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母亲？
走出房间，洛萧萧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原本她以为在她所被囚禁的玻璃门之外的那个弧形的玻璃房，就是整个她所被关押的地方了。 没想到，在玻璃房的外面，是郁郁葱葱一片花草。 在不算高的树枝上挂着一个个的鸟笼，声声鸟语、袅袅花香环绕着洛萧萧整个身躯，撇开这是囚禁她的地方不说，这里的环境还是很好的，至少感觉和视觉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这里……是‘悦君’的顶楼吧？” 洛萧萧虽然是问，但语气却很笃定。 单秋勾看勾唇：“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洛萧萧撇撇嘴，果然是这样。 10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跑车停在了一家不算大，却也很雅静的一个咖啡厅。 洛萧萧下车后，略微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单秋居然给她安排在这么近的地上和那个人见面，也不想到，单秋会安排在市中心。 “就……在这儿？” 洛萧萧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单秋：“你就不怕我跑？这么多人的地方，我自认还是有点名气的，我和你出现在这个咖啡厅的消息，大概要不了1天，就能上娱乐新闻头条了。” 单秋笑了笑：“你如果想逃的话，那尽管逃吧，反正郭敏华在我这里，如果你还想见到她的话。” “切，放心吧，我不会逃的，顾夜一定会来接我的。” 洛萧萧撇撇嘴，对于单秋的威胁没怎么放在心上。 提脚进去，一股冷风迎来，吹的洛萧萧打了一个冷戦。 “萧萧……真的是你？！” 洛萧萧还没从冷戦中缓过劲来，耳边就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激动，连带着语调都颤抖了起来。 洛萧萧抬眸定睛看去。 随手挽起的头发里，黑白相间，那张平凡的脸在岁月的冲击下显得更加平凡，也更加苍老，岁月的皱纹并没有在她的脸上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一张黄的都快发黑的脸上满是抬头纹和眼尾纹。 记忆中，那个年轻的女人，此刻已经变成了这种人老珠黄的样子，洛萧萧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一丝快感。 如果当初她没有放弃自己，凭借自己现在的经济能力，这个女人也不至于活的如此不堪。 小时候，她记得，这个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打扮的花枝招展，都会是那一条街穿的最时髦和最花哨的人。 然而现在，这个爱美的人，变成了这个模样，也算是老天对她抛弃自己的惩罚吧。 “嗯。” 洛萧萧只是回了一个嗯，因为她不是很清楚，自己应该叫她什么比较好，叫她‘妈’？ 她根本叫不出口，对于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洛萧萧真的不想玷污了‘妈’这个字。 叫她的名字？又显得很不礼貌，所以洛萧萧的回答显得很冷淡。 女人眸中，因为苍老连眼白都有些微微泛黄，她原本满怀希望的眼，在听见洛萧萧的回答之后，里面的光暗沉了下来，一股难以言状的失望溢满了眸。 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挂起了笑脸，只是眼中有丝丝缕缕的受伤。 洛萧萧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然后自顾自的跟着服务员去到了里面的座位。 刚一坐下，洛萧萧看着面前的巨大水幕窗户，皱了皱眉：“没有包间么？” 服务员礼貌的笑了笑：“抱歉，我们这个店，是没有包间的，不过像这种隔间可以放帘子下来，隐秘性也很强的。” 洛萧萧抬眸看了看服务员手指的黑色帘子，点了点头，虽然不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但她还是不想让别人听见这种荒唐的剧情。 “那你帮我放下来吧。” 服务员正在放帘子时，郭敏华和单秋已经缓缓的走了过来。 点了一杯摩卡，洛萧萧就收起了眸，没再看迎面走来的人。 服务员看见又来了两个人，他非常热情的又把菜单拿了出来，递到了单秋的手上。 单秋接过单子，随便点了一杯水，就把单子递给了坐立难安的郭敏华。 郭敏华诚惶诚恐的接过菜单，当看见上面的价格时，一脸的rou痛，随后斟酌好久，服务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终于忍不住要出声提醒时，郭敏华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冰水。 洛萧萧没去看服务员的表情，也知道此刻那名服务员的脸上是多么精彩的神色。 但之前看见女人落魄时的快感却没有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带着嘲讽的辛酸。 这个那么要面子的女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土’女人，岁月究竟让她经历了什么？ “萧萧……那个，我在电视上看见了你演的戏，演的可真好，你长的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见服务员走后，郭敏华晒黑的脸上露出一个局促的笑容，她努力的想要说一些让洛萧萧不那么反感的话。 洛萧萧这次的语调没有那么冰冷，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生疏感：“是么？谢谢。” 小心翼翼揣测不安在嘴里绕了很久的话语，被洛萧萧这么轻描淡写的带过，郭敏华的眼眶红了起来。 她突然伸手握住了洛萧萧放在桌面白嫩的手，紧紧的撰住：“萧萧……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但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 洛萧萧挣了挣被抓住的手，想要抽回来，这双以前在她眼中那么温暖的手，现在却让她莫名的有点恶心，有点想要逃开。 郭敏华没有顾忌洛萧萧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手上依旧死死撰着洛萧萧，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当年……当年我也是害怕啊……我怕你爸不要我们两，你说在那个年代，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没个男人，你要我们怎么生活的下去啊！” 越说着，郭敏华颤动的更加厉害了，一滴滴热泪guntang的落在洛萧萧被撰住的手上，滑入她和郭敏华紧紧握住的手心，湿腻温热的触感传来。 洛萧萧猛地用力，抽回了手，然后立马抽出桌上的纸巾，擦起了手上的那人的泪水。 擦完手上的水渍，洛萧萧才猛然惊醒，自己会不会做的太过了？ 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想让郭敏华难堪的，只是郭敏华说的话语，和那寖入手心的眼泪，这一切都让洛萧萧有一种莫名的恶心。 她觉得，她刚刚要是再不抽回手，那么她很有可能在郭敏华的眼前吐出来。 原本，听单秋说她哭的很惨，洛萧萧的心里还有一丁点的动摇，可现在看来。 这个人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可笑她还故意来见她。 洛萧萧抬眸，直视郭敏华满是受伤和震惊的脸，语气冷淡到像是对待陌生人：“有话说话，不要拉我的手。” 说完，洛萧萧不管郭敏华痛苦的眼神，继续冷言道：“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你永远在依附于别人，依附于男人，甚至为了男人你可以交出自己的女儿？你怎么就不能想想靠自己呢？” 看着郭敏华微张的像是要说什么的嘴，洛萧萧冷哼一声：“呵……对了，我忘记了，你怎么可能靠的了自己呢？一个连工作都没找过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靠自己劳动之后所获得的那种满足感呢？” 她这一句话堵得郭敏华一个字也说不出，眼里的泪水糊花了郭敏华的脸，以致于她看清洛萧萧的表情。 “萧萧……你……还是恨我？” 她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她无法遏制的大哭了起来，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 “我……我……真的……很后悔……当初的离开……对不起萧萧……对不起。” 郭敏华一遍一编的道着歉，泪水像是开了闸水龙头，一直没有停过。 洛萧萧一直冷眼看着她，要是这次来，她只是真诚的道歉，并且承认自己当初是真的狠心，舍弃了自己，也抛弃了自己，现在来忏悔，洛萧萧还能勉强敬她敢作敢当。 而她在过去了这么年后，还在为自己当初的自私找理由狡辩。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下来，洛萧萧的冷漠、单秋的淡漠都与郭敏华的泣不成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从帘布外走了进来。 他刚一拉开帘布，也被里面的气氛给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装作没看见般放下了洛萧萧她们点的东西，然后默然的离开了这个奇怪氛围的小隔间。 单秋没有想要说话打圆场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端着自己的点的咖啡喝了起来。 良久，郭敏华手紧紧的握住泛着冷气的水杯，抽动的双肩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我……知道我这个母亲做的很失败，我真的没有想要乞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见我，那我……那我明天就回去……” 说完她看了看单秋：“单先生，您帮我安排的住宿还有吃饭的这些钱，等一下你给我一张单子，我……我会分期把钱还你的。” 单秋显然没想到话题会落在自己身上，他楞了楞神，然后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温和的对郭敏华说道：“郭阿姨，没事的，就当是我请你来玩的，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