多少伤。 人生若只如初见，肯知今日争不见。 多情自古空于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生若求不得，死如爱别离。 罢罢罢，岭上红梅守君愿，一丈白绫安妾身。 长卿，你不用担心我。你不会孤单太久的，纵使九泉之下，我也会很快找到你，与你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釆薇给长卿弹完一首新作之曲后，从袖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绫，投放在树上，然后踩石自缢…… 这首亡前新曲就叫做《梅花落》。 再后来，若干年后，一代奇女子、武丁的王后——妇好横空出世，仅率三千兵马深入鬼方，追亡逐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她先后击败鬼方、羌方、土方等二十多个独立方国，使商朝疆域拓展了十数倍，成功解决了殷商周遭的安全隐患。 伯邑考说：“原来这两首曲子还有这般来由，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洛梅想要张口说话，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伯邑考以为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可惜这个故事似乎异常的拖沓怪癖，它竟没有完结，后来还大长段大长段没什么精彩，令人无聊得直打盹，何况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伤心人，教她怎么度日？也许、也许这个故事到釆薇为爱殉情了结也挺好。可惜造化偏偏弄人，戏还要继续演下去，不管你愿不愿意。 洛梅叹了口气说：“伯邑考公子，时辰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整天，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伯邑考确实有些乏累，说：“也好，如此有劳洛梅姑娘费心安排。” 洛梅便将伯邑考送到街道上，送到马车上，嘱咐伯邑考路上小心。伯邑考便打道回府。 伯邑考坐在车厢里，车厢还算平稳，虽然一晃一晃的。伯邑考默念道：“洛梅，梅花落。难道这两者还有什么关联不成？釆薇，两百年前的人，可惜了这么位有情有义的才女。真是自古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今日天气实属难得，是个艳阳天，在秋末临冬的时节。天气大多是冷冷的、阴阴的，云头低低的、黑沉沉的，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屋里的东西都要发霉了。 试问天下，谁人的房子最多？当然是皇帝老儿的。 谁家的东西最多？仍是皇帝老儿家的。 这不，光把各宫各处各旮旯的物什拿出来晾晒的宫女太监就有成百上千号人。 这是苏妲己入宫的第七天，现在宫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最受帝辛宠爱的妃子。这个外表看上去娇柔软弱、没有一点心机的十六岁少女，仿佛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却不知道她究竟使用了什么魔法，让帝辛每夜留恋在她的床枕边。 小蹄子、狐媚子，看你能风光几时？假若我有日得宠，你给本宫提鞋都不配！宫里的怨妇如此在心里诅骂她。 可是白日里前来巴结苏妲己的人却门庭若市，人头攒动。人大多是很现实的动物，特别是在步步惊心的宫中求生存的女人。 苏妲己的储秀宫每天热闹得像是集市，连宫外的那些命妇贵夫人都要来嘘寒问暖，搞得苏妲己每天都莫名其妙多出了很多好姐妹。人类的世界真是有趣，也不管以前是否认识，只要你看起来对他们有用，能给他们带来好处，她们便一个个古道热肠起来，是那么地在乎你、关心你，真让人恍如掉进了大同世界，到处充满了友爱、温暖。一旦你失势，于他们无一点用处，他们便弃你如敝履，唯恐避之不急，迅速同你划清界限。遇上坏的，还要踩上你两脚，表示从来不是和你一路的，免得祸患沾惹到他们，遭受无妄之灾。 红玉也不知道交上了哪辈子的霉运，她们是以周国秀女的身份进来的，这极有可能触动了后宫现有的势力。她们对周国这群年轻貌美的少女极为忌惮，深怕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道理她们自然明白。所以很多周国秀女莫名其妙遭到了雪藏，说是历练，在受到陛下恩宠前得学会皇宫的基本礼仪和规矩。在朝堂，也有很多殷商大臣担心这群女子是周国的间谍。后宫跟宫外的官员从来都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千丝万缕的关系，内外互援、相爱相杀，是他们最好的写照。所以等待她们的不是一朝选在君王侧、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是： 红玉和一群宫女忙死忙活地把后宫妃嫔小主们的衣物等东西拿出来晾晒。平时放在衣橱、旮旯里藏放着，谁也没当回事，今日一拿出来，始觉吓人。红玉看着这么些漂漂亮亮、花里花哨的衣服、鞋子，暗自感叹道：“老天爷，你要是把这些东西都赏给我的，我保证一天一个样，绝不带重复的，迷死那个皇帝老儿。给你天底下最好的供奉。” 就这么YY停顿一下，旁边一个嬷嬷骂到：“小蹄子，磨蹭什么呢？手脚麻利点，午饭是不是不想吃了？！” 红玉便转过身气鼓鼓去房里拿东西出来，内心把这个嬷嬷全家上下骂了个遍。 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看哪，苏娘娘走过来了！” 你说宫里的日子要不是活计繁重得要死就是闲得无聊要死。 连忙聚拢一大帮资质老、在宫中摸爬滚打混了点小地位、管事的嬷嬷立即回道：“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看看。” 连日下雨，今日天空突然放晴，苏妲己闲来无事便带了两三个宫女，在宫内随处溜达。既是散心，也是熟悉下宫中环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叫什么浣衣局的地方。 红玉正拿了一抱衣服出来，就见一大帮子人聚在前边假石花树路边，说什么“哇，苏娘娘长得实在太美了，天女下凡啊！我要是个男的，也肯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女接着说：“你就少做春秋大梦了。换做是我，现在真希望苏娘娘能朝这边看上一眼，好让我服侍她，以后也可以凭她富贵荣华。” 另外一个宫女叹了口气，说：“哎，你们是没什么机会了，你看我们头上的几个阿姨已经忙着跑过去献殷勤了。有好机会也轮不到我们。” 众人叹着气，心里骂着这几个老不死的，机会就该留给更有潜力的年轻人嘛。 红玉听着这群坏掉、奴性不改的女人谈话，心气傲嘀咕道：“苏妲己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帝要是见了我的面，怎么说也不会叫她受专宠。”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冒失鬼，手里端着红木案，也不知道是没什么看见红玉还是急着去投胎，就yingying撞上红玉的半边身子。红玉摸着疼痛的肩膀，所幸那人也没撞坏摔倒，可是她手上的红木案却脱飞了出去，两个上好的水晶镯子摔成三五段，碎了。 那人心下惊俱，自知闯了大祸。这下完了，回去怎么向淑妃娘娘交代。这对水晶镯听说是淑妃娘娘的嫁妆，自己都舍不得穿戴。但是为了跟苏娘娘套近乎，忍痛割爱，命她送给苏娘娘。这倒好，还没送到，就已经破碎了。 这要是回去，淑妃娘娘还指不定要剥了自己的皮！ 生死关头，一个歹毒的念头在这个宫女心里疯长，撞人的宫女怒喝道：“你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竟然把淑妃娘娘的玉镯给撞坏了！你就是有一百条小命也不够偿，我要押你去见淑妃娘娘接受惩罚！” 红玉知道事情生变，很可能性命都会没有，急分辩道：“我没有，明明是你撞了我，是你弄碎了镯子。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宫女怒道：“好你个丫头，刚刚明明就是你撞了我，还敢在此狡辩，颠倒黑白。这里管事的呢？还不给我出来！” 那群管事的大小嬷嬷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也没心思看苏娘娘了。一个嬷嬷跑了过来，满脸陪笑说：“这不是淑妃娘娘身边的蕙姑娘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蕙宫女问：“这个丫头是你管的？” 嬷嬷见她神色不悦，回道：“确是老奴，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蕙姑娘？” 蕙宫女说：“她刚才撞碎了淑妃娘娘心爱的玉镯，还不认账。淑妃娘娘要是怪罪了下来，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你要怎么向淑妃娘娘交代？” 嬷嬷赶紧说到：“蕙姑娘可不要吓我，老奴可担当不起得罪淑妃娘娘的罪责。还望蕙姑娘给我指条明道啊！” 蕙宫女说：“我也知道嬷嬷冤枉，要不这样，你命人把这个丫头送到淑妃娘娘面前，咱们听凭淑妃娘娘处置。这样就不干我们什么事了。” 嬷嬷赶紧说好，对身边的宫女说：“来人，把红玉这个丫头给我抓起来。” 红玉怒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明明是她自己没长眼撞了我，现在还想抓我做替罪羊，还有天理王法吗？” 蕙宫女大怒：“反了反了，一个身份低贱的粗野丫头就这么放肆。你们浣衣局平时怎么教人做事的？” 嬷嬷害怕蕙姑娘生气，喊到：“你们这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上去把这个丫头给制服住！” 五六个宫女七手八脚把红玉锁牢得动弹不得，推搡着她去见淑妃娘娘。 红玉自然是死活不肯依从，这些人为了自己活命或是祸不牵连自己，什么事做不出来？这要是去了，岂不是九死一生？ 就在危急之下，红玉不经意一眼看见了苏妲己。虽不明白清鸢jiejie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她衣着华贵，身边那些老女人向她讨好。说不定她能解救自己。 红玉本能地喊到：“清鸢、清鸢jiejie，快救救我！” 她叫得又急又大声，苏妲己自然不可能没听见。苏妲己朝这边看来，看见了红玉，以及她身边几个押着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