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掴（一）

    就这样无风无波的过了好几天，郭络罗氏那个妒妇居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隐而不发。

    那天回来时听见一片吵闹之声，快把我院子的顶都掀了。

    “好你个死丫头，竟然敢顶嘴，但我不好好教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东厢的含芷，近日十四阿哥来得勤，又总是把她带出去，她便自以为是的傲人一筹，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

    “你我都是一起服侍德妃娘娘的，你凭什么使唤我？？”亭儿不卑不亢的说。

    好样子，有骨气！果然是我的好室友。人不能有傲气，但要有傲骨，忍不住的停了下来，想要看看小丫头到底有多大的勇气。

    “好大的胆子，敢和含jiejie这么说话！”东厢的白露最近和含芷走得近，大约是想以后，多提拔提拔，说些好话吧。照这个情形发展，含芷以后要当个庶福晋也不是不可能。

    “大家都是主子的奴才，有什么敢不敢的。”亭儿依旧不想对她们服软。

    “啪！”白露首先给了亭儿一个巴掌，“你好大的胆子，就凭你小小贱婢也能跟我们比？含jiejie以后可是要当主子的人。”这话说的急躁了些，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马屁拍得到快。

    “你凭什么打我，不管以后是怎样，现在你们都是跟我一样的人，你凭什么打我？”亭儿因为一句话被掌掴，心中早已升起一堆怨气，此时此刻，就是逆天也要和她们厮杀起来。

    奈何人都有禁忌的，含芷的禁忌就是十四阿哥虽然来往频频，可依旧没有半点名分。此时亭儿沉不住气道出，只怕会激怒了她，只怕不好。

    眼看着亭儿以一敌二，甚是吃亏，我使了个眼色，让一个小丫鬟去叫主事的黄公公了。

    黄全儿是小连子的师傅，胤禩说若有什么事，可以找与他帮衬着，如今亭儿受了欺负，在不惊动德妃的情况下，只能找他了。

    黄公公看到我，客气的寒暄了一番，我哪有那门心思，只道他赶快解决这门纠纷。

    他会意，忙上前喝止她们的厮打：“你们好大的胆子，皇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么打打闹闹！”

    就算是含芷，看到黄公公也是忌惮的，跪下说：“是那个亭儿先惹我的，总管明鉴啊！”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是啊，是啊！是她先挑起的。”白露也把错都推到亭儿身上。

    “不是的，黄总管，是---”亭儿忙想解释道。

    “闭嘴！”

    黄公公冷声斥责，老成的眼里滴流世故的光芒，一个是十四阿哥，一个是八阿哥，都不得罪，也没说惩罚谁。

    我闭上眼，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宫里的人儿都圆滑的紧，我能保你的，只能惩罚比较轻罢了。

    慢慢走到黄总管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就小惩大诫好了，其他的黄公公就拿主意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到时候，我一定会一并向你讨回来！

    回房地时候，就听见黄总管冷酷地声音：“宫女亭儿，违背宫规，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宫女含芷、白露念在事出有因，罚俸半年……”

    笞杖在手，生杀、轻重仅在一念之间。

    清代方苞《狱中杂记》中曾记载着他在刑部监狱中亲眼看见的一件事：有三个犯人遭受同样的杖刑，为了少吃点苦头，他们事前都贿赂了行杖的差役。一个犯人送了三十两银子，被稍微打伤一点骨头，养了一个月的伤；第二个犯人送了一倍的银子，只打伤一点皮rou，不到一个月就好了；第三个犯人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受刑后当晚就步履如常了。很显然，有钱人犯错误，只要打点得力，一般是可以免去皮rou之苦的。最苦的是那些老百姓们，老钱见不着几个，到头来犯点错误，使不上银子，一准落得被狠揍一顿了事。

    当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给银子，怕是困难，但是那总管答应我的，必不会失去性命。唯有这般安慰自己了。在某些权力下面，丢却的人命恐怕不少。在这宫中，需要学会的不只是理智，当然还有隐忍。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子中总是不断回想着黄总管无比冷酷地声音：“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