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锯腿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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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影想了想道:“你们今天抓了几个人?” 中年警官道:“就冼石一个,他请的那些人,应该是社会上的流氓,跑得很快!混入人群中一会儿就不见了,可能在附近还备有车辆!” “这样吧,我今天带走冼石,保证同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如果还有人打着他的名义去县政府闹事,请你们随便惩治,我们决不再过问!” 中年警官道:“对不起,这件事件比较特殊,我们不能放他走!” 刑影收拾起眼中的笑意,冷冷道:“如果我今天晚上不能带走他,就请你们明天早上起来后看玉海市的头条新闻吧!如果我今天晚上带走了他,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他父亲的救治问题,以后也不会有人再去上访,无论是你们公安局,还是县政府,都可以恢复平静!” 黑痣警官使劲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什么人?敢威胁我们?你他娘的信不信我把你们也关起来……” “闭嘴!”那个气派的老警官打断了他的话,冲刑影缓缓道:“把你们的证件给我看看!” 检查了三个人的证件后,老警官脸色和缓了一点,道:“原来你还是一名医师,这么说吧,你们既然是冼石的亲戚朋友,希望你们劝劝他,不要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这也是为了他好,至于他父亲,我们也无能为力!” 回头冲那中年警官摆摆手,又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办个取保侯审的手续,只要他出去后不再冲动,就一点事情都没有,要是再惹出这种事情,谁都救不了他了!” 刑影点点头,便随那中年警官办手续去了。办完了手续,便跟着他一起到院子里的临时关押所里去提人。 没一会儿,冼石便跟着那中年警官出来了,他耷拉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身心俱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捂着肚子,也不知道是肚子饿了,还是在审讯的时候被打的。刑影知道他是个讲自尊的人,也没有多问,扶着他上了汽车后排,开出了公安局,向他家里的方向驶去。 “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不是我叫的……”这一天一夜里,冼石的身心遭受到了巨大的摧残,此刻,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喃喃的回答道。 “我知道,我是问你父亲的病情是怎么回事?” “我父亲……我父亲他三个月前突然患了一种怪病,感觉到大腿疼痛……去玉海市检查后诊断为双下肢动脉血栓,去了好几家医院都说要做截肢,至少需要二三十万的医疗费用,我们家没钱,所以我爸爸……他坚持不做手术,没想到他回家后,双腿坏死,变黑腐烂,还流脓,疼得要命,他却和mama瞒着不告诉我……昨天夜里,他疼得实在忍受不了,而且最近还有蛆从他右腿里钻出来,所以他便趁我妈睡觉了,偷偷的拿锯把右腿给锯下来了……” 冼石的父亲名叫冼国庆,是一位老实巴交没什么文化的大粗人。原来他患的这是一个奇怪的病,并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只能够靠截肢来延续生命,如果不截肢的话,可能会从双腿蔓延至全身,医生说了,即使没被痛死,可能也活不过三个月。 老伴几次三番去县政府找领导,领导也没有办法,看他这副光景,便给他办了个低保,每个月补助六十元钱。 但这无异是杯水车薪,冼国庆没钱治病,便只得忍受病痛的折磨,同时写好了遗书买好了丧服等死。最开始还有同村的医生每天过来为他打止痛针,后来整个右腿坏死,几乎只剩下了一张黑皮,皮里面基本没有rou,能够看得到里面的骨头和筋腱,黑色的脓水从里面流出来,整个房间里恶臭难闻。慢慢地,同村的那名女医生也不敢再来了,借给他几千块钱后,手把手的教会了冼国庆的老伴给他打针。 随着病情的加重,冼国庆被病痛折磨得日夜嚎叫,意识模糊,这痛苦的喊叫声令周围的邻居都难以入睡。 由于腐臭的原因,冼国庆的老伴不得不和他分房睡。昨夜,眼看着脚已将完全坏死要继续往上扩散了,蛆都从里面爬了出来,冼国庆无法继续忍受,便趁着老伴在西厢房里好不容易睡着了,偷偷的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钢锯,消毒用的磺伏,以及一大团棉花和纱布,首先撕下一截沙布,缠在一根平时用来挠痒用的痒痒乐木棍上,塞进嘴里,然后抄起钢锯,花了二十多分钟,将自己的整条右腿给锯了下来…… 幸好由于双腿动脉栓塞,截肢时出血并不多。就这样,冼父在被逼入了绝境之后,靠着惊人的意志力自行完成了截肢手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什么现代医学,什么医师教授,什么手术难度,什么禁忌要则……冼父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活……
他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自行截肢之后,他将伤口给包扎了起来,睡了这段日子以来第一个安稳的觉。 而惊慌失措的老伴儿被他惊醒后,跑过来看到一条锯掉的腿,顿时如五雷轰顶,连忙给儿子打来了电话…… 夜里无车,冼石一整夜辗转难眠,生怕老父一睡不起,一大清早连忙坐上第一班车,回到了老家。看到老父那条丢在东厢房角落里的断腿和他苍白的笑容,冼石一瞬间便上头了,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在家里守侯了父亲几个小时之后,便借故出去走走,首先冲到了县城第一人民医院,像个疯子似的对着众医生护士大骂,骂他们没良心,骂他们没人性,骂他们势利,骂他们冷血…… 骂了好半天,没有人理他,后来来了几个保安,把他当神经病一样的赶出了医院,冼石心里憋屈,医院到底是个治病救人的地方,还是个只图营利和赚钱的商业机器?它每天吞了那么多的钱,难道还不够吗? 还有政府,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帮帮父亲,我们每一个人都交着税,这些税收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就不能在咱老百姓有需求的时候用在他们身上?为什么就不能用在社会福利上?更可笑的是,父亲明明有参保新农合,可是真正患了病,又能派什么用场呢?还不是动不动就被几万、几十万的治疗费用所困倒?做一个截肢手术,真的有那么难吗?真的需要那么多的钱吗? 冼石想不通,感觉心里面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吐不快,便又冲到了县政府门口,对着县政府大楼大骂,骂他们做作,骂他们冷血,骂他们不作为,骂他们只会刷政绩…… 正骂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一群人,手里拉着一个横幅,冲到政府门口将这横幅给挂了上去。没一会儿,政府门口立刻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冼石有点愣了,正抬头看那横幅上写着的字:政府没人性逼我老父自锯腿脚官逼民反,医院无道德一小手术要三十万草菅人命…… 突然一群警察冲了过来,将冼石按倒在地上,一个警察拿个头套往他头上一套,然后将他强行押进了警车里,带到了公安局……